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23】
作者:
萌神大白 更新:2021-01-19 02:32 字數:4080
舒夭紹小心翼翼地瞅著少年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詭異的神色, 心中權衡再三,她誠懇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我們還是洗洗睡吧?”
講故事什麽的, 聽聽也沒什麽,但是你這種一臉的“別人講故事要錢, 我講故事要命”的恐/怖/分/子, 那還是不聽算了, 好奇殺死貓啊,更何況舒夭紹也不想因為好奇而多生事端。
金光日微微歪了歪頭,小模樣有些無辜無措,一臉的困惑不解:“懷玉難道不想更了解我麽?”
舒夭紹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 忽然第一次主動跳話題了:“我覺得我應該收回前言,我日你其實挺有演技,一般狗子應該演不過你。”
“嘛~我就當這是誇獎吧。”金光日笑著,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我的母親啊, 從某些方麵來說,和懷玉有些相似呢……”
這個令舒夭紹心驚膽戰的,金光日的童年故事, 終究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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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新美是朝鮮高官於奇略唯一的女兒,也是他的繼承人。不同於一般溫柔似水的女人, 被於奇略當成繼承人培養長大的於新美,她身上有著一般男人都不會擁有的幹練與利落, 她是一位不苟言笑冷酷無情的優秀的政客。
於新美與金模術的婚姻, 是一場完美的政治聯姻。
金光日的出生, 比計劃中要難得多。起先, 於新美以為是自己在政要機構常年工作導致身體不易受孕,一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問題不出在自己身上,而出在丈夫的身上。更嚴重的是,她的孩子,也遺傳了丈夫這個“不男人”的毛病。
正如同父親將自己當成繼承人那樣傾盡所有的培養一樣,在最初,於新美對待自己的孩子,也是同樣的——嚴苛的高標準,嚴苛的高要求。
很多時候,金光日不是她的孩子,隻是她的“繼承人”;很多時候,於新美並不在“教育”一個孩子,隻是在為一個“機器”輸入它應該執行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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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日,這樣的題你也要花那麽長的時間才能算出來嗎!?太令人失望了!你今晚不可以上飯桌!”
偌大的客廳,精致的擺件,高傲而冷漠的女人這樣居高臨下地指責的時候,金光日還會反駁:“練習題上的建議完成時間是二十分鍾到三十分鍾,而我不到十五分鍾就完成了。”
然而這樣的反駁隻會換來更嚴厲的嗬斥——
“閉嘴!你竟然在質疑母親的話嗎?!”
以及懲罰——
“接下來一個星期的晚飯,都不可以上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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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是滿分!?我專門為你請的法語老師是擺設嗎!?”
偌大的客廳,精致的擺件,女人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光鮮亮麗,神情傲慢。
而那個起初會大聲反駁的孩子,已經沒有那麽大的聲量了:“可是……我是第一名啊。”
“你為什麽要和別人比!?金光日,你就應該隻和你自己比!你的對手隻有你自己!出去跪著,今天把法語練習題通通做完。”
“不要讓我失望,我不想你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時候,他們會以譏諷的語氣說:‘看,那就是金模術和於新美的兒子。’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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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你在今天的馬術課上表現非常糟糕,既然如此,就直接換一匹成年壯馬吧,我想你需要隨時隨地墜馬的危險才能叫你專注上課。”
偌大的客廳,精致的擺件,陽光依稀落下來,端正坐在沙發上的孩子已經不反駁了,即使所謂的“表現非常糟糕”,僅僅隻是他走了一下神而已。
“我知道了,母親。”他像是一個不想讓母親失望的,精致的,乖巧又聽話的娃娃。
在這個孩子經曆著母親這樣的高壓的時候,父親在做什麽呢?哦~他在忙著政務,忙著在各個新聞上露臉,忙著往上爬。
孩子交給這個比自己也不遑多讓的“女強人”,金模術非常非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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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枷鎖如此沉重,推開那扇門之後,光影斑駁之下的孩子並不如他人所想象的那般容易,那樣沉重的壓力,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wuli日日,這些,都過來了,沒關係,以後我陪著你,不喜歡的,可以不用學,也可以不用做。”舒夭紹溫柔地安撫著他,她倒是也想要抱一抱這個訴說著童年,第一次難掩脆弱的少年,可是她被他死死地禁/錮在懷裏,完全動不了。
金光日忽然笑了起來,胸/膛震動得厲害:“你以為就這樣而已嗎?懷玉你啊,太天真了些,哈哈哈哈……”
舒夭紹怔怔地:“那是什麽樣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雖然於新美是原身的繼姐,但是舒夭紹沒有任何關於對方的記憶。
“噓!”金光日忽然爆發的神經質似乎又得到了控製,他將下巴抵在舒夭紹的頭頂,“聽我說,現在的懷玉,隻需要聽故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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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那扇門似乎被用力地推開,撞到兩側的牆壁又反彈回來,門後的黑暗與壓力,越來越濃重。
“確定了嗎?先天性性無能!?”女人依然光鮮亮麗,高挑的身影站在醫院冰冷慘白的走廊上,聲音比醫院彌漫的消毒水還要更冰涼,令人遍體生寒。
這個冷漠的女人,金光日的母親,用著與她的聲音一樣冰冷的眼睛,看向了沉默地坐在角落裏的孩子。
然後,冷酷又殘忍地說:“沒用的東西,浪費了我那麽多精力。”
她走了,高跟鞋落在瓷磚上“噠噠”作響,她沒有再回頭,也不屑於看那孩子久久凝視著她的眼睛。
自從那一紙天生性無能的診斷書出來後,就仿佛是判了金光日人生死刑的一紙審判書。
曾經將大量精力與關注都落在他身上,施加高壓的母親,頭也不回的離去了,連眼神都不願意多給一個。
那些期待與壓力,通通被她毫不猶豫地收了回去,全然不顧身為承受一方的孩子,是否能夠接受這樣驟然的轉變。
曾經那些令人痛苦到流淚的學習與掙紮,就這樣驟然消失了,幼小的孩童才驚覺,比起被嚴格要求,不被關注、不被看見、不被接納,才是最嚴重的懲罰。
但是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已經……被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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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詭異而沉重的沉默中,舒夭紹輕輕地開口了:“我想抱抱你啊。”
金光日沒有說話,就這樣用一種詭譎的眼神,凝視著她的眼睛。
“我想抱抱我的金光日。”舒夭紹不避不讓地看著他那雙已經泛紅的眼睛,輕柔地重複。
很久之後,或許是過了十分鍾,或許是過了三十分鍾,少年緩緩地鬆開了她,而她也確實上前抱住了他的頭。
“你說過懷玉是暖的,暖暖的懷玉這樣抱著你的話,會好受一些嗎?”
