第一百九十七章
作者:
圈兒玖 更新:2021-01-20 02:50 字數:3679
林羽秋並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剛才金啟陽的話,他還需要去院子裏準備老班主的喪事。
“羽秋哥,金少爺他?”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林羽秋打斷了阿春的問題,直接幹脆地將白衣套在了身上。
阿春也沒有繼續追問,順著林羽秋的問題接了下去,“幾個師哥師姐都已經等在屋子裏了。有幾個和老班主關係比較好的,昨晚哭的太厲害,今天怕是到不了了。”
“行。瑜老板呢?”
“瑜老板正在靈堂裏守靈,阿秋在那裏跟著。”
“嗯,那靈堂內的事宜就交給她了,我去門口守著。”
“嗯嗯。”
阿春點了點頭,麻溜地往靈堂裏跑去。
不過一個時辰,外麵已經陸續來了不少人。
一個上午,一群人誰也沒有休息過。
接近中午時,金啟陽才伴著那溫暖的陽光邁著步子進來。
“上午還好嗎?”
金啟陽一看到林羽秋的臉就想到了今天早上的烏龍,不好意思地拿了把扇子把自己的臉盡可能地遮了起來。
“還好。金少爺裏麵請。”林羽秋一怔,而後緩緩地開口,臉上倒是不見什麽羞澀的表情。
“嗯,那我先過去了。”
金啟陽點了點頭便往另一邊的待客廳去了。
林羽秋揉了揉自己的臉,又回到了門口。
“羽秋哥,縣太爺來了!”
秋意本來是在門外的巷子裏等候的,看見了縣太爺立刻小跑著進來報信。
“縣太爺怎麽來了?”
林羽秋一怔,有些不解。
“都讓開讓開!”
還沒等他悟出什麽,門口就被一夥衙役霸占了。
“劉大人,你這是?”
林羽秋上前幾步問道。
“你們瑜老板昨日去我府衙報官,如今本大人已經得知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劉大人邁著八字步在眾衙役的身後走了來,環視一圈卻並沒有發現曼瑜。
“劉大人,不知你查出了什麽?”
曼瑜從屋子裏麵出來,看著進門的劉大人挺直了腰背。
“大膽刁民!你口出狂言,還妄想栽贓陷害裴大人,你該當何罪!”劉大人一聲怒吼,將在場的人都震住了。
“大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們老班主是被裴大人手下的”
“閉嘴!你是在質疑本大人的審判結果嗎?”
劉大人一瞪眼一跺腳,阿秋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曼瑜攔了下來。
“劉大人,你是我們的父母官,父母之命不可違,你的話在我們心中自然是分量很重。但是我們老班主受傷的時候我們可是都在場。”
“是啊,劉大人,我們當時都在場,也都看見了的。”
“對啊,當時是裴大人的手下一腳。”
“都給我閉嘴!不要以為你們秋紹班在咱們縣城有點名氣就可以為所欲為!”劉大人煩躁地一開口,接著就一揮手對著身後的衙役道,“看什麽,趕緊把這個胡言亂語的戲子給我抓起來!”
“是,大人!”
身後的衙役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將曼瑜抓了起來。
“喲,老劉啊,你也來吊唁老班主嗎?”
金啟陽從後麵緩緩地走了來,一把攔下了抓著曼瑜的衙役。
“大人,這?”
“放手放手。”劉大人睜眼一瞧,原來對麵的是金啟陽,這可是當今的武狀元,他立刻湊了過去,笑道,“原來金狀元在這裏,瞧我,怎麽就沒有這點眼力勁呢。”
“我這兩天一直在這裏,怎麽也沒有瞧見你帶人來勘察現場?”
金啟陽嘴角帶笑,但瞧著劉大人的眼神卻是帶了一層冷霜。
劉大人打了一個冷顫,幹笑著看向金啟陽,“這不是今天來了嘛。還好還好,趕上了。”
“那就快去吧。別耽誤了老班主下葬的時間。”
金啟陽給他讓了一條路,劉大人隻好硬著頭皮往那靈堂走去。
靈堂內遍布白皤,時不時地有一絲冷風略過,頗有一種鬼吹風的感覺。劉大人顫顫巍巍地走在期間,瞧著那對麵的靈牌隻覺得渾身冒冷汗。
“金狀元,我”
“勘察現場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有。”
劉大人挨了金啟陽一個冷眼,他隻好再一次回過頭去往前走去。
他隻覺得麵前的靈牌生出了一雙手,那雙手慘白慘白的,毫無血色。
“大人!”
“哎喲我的天!”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叫聲可把劉大人嚇了個半死,他整個人摔在了地上,那模樣狼狽又好笑。
“什麽事!”
劉大人惱羞成怒,瞪著說話的衙役很是不滿。
“仵作來了。”
“哎喲,快過來!幹什麽呢!磨磨唧唧的!早幹什麽去了!”
