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卿聽見她的聲音, 後背僵了僵，過了一會兒, 才轉過頭看夢瑤。

  夢瑤看著他的眼睛，還是紅色的，整個人散發著“我是危險分子”的氣息。

  但是危險分子並沒有做任何危險的事情，他隻是眼神黯淡地看著夢瑤，就好像已經知道了自己未來灰色的命運。

  “師妹，確定你安全下來……或者我成為最大的威脅前, 我暫時不會離開你。”

  舒子卿露出了微笑，看著她, 目光像牽連了藕絲，怎麽都剪不斷。

  夢瑤被二師兄看得受不了，渾身一下冷一下熱，想做些什麽，但是稍微用力又覺得腿軟。

  和大師兄相比，二師兄真的太可憐了，這樣的二師兄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總覺得哪天不看他二師兄就要死在某個無人知道的角落了。

  夢瑤一直不覺得自己是那種母愛充沛的女孩子, 看那個男人可憐就去喜歡哪個，但是現在又開始不肯定了……當然, 說不定也有初戀情結的緣故，自古渣女多心軟，本來就是半途被迫中斷的戀人現在這樣可憐，誰忍得住不去抱抱他呢。

  身體比腦子還快，等夢瑤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已經抱住了二師兄。

  舒子卿整個人都一動不動了, 一雙妖冶紅色的眼睛看著夢瑤, 裏麵帶著一絲茫然和懵懂，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師、師妹？”

  他低聲喊了一聲，終於意識到自己懷裏的人是誰，在夢瑤想退開前連忙伸手把她用力抱緊。

  夢瑤隻能磕磕巴巴解釋：“師兄，這是安慰的抱抱。”

  舒子卿垂眸看著夢瑤的臉，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我知道，師妹。”

  夢瑤：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麽開始往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舒子卿靠著夢瑤的肩膀，過了一會兒，夢瑤感覺他的下巴似乎在發抖。

  “師兄，你很難受嗎？”

  “嗯。”少年悶悶地應。

  夢瑤不敢推開他了，隻能僵硬地讓舒子卿抱，他們也不是沒有這樣抱過，但是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心裏的罪惡感濃得讓人窒息。現在說自己不是渣女還有人會信嗎？

  還好二師兄沒有抱一整天不放手，最後還是放過了夢瑤，他們繼續去藍龍的位置找有沒有機會離開這個地方，當天晚上，那群抓住藍龍的修士讓龍帶他們試飛，送了一批人離開了這個海島。

  下來的時候天亮了，藍龍突然發狂，朝著夢瑤兩人的方向追過來，舒子卿帶夢瑤逃跑未果，夢瑤被叼著飛到了最高空，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和二師兄再次分開的時候藍龍一尾巴把結界打碎了。

  “師妹！！”

  舒子卿一路追著藍龍，在夢瑤的強烈要求下，藍龍終於肯帶上他一起走，他們往那個巨大的靈獸方向飛，最後被帶著撲到深處，才發現這個其實並不是靈獸。

  最裏麵有一個紅色的發光物，舒子卿用著自己領悟的生澀的宇術，帶著夢瑤往裏瞬移，得到了第二個法則之印。

  法則之印旁邊的那個不明生物被舒子卿整個吃掉了，夢瑤擔心得摸他的肚子，舒子卿就隻用紅彤彤的眼睛看著她，乖順地讓她摸。

  摸著摸著夢瑤覺得哪裏怪怪的，連忙收手，姿勢規矩地坐在藍龍的背上。

  “師妹不摸了嗎？”二師兄問她。

  “不要！既然師兄沒有覺得不舒服就好了。”

  “其實我覺得有些脹，但是飽腹感讓食欲下降了一些，現在頭痛也沒有之前那麽難受了。”

  “師兄覺得自己舒服就好了。”夢瑤幹巴巴地說。

  舒子卿從後麵抱住夢瑤，不容拒絕地將她整個摟進自己的懷中，低聲道：“我現在覺得舒服了很多。”

  夢瑤心髒開始亂跳，她想掰開舒子卿的手，但是二師兄的力氣完全不是她可以比的，因此努力了一番也沒有弄開。

  “師兄，這樣不對。”夢瑤聲音顫抖。

  舒子卿將臉埋進她的肩膀，輕聲應道：“嗯，我知道這樣不對。”

  夢瑤等了一會兒，二師兄還是一點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隻好再次掙紮起來：“不可以不可以師兄，我們這樣不可以！師兄不要試圖腐蝕我的底線！”

