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聽到他這話愣了一下，旋即底下頭去，語調平和道：“接到了，但我們這種生意，哪像那種坐辦公室的，幹幾天還能休息幾天。一天不出來就一天沒錢，家裏拿什麽過活, 我這也是沒辦法，隻能出來碰碰運氣。”

  大叔這話一出，支持李嘉銘的那些粉絲立馬跳出來諷刺之前那個責怪攤主“這種時候還跑出來做生意”、“要錢不要命”的網友，叫嚷著讓他出來見識一把人間疾苦。

  李嘉銘聽他這麽說，也非常高興。

  他這種做直播的最忌諱的就是直播內容沒有話題度，衝突性，現在大叔這些話一放出去, 熱度一下子就有了。

  人普遍偏袒弱勢群體，原本就有不少人對自己被強製關在家裏很不滿, 如今再被大叔這話一激，同理心一上來，火氣一下子就上頭了。

  原本被壓著懟的支持者腰杆一下子便挺直了，逮著機會開始反擊。

  李嘉銘如何能錯過這個機會，趕忙暗戳戳給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洗白：“大叔你也不容易。不過就算您照舊出來賣燒烤，客人們都還在小區裏關著，也出不來。今晚可能也就隻能等到我們這幾個客人了。等一會我們吃完，您也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果不其然，他這話一出口，直播間內立馬多了許多打賞提示，滿屏幕都在誇他人帥心善，高興得他差一點笑場。

  大叔聽了他的話卻擺了擺手，笑吟吟道：“沒事沒事，我再等等，總會有人再過來。”

  李嘉銘佯裝無奈的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沒再勸他。

  幾人的燒烤很快就上桌了，速度比起他們之前吃過的燒烤攤快多了, 烤得很不錯，香氣也比他們之前聞到的要更香一些。

  李嘉銘等人這才有些相信攤主是真的幹這行很久了，熟能生巧，手藝還好。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吃了老半天，還不忘陰陽怪氣的嘲諷一番下通知的人還有遵守規定，乖乖躲在家裏不敢出門的眾人。

  “要我說，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鬼。那些說自己見過鬼的，肯定都做過虧心事，才疑神疑鬼，生怕自己撞鬼。”

  “不是有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群膽小鬼，活該現在隻能看著我們吃。”

  說話的還是之前最早開口的那個長發女孩子，看得出來幾人裏麵她的家境應該是最好的，說起話來都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周圍幾人一聽她這麽說，都趕忙開口附和，肉眼可見的捧著她。

  直播間內看不慣他們的觀眾早已破口大罵, 蕭繼輝看到這一幕, 嘴角卻是止不住抽搐了兩下。

  如果他們的猜測沒錯的話, 這些人現在的所作所為真就是舞到了正主跟前，作死作到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燒烤這東西，點得多了容易膩，不點多又根本吃不飽。

  幾人盤算著留肚子到別的地方逛逛，說不定還能遇到別的小吃攤，就沒點太多。

  一群人說說笑笑吃了好一會兒就吃完了，攤主見狀主動上前問了句：“飽了嗎？還要不要再點點別的？”

  李嘉銘等人急忙擺手：“不了不了，我們吃了晚飯過來的，吃這些已經很撐了。”

  “飽了？”攤主聞言，麵上倏地露出一抹詭異笑容，“那該輪到我了。”

  “什麽？”李嘉銘沒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麽，還以為他是想說這些東西多少錢，反過來問了句，“我們都吃好了，結賬吧。老板，幫忙算一下，這些多少錢？”

  “這些東西總共三百億。”

  李嘉銘隻當攤主說的是三百一，心裏還覺得貴了，他們雖然有五個人，但點的東西實在不多，這個價很難讓人不覺得對方是在宰客。

  可一想到自己現在還在直播，而且他今晚收到的打賞不少，想了想還是沒跟攤主講價，掏出手機道：“三百一是吧，二維碼在哪？我轉給你。”

  “我這不收這個。”

  李嘉銘愣住：“你這不接受轉賬？那是要現金？可是我沒帶現金啊。”

  李嘉銘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麽，轉頭衝另外幾人問道：“你們身上帶現金了嗎？有的話幫忙付下，我直接轉給你們。”

  幾人麵麵相覷，這年頭誰出門還帶現金，好在其中一個男生今天剛好去親戚家做客，被塞了一個紅包。

  加上其他人身上的現金，湊一湊剛好夠三百一。

  李嘉銘鬆了口氣，將湊好的現金遞給攤主。

  攤主卻還是沒收，隻回了句：“我這不收這個。”

  李嘉銘的臉色刷的沉下來了：“掃碼不收，現金也不收，那你這收什麽？”

  “冥幣。”

  攤主話音剛落，現場的氣氛便倏地冷了下來。

  字麵意義上的冷了下來，明明剛剛還感覺有些悶熱，體溫突然降了下來，還有一陣透心涼的冷風刮來，吹得幾人都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哆嗦。

  “怎麽回事，突然這麽……”

  長發女生的話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過分淒厲的尖叫聲。

  直播間內的畫麵也隨著這聲尖叫劇烈搖晃，最終定格在了攤主鮮血直流，猙獰滲人的腦袋之上。

  哢嚓一聲，黑了。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看著黑漆漆的直播間，一股子寒意直竄後背。

  蕭繼輝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蹭的站起身來。

  正準備打電話催一催救援，辦公室的門便砰的被推開了。

  “副部，查到了！”

  蕭繼輝握著電話的手微頓：“查到什麽了？”

  “查到那個燒烤攤子還有那個老板是誰了。”

  來人將資料放到蕭繼輝桌上，指著上麵的照片道：“這個男人姓趙，確實是H市人，隻不過他出生於xx年。”

  蕭繼輝雙眸微縮：“xx年出生，那他現在不都快一百歲了？”

  “是的。”

  “可他看上去不過五十出頭。”

  “我想他之所以看上去這麽年輕，是因為他五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五十年前就死了？”

  雖然早知道這攤主極有可能不是人，可蕭繼輝怎麽也沒想到這竟然是個死了五十年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