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低頭看見了自己的小肉手。

  “……？”

  她的腦子轉的有點慢，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可以說是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抬頭看天，重要性起來現在是怎麽回事。

  她好像是穿書了，記不太清劇情……又好像是穿的前世玩的一個乙女修真遊戲。

  有一個係統一樣的東西，最後好像對她說，要把自己的二師兄弄裂開, 才帶她回原來的世界來著。

  怎麽弄裂開？難道要學會什麽恐怖的邪惡術法，把二師兄騙到荒山野嶺沒有其他人的地方, 砍成兩半？

  夢瑤從小床榻上滑下來，剛走了幾步，“撲通”摔到了地上。

  夢府裏上上下下開始一陣雞飛狗跳：“小小姐發熱了！生病了！快去叫大夫來！”

  夢瑤沒有想到，自己出師未捷就開始發高燒，身上生疹子，混混沌沌意識難以維持清醒。

  偶爾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這一世的父母哭著抱起自己哄, 她熱得抽抽搭搭地哭, 但是爹娘都不敢給她吹一下。門外是她的小哥哥，想進來但是被人攔著, 就在外麵不斷摔打哭鬧。

  “怎麽辦呢？要去請神仙嗎？”

  “不管了，快去山上找神仙，再不找神仙瑤瑤都要燒傻了。”

  於是夢府的人連忙準備好車馬，出發去找神仙。

  夢老爺沒有想到，他們沒在山上找找神仙, 在半路上遇到了。

  夢瑤難得睡著, 林子旁邊的氣溫很涼快, 讓她舒坦了很多，後來被人扶著喝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張少年的臉。

  申屠舟眼眸溫和地看著她，伸出手將夢老爺懷裏的夢瑤托著抱了起來。

  夢瑤愣愣地看著他的臉，總覺得哪裏不太對，莫名其妙覺得他的氣息很熟悉。

  “我叫申屠舟，你叫什麽名字？”

  “……夢瑤。”

  夢瑤張開嘴巴，冒了個泡泡。

  申屠舟眼眸彎起，十分溫和，他穿著一身青衣寬袖，就算抱著小孩看來也極有出塵的仙氣。

  “我救了你，看你很有緣分，以後你就回去給我做徒弟好不好？”

  “做徒弟幹什麽？”

  夢瑤的臉還冒著熱氣，粉撲撲的像一個小桃子，是被夢老爺捂的。

  “做徒弟就去修真，以後就可以追尋大道。”申屠舟眼神沉斂，捏著她的小手。

  夢瑤呆了一下，回想書裏的劇情，覺得他的名字好像不對，於是搖搖頭拒絕：“不不行，我要留在家裏和爹爹娘親在一起，不修仙。”

  要做徒弟就要做白頭發的那個師父的徒弟，做這個黑頭發的少年的徒弟怎麽可以呢？

  但是申屠舟已經說服了她的爹娘，最後還是把夢瑤強硬抱回了雲夢山。

  “不要，不要嗚嗚嗚嗚啊啊啊！！”

  完蛋了，以後就不能讓師兄裂開了，不能完成任務回到真正的世界了！

  夢瑤哭了半路，到最後申屠舟對她實在太好了，一路上買各種零嘴小吃投喂她（塞住她的嘴巴），於是夢瑤最終被糖衣炮彈收買，覺得可以暫時做他的徒弟，回頭再找機會跑掉，去找真正的師父。

  “夢瑤，你現在幾歲了？”

  夢瑤啃著糖葫蘆，坐在客棧的床上，思索了一會兒，沒有想起來，猜測道：“我……八歲了？”

  申屠舟對她這迷糊樣已經有些習慣了，無奈告訴她：“你現在十歲了。”

  “十歲？！”

  夢瑤驚了，十歲了，那她怎麽還沒有發育，難道自己這輩子發育的很晚嗎？還是她其實這一世是一個平胸……不要啊！

  申屠舟仿佛看懂了她腦子裏在想什麽，告訴她：“你的疹子出了太久，生病忌口，一直營養不夠，所以長得慢一些，你爹娘讓我從你八歲開始算，但是你應該十歲了。”

  “啊……”

  “明天帶你上山見師祖，等入了玉牒，你就可以改口叫我師父了。”

  申屠舟知道夢瑤一直以來都很抗拒做自己的徒弟，這幾天終於軟化，他半蹲下來牽著她軟軟的小手，眼神溫和地看著她。

  “以後師父教你修煉，你的天賦很好，有我引導一定會超過你的小師叔們。”

  夢瑤問他：“那你，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徒弟嗎？”

  “沒有，就你一個。”

  申屠舟都滿心滿眼打算好了，卻沒有想到在帶夢瑤見濮陽淺的時候出了變故。

  濮陽淺坐在椅子上，手裏的毛筆擱置到一邊，淺淡的眼眸看了看申屠舟還有他手裏牽著的小女孩，露出了些意味深長的笑。

  “先天靈體？”他說，“你把她帶回來是想送給你的師弟的？”

