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凶手
作者:慕容夕      更新:2021-01-17 21:35      字數:3195
  柳豫升看了一眼陳信,不禁搖頭道:“這李姑娘是真不懂女子送男子荷包為何意,還是,早已經對陳兄,芳心暗許。”

  柳豫升的手點在了陳信的胸口處,陳信緊緊握著香包,卻不發一言,李兮若的心思,他也想看清摸透,他也想知道,她的一時熱情一時冷漠,到底是在欲拒還迎,還是對他根本沒有那種心思。

  陳信想著李兮若的事,卻沒發現自己身後有一雙怨毒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

  李兮若又開了一間房間,是在馬廄的上方,隻要一開窗就能看見馬廄下有哪些人在走動,不過據之前的情況分析,凶手應該還是在那批秀才之中。

  李兮若長籲了一口氣,正準備起身,李天卻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李兮若挑了挑眉,仔細看了看李天的眼神,不禁笑起來:“師兄怎麽有心思來這了。”

  李天轉了轉眼珠,坐在了凳子上望著她道:“我看你一直在關心是誰殺了蔣秀才,卻沒心思關心一下陳信,怕你舍本逐末。這要是陳信考不上舉人,就當不了貢士,當不了貢士也就做不了狀元,我們這一局不就是要讓他金榜題名對我們感恩戴德嗎?”

  李兮若笑笑:“陳信念書十分刻苦,我看過他的文章,應試舉人沒有問題。”

  而且畢竟他也是天人入凡胎,自然是與普通的凡夫俗子不同。

  “這光明路走多了,不是總有些絆腳石在路上嗎。”

  李兮若聽著李天的話頓時反應過來,陳信這是要出事。她沉眉為陳信的仕途卜算了一卦,但其實她前不久才為陳信占卦,他是聖人入凡身,前途自然光明,可是如今的卦上顯示的卻是困卦,時運不濟,招致小人。

  “恐怕這次鄉試,不會太平。”

  李天的語氣聽著有些幸災樂禍,李兮若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又跑了出去,隻剩下一副傀儡之身,李兮若驅使傀儡守在了這裏,自己則跑去了考棚。

  陳信和柳豫升站在考院的外麵,與其他秀才一樣,都還拿著經書苦讀,等著叫可以進去了才將書收了起來,陳信正彎腰將籃子打開,就被一個人差點撞倒在地。

  那人有著鷹勾一樣的鼻子,細小的眼睛,額骨高聳,麵相上看著並不舒服。

  撞了人那人也沒有道歉,隻是看了陳信一眼,就搖搖晃晃的走入考院。

  “這人怎麽這樣?”

  柳豫升堪堪扶住了陳信,陳信穩住身形望著那人的側臉記住了他的長相。

  入考棚之前,要檢查考籃裏有沒有什麽“夾帶”的舞弊行為,還有脫衣搜身,陳信將與考試無關的東西拿了出來,確認無誤後,讓監查官來搜身搜物。

  監查官看著柳豫升的紅肚兜不禁曖昧一笑,柳豫升立馬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是我小時候穿過的,大人可別誤會。”

  監查官聽著麵色一變,嫌棄的丟了開來。

  他搜查陳信的東西,第一眼就看到了別致的香包,這個香包是素雅的淨白,倒不會讓人誤以為是女兒之物,但裏麵的香料清新,讓人倒是忍不住把玩片刻。

  陳信皺著眉死死盯著監查官的手,這人握著李兮若的東西一直不肯放手,讓他很不舒服。

  監查官許是察覺到了陳信的眼神,帶著不滿的向他看去,語氣不好道:“你一直盯著這個香包,這裏麵是不是有其他的東西。”

  陳信站直了身子:“在下不屑於舞弊。”

  監查官冷笑了一聲,打開香包粗暴的翻弄了起來,陳信看著那香包遭受如此對待,剛要上前一步,柳豫升立即抱住了他:“冷靜冷靜,這可是考院,得罪了他們對你有什麽好處。”

  陳信回想了先生和陳父陳母殷切的希望,平複了一些怒氣,他不能因為這些小事擾亂了心神。

  那香包裏麵隻是普通的幹花幹草,監查官自然翻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為了泄憤而已。

  但是監查官被陳信婞直的脾氣弄得不快,翻弄他的東西極為仔細,一支毛筆都要檢查許久,陳信知道自己得罪了這個監查官,但是他不會賣乖弄巧,而且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就由著這監查官百般查弄。

  監查官沒有放過一絲角落,等到檢查完底層的幹糧,突然眼尖的看到了竹簍的第一層有一個小紙團,估摸隻有指甲蓋的大小,加之顏色深沉,要不細看,根本難以發覺。

  陳信見著監查官對著他嘲弄一笑,深感疑惑,監查官用兩根指腹將那團紙給拈了起來:“這就是秀才的不屑?”