  背後的少年頓了下，鬆開手，忽然低低笑了起來，胸口震動。

  夢瑤轉過頭看他，困惑：“師兄笑什麽？”

  舒子卿：“沒什麽。”

  夢瑤當然不可能相信他的說辭，但是追問也得不到答案，隻能滿頭霧水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他們後來先收集好了足夠的食物，再被藍龍帶著傳送到了下一個天地，二師兄一直抓著她的手腕不鬆開，兩個人一起掉到了一個荒蕪之地。

  這裏的空氣裏幾乎沒有一點靈氣，不僅如此，天地還在不斷向他們吸取靈氣。

  夢瑤捂住胸口，隻覺得窒悶，二師兄從後麵抱住她說：“我帶你趕路，師妹不要用靈力。”

  “師兄！！不是說了不可以抱我的嗎！”她還是有底線的，不是那種喜歡出軌找刺激的渣女啊！！

  舒子卿放開夢瑤，雙眸閃過一絲受傷，正好被夢瑤看見，心又被紮了一箭。拒絕二師兄也好渣，明明當初就是她突然離開，回來就斷了關係，怎麽都是她的錯啊可惡！

  最後還是決定讓舒子卿帶夢瑤趕路，兩個人一起坐在飛船上麵，除了控製飛船的方向，他就是不停地吃，以此來維持自己的理智。

  這個地方靈力幾乎沒有，更不要說修煉了，夢瑤沒有事情做，隻好躺在船上入定，稍微有了一點睡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舒子卿的懷裏。

  “師兄……！”

  “師妹，”少年的手收緊，呼吸冰涼，“我現在很難受，可不可以抱一下我……”

  夢瑤轉過頭，看見了二師兄陰沉得像是要吃人的臉，還有一雙暗紅色的眼睛，目光如炬，難受又渴望地看著她。

  夢瑤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問：“師兄，你需要我的血嗎……？”

  舒子卿低頭，咬住她的耳朵，滲出血液：“師妹願意給嗎？”

  “不要咬我的耳朵！我給你別的地方咬！”

  然後二師兄放過她的耳朵，開始咬她的鎖骨和胳膊，還一定要抱著的那種。夢瑤癱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墮落了，她和二師兄兩個人現在這樣的相處肯定是已經越界了，大師兄好慘，甚至沒有辦法現場抓奸。

  那他們回去以後怎麽辦？到時候該怎麽相處，二師兄會放過她讓她和大師兄在一起嗎？夢瑤確實也想過祈求大師兄放過她讓她和二師兄一起……但是也太有罪惡感了完全說不出口，大師兄可是給了她一條命，隻是要她和他結為道侶而已根本就不過分！

  如果以後二師兄要她做大師兄的眼皮子底下和他親密的事情怎麽辦？二師兄現在這樣帶著病，大師兄也說沒有辦法治療，二師兄要是過來和她賣慘，她肯定沒有辦法拒絕的，但是接受了大師兄又好慘，被發現了她就慘了，大家都好慘啊。

  “師妹，你在想些什麽？”

  舒子卿放開夢瑤，舐掉嘴角的血，眼神幽邃探究地看著她。夢瑤眼神閃爍地移開目光，擦擦自己的脖子轉移話題：“我，我在想回去修煉……”

  “你就這麽不想和我在一起，想回去見師兄嗎？”舒子卿伸手捧住她的臉，低聲問。

  夢瑤漲紅臉，用力推他：“不可以，師兄，你靠我太近了！”呼吸都噴到臉上了，居心叵測也太明顯了一點吧！

  “剛剛那樣近師妹都沒有推開我，現在要推開我了？”

  舒子卿抓住她的手腕，幽森的眼眸看著她。

  夢瑤頭皮發麻，咕咚咽下口水，二師兄以前都不這樣的，明明本來是一個守禮克製的君子……好吧似乎從再次相遇開始他就變得十分不正常，難道這就是發病的威力嗎？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啊，二師兄！！”

  “我知道，師妹以後就不是師妹了，是我未來的師嫂。”他沉沉地凝視著夢瑤，忽然一口咬在她的臉蛋上，“但是師嫂又怎樣呢？”他低聲道，“如果夢瑤願意的話……我其實不介意。”

  夢瑤：“……師兄不介意什麽？”

  少年眼中翻湧，幾乎看不清楚裏麵到底藏著什麽。

  “你懂的，師妹。”