  申屠舟蹙額：“師父，她是我的徒弟。”

  濮陽淺手指點著桌案，緩緩搖頭，微笑：“我覺得她不做你的徒弟會比較好，沉天。”

  夢瑤被申屠舟牽著手，睜大眼睛看著濮陽淺的白色頭發，心裏想：就是他了啊。

  “我想做您的徒弟！”

  她果斷把申屠舟手裏的手抽回來，“撲通”一聲跪在濮陽淺的腳下。

  申屠舟：“……”

  濮陽淺看著自己大徒弟的臉開懷大笑起來，這大概是他幾千年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他親自彎腰把夢瑤從地上扶起，然後捏了捏她的手腕，說：“根骨不錯啊，怪不得沉天會看上你。”

  夢瑤眨了眨眼睛，“師兄不是叫申屠舟嗎？”

  “他的字和他的劍是一樣的，都叫沉天。”這麽快就直接上嘴喊師兄了，濮陽淺捏了捏這個小機靈鬼的臉。

  申屠舟忍不住出聲問他：“師父，你真的要把他收做自己的徒弟嗎？”

  “她都已經跪下來了，我總不能轉頭就翻臉不認。”濮陽淺從桌子上麵倒了一杯茶，放在夢瑤的手裏。

  夢瑤很圓滑狗腿地把茶重新遞給他，濮陽淺喝下了以後丟給了申屠舟一塊玉牒。

  “你去門口等一下，我和你的大師兄還有一些話要說。”

  濮陽淺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夢瑤的額頭。

  申屠舟等夢瑤離開書房，問濮陽淺：“為什麽，師父？”

  濮陽淺手指磨挲著手裏的茶杯，說：“我看見她的時候就算出了很有趣的東西，不隻是因為那張臉。不過關於你的話，夢瑤很特殊，你不如猜猜以後她會是你的什麽？”

  “道侶？”

  申屠舟下意識這麽反問。是個人被師父這麽暗示了，大概都會優先這麽想。

  濮陽淺搖搖頭，把手裏的茶杯放下，“她是你的情劫。”

  申屠舟顰眉，不以為然：“我修的又不是無情道，怎麽可能會有情劫？”

  他從來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要斷就斷，要成就成，絕不會一直糾纏強求，或者做什麽藕斷絲連的事情。

  “感情的事情，雲裏霧裏，不是那麽好辨明的，”濮陽淺撫著下巴，“不過我還算放心你，沉天是有決斷的人，最後肯定也不會太過受傷。”

  “師父怎麽好像直接就斷定我會沒有什麽會結果了。”

  “因為沉天太容易心軟了啊，”濮陽淺笑意微深，“如果你最疼愛的人哭著祈求你，你一定沒有辦法拒絕了。”

  申屠舟更加覺得濮陽淺是在胡說了，要是讓二師弟和三師妹過來聽見濮陽淺的話，十成也會以為他在亂講。

  夢瑤在門口外麵等到都快要睡著了，點了一下頭醒過來，忽然看見一隻白色的小狐狸正坐在她麵前，用藍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哇。”好可愛！

  修真以後狐狸都通人性了嗎？一點都不怕人，居然這樣坐著和她打招呼。

  夢瑤小心都伸出手摸到了狐狸的胸口，然後又摸了摸狐狸的腦袋，見小狐狸一點沒有攻擊她的意思甚至還用臉蹭了蹭，開心地和她玩成了一團。

  申屠舟出來後，看向地上打成一團的兩隻幼崽，問：“玩夠了嗎？”

  夢瑤才想起自己剛得罪大師兄，戰戰兢兢抱著狐狸站起來：“師兄……大師兄。”

  申屠舟淡淡掃過她，視線投向夢瑤懷裏的狐狸，“不是叫你帶小師妹去下麵看她的新院子嗎？怎麽在這裏玩起來了？”

  狐狸耳朵支棱起來，聲音歡快地說：“小師妹好可愛好好玩~”

  夢瑤聽見手裏的狐狸口吐人言，差點沒有把她直接從手裏丟掉。

  之後，她被帶去看自己在雲夢山上以後要長期住的屬於自己的新院子。

  這個地方沒有爹娘和侍女們照顧了，全都要靠自己，還好她也到了十歲，稍微洗一下衣服啥的還是沒有問題，因為沒有辟穀，吃飯要去山下食堂，大師兄一日三餐也會抱著她下去。

  夢瑤過上了修煉的生活，很苦，每時每刻都被大師兄親自鞭策，受不住要哭的時候不止一次思考：為什麽都沒有拜申屠舟為師了還是他來教自己呢？

  “嗚嗚嗚……”

  申屠舟給她上完了效果柔和的藥，用繃帶給夢瑤纏手，抬眸看她：“還痛？”

  夢瑤噘嘴：“痛啊。”

  “擦了藥，等過兩天就不會痛了。”

  “可是到時候大師兄肯定又要讓我去做各種很痛的訓練！！”