“會!”少年悶裏悶氣的聲音從她懷裏傳出,“但是,我要懷玉永遠這樣抱著我,隻抱著我一個人。你隻擁有金光日,不會再擁有其他人了,對嗎?”
“對。”不敢擁有,也擁有不起,舒夭紹心中長歎不止。
“我的母親,自那以後,和我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再也沒有正眼看過我,也不再管我任何東西,盡管我在方方麵麵都表現得出萃拔類,她也不在乎……”
“倒是我的父親,從那以後反而更多地開始關心我了呢,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他知道,我會是他唯一的兒子,哈哈哈哈。”
他似乎還想繼續,舒夭紹隻是沉默地抱著他。
“三年後,我十歲,她死了……是車禍。”
那個從沒有給過他“愛”也不曾教會他“愛”,給了他令人難以承受的壓力與關注,卻又將這些毫不留情地通通收回來的女人,死了。
但是她施加給那孩子的所有“精神暴力”,卻在金光日的心靈上,留下了永遠的傷痕,這傷痕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就這樣任由它腐爛生瘡……
“所以說……我們懷玉啊,永遠不要變喲。”少年笑得溫柔,眼神卻可怖。
舒夭紹腹誹:屁咧,人生在世,誰能不變啊,人總是會變的嘛~
“因為她,我討厭一切強勢的女人,那些像小鹿一般的天真柔弱的,反而更討我喜歡……”金光日仿佛已經翻篇了一樣,好笑地轉移話題,說著自己曾經的想法。
“不過,這真的很可笑吧,懷玉你啊,明明是一個強勢得不得了,從來不肯退讓的家夥。”
舒夭紹:“……我才沒。”明明是你太騷了好不好!她不狠一點,根本無法自保!
“但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能控製得住呢?我啊,就是喜歡懷玉,隻喜歡懷玉,永遠喜歡……”
“我父親會看我,是因為他知道,他唯一能擁有的兒子就是我,但是,我要懷玉不一樣。我要你看我,僅僅隻看我,就算懷玉你可以擁有其他人,也隻要一個金光日。”
少年從舒夭紹的懷裏慢慢起身,他修長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指尖動情的流連著,眸如深海:“答應我,懷玉。”
“行啊……”舒夭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金光日的唇落了下來,在她唇上廝磨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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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紹後來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忽然之間她感覺腦子一痛,似乎被什麽紮了一針,驚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金光日穿了要外出的衣服。
“你要出門?”她拿出手機一看,淩晨三點半。
阿西…金光日心中懊惱自己動作不夠輕,驚醒了她。
“沒有,”他笑得很正常,“我是要到隔壁收拾一下那些……嗯,不太友好的東西。”
好吧,想到那一地的仿真人頭,場麵真的令人嚇斷魂,隔壁房間確實有礙觀瞻。
舒夭紹毫不猶豫地起身:“我和你一起收拾一下吧。”
“不用了,你睡吧。”
“我已經醒了,走走走,兩個人收拾更快一些。”
希望你下次可以警惕一些,我不會每次都及時把你喚醒。
一直沒出現的係統忽然就冒泡兒,這讓舒夭紹動作一頓:“什麽?是你把我弄醒的?”
他剛剛是準備出門殺人。
“殺人?殺誰?”舒夭紹覺得匪夷所思。
酒吧吧台小哥,他認為吧台小哥詛咒了你們,所以該死。
舒夭紹:“……”
她忽然抓緊了金光日的手,認真地看著他:“我答應了wuli日日很多事,做出了很多承諾,現在,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並且要用盡畢生精力去達成。”
“什麽嘛,這麽認真嗎?”
“絕不可以有任何違法犯罪行為,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她的眼睛裏,都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堅定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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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日:嘛~被你發現了,還挺敏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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