  “偷情是不對的，二師兄！”夢瑤努力說服他道，“我們不可以這樣啊，師兄。這樣太對不起大師兄了。”

  舒子卿聽了她的話，眼神一瞬間就黯了。夢瑤心窩又被戳了一下，回想起來最開始二師兄才是受害者來著，可以對不起二師兄卻不可以對不起大師兄，說這樣的話實在太渣了。

  “原來在師妹心裏，大師兄才是你真正喜歡的……我隻是玩幾個月的逗趣吧。”

  “對不起師兄，我不是這麽想的啊！我當年沒有玩弄二師兄的意思！”

  舒子卿看著她，斂眸問：“那師妹的意思是你對我當時都是認真的？”

  夢瑤心虛道：“……是、是呀。”

  舒子卿低頭吻住了夢瑤的嘴唇，把她所有的氣息和聲音都堵進了喉嚨裏。

  “嗯唔！！”

  夢瑤臉轟的炸了，腦袋卻被他的手死死鎖住，根本沒有辦法分開。舌頭被尖牙咬下，似乎劃破了，流出了血，一瞬間充斥了一股血腥味。

  舒子卿沒有閉上眼睛，一直在近在咫尺的距離裏盯著夢瑤，嚐到了血腥味以後眼底更紅了一些，染上了瘋狂的味道。

  “不可以這樣，師兄！不要。”

  夢瑤努力推開他，一巴掌扇了過去。一聲清脆的響聲，舒子卿抬起手撫摸上自己的臉，紅色眼睛看著夢瑤，裏麵的情緒一瞬間歸於平靜。

  夢瑤扇了他一巴掌以後卻是無比的心虛，甚至下意識想要摸一下舒子卿的臉看有沒有問題。她忍住自己的衝動往後退，退到離他一尺遠。

  “師兄，你不可以這樣偷襲。我們這樣是不對的，你是因為發病影響了理智，求你清醒一些。”

  舒子卿看著她，微笑，“清醒一些？”

  夢瑤覺得這個世界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了，現在根本就不是什麽輕鬆升級戀愛遊戲，反而更像是那種獵奇向的背著老公偷情不能被發現，發現了就要死亡的暗黑生存遊戲。

  而且為什麽還要照顧情夫的情緒啊，感覺稍微讓情郎不滿意，就要被弄死了！

  “師妹，如果大師兄願意的話，你還會不會和我重新在一起呢？”

  夢瑤：“師兄，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舒子卿輕聲道：“師妹，你就回答我這個問題好了，算是了卻我心底的一個心結。”

  可是這個問題根本就是一個送命題，一個明顯有著很重要戲份的人問了這樣重要的一個問題，稍微回答錯了方向就會像雪崩一樣引來無法預料的後果。

  夢瑤看著二師兄那張臉，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後山見到他時的模樣。當時那個少年也是這樣，目光暗淡，坐在最黑暗的深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這世界上的一切已經無法再喚醒他任何情緒。與其說他是一個被世界拋棄了的人，看起來更像是他拋棄了整個世界。

  女人是不是比男人同情心更泛濫，夢瑤不知道，但是夢瑤第一眼確實被那樣可憐的二師兄戳到了，如果安全的話，她真的很想抱抱他，安慰他。

  現在這個再次變得可憐的二師兄又在瘋狂的戳她的心窩子，他們還是談過戀愛的，夢瑤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快要不能抵擋住舒子卿的攻勢。

  如果二師兄這個問題，真的是一個陷阱的話……“我會的。”

  夢瑤剛回答完，整個人就被猛得撞倒在了船上，眼前一黑。

  “？！”

  舒子卿壓製住她的手腳，不準動彈，目光溫柔中帶著詭譎偏執，猩紅色的眼睛看得人後背發涼。

  “我就知道，師妹的心裏一直都是我。”他露出悚然的微笑，說，“如果回到雲夢山的時候，師妹已經懷孕了，或者生下了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大師兄再怎麽生氣，也會選擇尊重師妹的意願，選擇放手吧。”

  夢瑤臉蛋通紅，拒絕：“你在說什麽啊師兄？你腦子裏都是什麽髒東西！快把那些話都給我收回去。”

  “我不要，師妹，隻要師妹懷孕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師妹不願意和二師兄在一起嗎？難道剛才師妹說的都是騙我的？”

  舒子卿眼眸森沉，手上已經開始用力。“嗤啦”一下把夢瑤的袖子撕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