  申屠舟淡淡的眉眼變得溫和，看著自己的小師妹：“怎麽？師妹不想修煉了嗎？”

  他這個樣子，就好像下一秒夢瑤說出給“是”來，就要把她直接丟到全是食人魚的水潭裏麵讓她腦子冷靜冷靜。

  夢瑤眼淚汪汪，瘋狂搖頭：“我不敢。”

  申屠舟看著自己的小哭包師妹，稍微有一些懷疑自己的師父，他怎麽可能對這個性格軟弱如此的小師妹起想法呢？說真的，他覺得以後要和小師妹有那方麵的關係，得小師妹想嫁人嫁不出去才會丟到他手裏吧。

  真要一直這麽帶，怕是培養出兄妹甚至父女感情的可能性更大……

  夢瑤可不知道自己的大師兄腦袋裏在想些什麽東西，對她來說，現在最讓人心煩痛苦的莫過於修煉了，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寧願重回前世再來一個高三。

  等挨過這一陣的鍛煉，辟穀以後，夢瑤終於回想起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要幹什麽。

  於是她開始問師父師兄師姐：“二師兄去哪裏了？”

  其實夢瑤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問二師兄，在記憶裏麵好像隻是師兄……但是，好吧，她記不太清楚了，還是問明白一點比較好啊，誰讓她有兩個師兄呢。

  堯月尾巴搖了搖，狐狸腦袋可愛一歪，告訴她：“師兄去黃庭秘境了哦師妹，要過幾年才可以回來呢。”

  夢瑤抱住她吸了一會兒，才抬起頭幸福地問：“二師兄是去秘境試煉了嗎？”

  “是啊，師妹對他很好奇嗎？我告訴你，二師兄其實很討人厭的，他是一條又黑又大奇醜無比的大蛇，會吃好多的東西！而且每次去外麵狩獵的時候都把最厲害的靈獸留給自己……”

  小狐狸毛炸起來，“嗷嗷”地對夢瑤說了二師兄一大堆的壞話。

  因為師姐太可愛，夢瑤幾乎沒有聽見幾句，把二師兄都忘了，抱住她又狂吸起來。

  後來夢瑤去找師父，濮陽淺正好在擺棋子，就把她拉過來教她下棋。

  “師父，你知道二師兄什麽時候回來嗎？”

  濮陽淺手指按著棋盤上：“你找他做什麽？”

  夢瑤托著腮，在上麵隨便下了一個子，“我沒有找他啊，就是隨便問一問。聽說我還有一個二師兄，但是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呢。”

  “他再過三四年才會回來吧，你二師兄雖然不是人，但是性格很溫和親人，他到時候一定會喜歡你的，說不定還會經常帶你去狩獵下山吃好吃的。”

  夢瑤：“？”為什麽師父口中的二師兄和三師姐嘴巴裏麵的一點都不一樣？真的是一個人嗎？

  難道說，這個二師兄其實是一個精分？

  夢瑤忽然腦門一亮，想到了裂開是什麽，或許那個任務不是讓她修煉成大佬手撕師兄，而是叫她把一個師兄變成精分嗎？

  把大師兄變成精分？

  ……說真的，夢瑤覺得大師兄可能已經有精分了，他有時候表情淡淡的看起來仙風道骨不落塵俗，有時候又笑容溫和親切，但是他的笑在夢瑤看起來就像魔鬼一樣。

  因為她整天被大師兄帶著修煉，大師兄每一次溫柔的笑都是在自己把某些事情弄砸了以後……於是申屠舟成功讓夢瑤對他的笑容形成了陰影。

  “不想下棋的話你就去找你的大師兄修煉吧。”

  濮陽淺微笑提醒道。

  “不要啊師父，我下一把一定認真下。”

  後來每一年都有很多的其他山門的人過來拜訪，作為濮陽真君新收的小徒弟，夢瑤每次都要穿得漂漂亮亮過去見人。

  她在雲夢山每天吃很多，辟穀了還經常被小師姐帶到後山去打牙祭，早就沒了當年因為大病造成的營養不良，現在發育得很好，身體有了曲線，明眸皓齒眉眼精致，稍微打扮一下就是一個小美人，名字很快就在東陸傳開了。

  “那個濮陽真君的小徒弟很好看，以後肯定也會在美人榜上占前列。”

  “她天賦也很好，到時候不知道這樣美好的小美人看得上誰呢？”

  “濮陽真君座下兩個弟子還沒有消化完呢，說不定四個全部湊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門下男女人數成對的多，真的全部湊對的實在少，況且申屠真人的石頭心不是一直很出名嗎？我覺得到最後他說不定突然某天就宣布自己的無情道成了！”

  夢瑤和堯月在河邊打牙祭的時候經常會聽師姐給自己傳那些繪聲繪色的話，不過她腦子沒有什麽風花雪月，大師兄實在太像哥哥了，日積月累朝夕相處兩人完全沒有辦法產生什麽情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