  陳信臉色一變,辯駁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柳豫升也連忙在一旁幫襯:“對,我剛剛還幫他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這個紙團。”

  監查官站起身嚴厲的質問陳信:“這籃子是你的嗎?”

  陳信沒有辦法回答,監查官卻繼續道:“這籃子都是你的,你還說東西不是你的。我到要看看自視甚高的秀才,在裏麵寫了什麽東西。”

  陳信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腦子裏思索自己是什麽時候把這個東西放進去的,可是卻全無印象,突然他想起剛剛那個人,撞他的那人在正是他打開竹籃的時候。

  陳信的額角頓時出了冷汗,如果是這樣,那這裏麵……

  監查官一點點卷開蹂躪不堪的紙張,陳信握緊了雙拳,腦袋一陣陣的發疼,他這時候就像是頭上懸了一把快刀,叫他動彈不得。

  監查官落井下石的笑意,隨著紙張的展開逐漸消失,嘴角的弧度一點點給平複了下來,柳豫升和陳信都不知道紙張上寫了什麽,緊張得要死,監查官確突然扔了紙團對著另一個人道:“是張白紙,上麵什麽都沒寫。”

  李兮若看著自己手上的紙團,那還是多虧她來的及時,施了隱身咒進來,提前更換了紙條,她手上的這份,可滿滿都是“罪證”。

  陳信提著的這一口氣聽到這話才鬆了下來,柳豫升也拍了拍胸脯,嬉皮笑臉的看著監查官道:“想想也是,這麽小個紙團上麵能有什麽。”

  監查官瞪了他一眼,柳豫升趕緊閉嘴讓他們搜身。

  另一位脾氣溫和的監查官道:“我們檢查仔細,是因為近年來你們這些秀才的手段越發高明了,之前有人把烏賊汁當墨寫到褲帶上,再敷上泥巴,等到上了考場再摳掉泥巴露出字跡,還有人在燭火上動手腳,引線挖空,在裏麵塞上紙條,想法倒是層出不窮,就是沒用到正道上。”

  李兮若讚同的點點頭,這些人不是腦子不靈光,而是隻想著投機取巧。

  眼看著陳信和柳豫升脫衣搜身,她背過了身去,端詳著紙團上的字跡。

  她拿出之前寫給眾秀才的紙條,不出意料,那個人果然在這,而現在隻要她進去比對眾人的字跡,就能找到凶手。

  終於結束了一切檢查,柳豫升抹了一把冷汗:“剛才可是嚇死我了,幸好隻是一團白紙,不然你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是啊,多虧蒼天庇佑。”

  陳信一進考場眼神就不斷的掃蕩著所有人,終於在角落處看到了撞他的那人,他已經進了考號之中,端坐在幾案之前,將筆墨紙硯一一擺放整齊。

  陳信現在回想,當時道路那樣的寬敞,這人明明可以走其他的方向,卻偏偏選擇了一條會撞到自己的路,實在很難不相信這是不是有意為之,可是他打量了許久,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無冤無仇,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放一個白紙團在自己的籃子裏?

  這是準備冤枉自己舞弊,還是另有所圖謀。

  陳信的目光讓那人有所察覺,他緩慢的抬起了頭,見著陳信盯著自己,先是一愣,漸漸的眼裏閃現出寒光。

  陳信見著他對自己的愣神,心下對於他剛才的所作所為有了判定,他慢慢收回了目光,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打開的考籃一眼就看見了李兮若的香包,想起李兮若,他的心境又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不過不能再想了,陳信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一切的問題都等著鄉試結束之後再去尋找答案。

  等著李兮若走進來時,見著陳信端坐,不由自主的先走向了他那邊,李兮若盤腿坐在了他的左手邊,看著自己的香包被他細心的放在了一旁,好像是一個易碎的物品,半點輕視不得。

  銅鑼一聲響後,主考官差人給考生分發了策題,陳信接過策題,抬手之間似乎聞到了屬於李兮若的味道。

  因為不確定,他還仔細辨認了一番,可是確定之後他卻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真的是瘋魔了,考場之上居然還想著兒女私情,要是被劉傅能知道,隻怕是要拿著鞭子打得他不敢想不能想為止。

  陳信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收回思緒,專心放在考試上。

  李兮若湊近看了看題目,不禁一笑,知道這些題目難不倒陳信,也就起身挨個去尋其他考生的字跡,辨認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