劉大人怒吼著就跑出了靈堂,一把將那坡腳的仵作給踹了進來。
仵作趕緊將自己的袖子整理好,衙役們幫著把那棺材蓋掀開,他開始檢查那具屍體。
劉大人站在門外朝裏麵探了探頭,咽了咽口水,又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妥,他輕咳一聲邁著八字步往裏麵走去。
金啟陽看著身邊的林羽秋,本來還擔心掀棺材會讓他發瘋,如今看來倒是自己想多了。
“你不用顧忌我,如今這個情況,保下曼瑜才是要緊事。”
林羽秋見他望向自己,立刻明白了什麽,他低聲與他說道。金啟陽輕笑著搖頭,“倒是沒想到你會這樣。還以為你們兩個人的矛盾很大呢。”
“都是一個戲班子的,哪裏有那麽大的仇怨。”
林羽秋輕輕搖頭,看著不遠處的曼瑜歎了口氣。
“如果他隻是在我和裴秋銘之間猶豫周旋倒還好,我就擔心裴家在京都人脈廣泛,他會直接偏向裴秋銘。”
金啟陽看了一眼那個膽小如鼠的劉大人,有些發愁。
林羽秋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拉起了金啟陽的手。
“你太辛苦了。要不然你別當這個狀元了,回來吧。”
“噗——”
金啟陽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讓自己的笑容關在了手掌裏。
“我是認真的。”
林羽秋以為他是在笑自己,嚴肅了自己的神情瞪著金啟陽。金啟陽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把笑容憋了回去。
“我要是不當這個狀元了,我會被我爹趕出來的。”
金啟陽一副淒慘的模樣,看著倒是有那麽幾分人見人憐的模樣。
“我養你。”
林羽秋又是一副認真的模樣,金啟陽一愣,還是搖了搖頭。
“大人,這何班主確實死於胸前的一腳,腳印”
“在這裏呢。”
曼瑜將自己收起來的衣服拿了出來,劉大人看著那件灰塵仆仆的衣服,有幾分嫌棄。
“阿春,去把墨紙取來,把這腳印拓下來。”
金啟陽笑著看向劉大人,劉大人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找衙役把裴少爺的手下喊來試腳印。
戲園子裏大概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這麽熱鬧過。
裏裏外外圍了三圈人,一圈是戲園子裏的戲子,一圈是來吊唁的客人,還有一圈就是劉大人帶來的衙役了。
“裴少爺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了門口。
門口的裴秋銘緩緩地走來,左佩香囊,右配玉佩,妥妥的富家子弟模樣。
“喲,裴少爺,好久不見。”金啟陽瞧著裴秋銘,裴秋銘也投過來了眼神,兩道眼神相撞,一道道雷電差點把周圍的人給劈了。
“裴少爺。”劉大人趕緊笑著湊過去,手裏的什麽物證都不管了。還是曼瑜上前將那些印著腳印的宣紙收了起來。
“劉大人,聽說你在審案子?”
裴秋銘笑著開口。
劉大人臉上的笑容一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才道:“啊,是這樣的。這幾個戲子對這個案情還有幾分疑惑,我就來告訴他們這個事實。”
“事實?”
裴秋銘瞥了一眼被曼瑜收起來的物證,上麵的腳印都是跟在他身邊的侍衛的。那天他也在場,老班主的死因他心裏清楚得很。隻是,這件事情如果承認了,那自己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裴少爺,你此時前來是來為我們作見證的,對吧?”
金啟陽緩緩走了來,看著裴秋銘笑道。
裴秋銘抿了抿唇,還是點了點頭。
劉大人鬆了口氣,終於能挺直腰板去光明正大地進行腳印對比了。
“回大人,這兩張是一樣的。”
一個衙役拿著兩張紙到了幾個人麵前。
劉大人對比著看了一眼就遞給了旁邊的裴少爺,裴少爺瞄了一眼就遞給了金啟陽。
金啟陽看著手裏的足跡,轉身遞給了林羽秋。
“羽秋,你看看,這足跡可是一樣的?”
“是一樣的。”
林羽秋給出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劉大人立刻清了清嗓子,對著衙役道:“把這人帶上來!”
“是!”
“裴少!”
那侍衛模樣的人很快就被帶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著裴秋銘叫救命。裴秋銘的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他隻好板著臉揮了揮手。
“裴少爺自然不會包庇此人,他今日能殺了老班主,明日說不定就要禍及裴少爺。”金啟陽微微一笑,擋在了裴秋銘的前麵。
裴秋銘咬了咬嘴唇,一咬牙還是決定點點頭。
“一命償一命,也算是慰藉了老班主的在天之靈了。”劉大人見裴秋銘點了頭,當即樂嗬起來,輕輕鬆鬆地判了個死刑就帶著衙役回衙門去了。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裴秋銘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放棄麵前的這個親衛。金啟陽陪著林羽秋一直到將老班主送走,這才回了家。
事情這麽一鬧,金啟陽的名聲與裴秋銘的聲明自然立見分曉。
林羽秋對金啟陽的感情自然而然地升溫,而對裴秋銘心裏始終隔著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後來,金啟陽和裴秋銘一同回了京都,林羽秋也帶著秋紹班一同往京都去了。
秋紹班的名聲也隨著林羽秋和曼瑜的經營越來越好,買了一幢茶樓,前院就是用來唱戲,後院給幾個人用作練習,後屋則是每個人的房間。
金啟陽偶爾也會來一趟,隻是來看看戲喝喝茶就回去了。裴秋銘也常來,隻林羽秋總是對他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