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還有枯草在地上, 沒有完全變成飛灰，那應該還不會太嚴重……吧。

  飛行法器裏還有一些靈力儲存,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兩個人坐在法器裏趕路。說是趕路，其實就是漫無目的地飛，周圍都是一樣的景色，天空也沒有太陽星辰，完全和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往哪裏走。

  夢瑤吹著熱風, 感覺越來越熱，是那種內外都熱的熱。

  紅月靈芝似乎還沒有完全煉化好, 身體就已經在被改造了，現在她瘋狂地想喝水，乾坤戒裏的雲夢湖水幾乎就沒有斷過。

  雲昶好像說過什麽？煉化了紅月靈芝就可以變成植物妖嗎？……這個就不能自己選擇變不變嗎？

  舒子卿察覺到了小師妹的不對勁，坐到她的旁邊，抬手放在她的後背上：“師妹？你很熱嗎？”

  這句話其實完全白問，夢瑤熱不熱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張臉蛋已經紅成桃花了。

  “師兄, 我覺得眼睛又看不清楚了。”

  夢瑤用了風術讓自己涼快一點, 睜著水蒙蒙的眼睛看著舒子卿。

  舒子卿蹙額，捏住了她的臉蛋, “是紅月靈芝？師妹，你張開嘴讓我看一眼。”

  夢瑤乖巧地張大嘴巴讓他看自己的舌頭，然後二師兄又脫了她的鞋子看腳踝。上麵都沒有任何圖案。

  舒子卿將靈力探入師妹的懷裏，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夢瑤躲開，在她全身的經脈梭巡檢查了兩三輪, 確定沒有什麽問題。

  “是你的體質在被改變, 師妹, 別怕，照這個速度應該過兩日就好了。”

  被別人的靈力入侵經脈會讓渾身充滿一種深入骨髓的癢意，夢瑤抬頭看舒子卿，眼眶帶著淚：“那我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舒子卿猶豫了下，對她說：“我也不太確定……但是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吧？到時候還是要師妹自己探索。”

  二師兄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夢瑤隻能自己忍著熱，多喝一點水。

  到了晚上的時候，雖然沒有太陽，但是天也暗了下來。周圍的氣溫從傍晚就開始下降，天全黑後更是冷得透骨。夢瑤現在渾身發熱，反而覺得被這樣的冷意包裹十分愜意了。

  腦子變得清醒多了，夢瑤發現現在隻用將自己的手指伸進湖水裏麵就可以直接通過皮膚吸收水分，雖然和用嘴巴喝相比要慢很多，但是也算是用吸管小口抿了。

  這是真的變成了一個植物了？靈芝不是菌類嗎？！

  明明想好的要這輩子都做人，但是為什麽天要這樣作弄人，偏偏讓她混血，種族都不純了……但是好像煉化了以後就不受飛升額度的限製了，好像也挺劃得來的？

  舒子卿一直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地看著她，他見師妹平靜下來也稍微鬆弛了點，伸手偷偷握住了師妹落在地上的一縷發絲。

  然後，那一縷發絲忽然動了，卷纏住了他的手。

  舒子卿：“？？？”

  夢瑤疑惑地轉過頭看他，“師兄，你抓我做什麽？”

  “師妹，你的頭發也有了感覺嗎？”他一下就發現。

  “頭發？”夢瑤看著卷住師兄的手的自己的頭發，也驚了，“我的頭發居然會動了？！”

  看來小師妹也是後知後覺，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變成了什麽樣。

  “師妹，你能嚐試控製住自己的頭發嗎？”

  夢瑤聽舒子卿的話試了試，發現……很難，她的頭發絲像是傻瓜，完全分不清什麽是上下左右東南西北，隻有碰到東西的時候才懂得怎麽依附上去。

  她把頭發也放進了水裏，果然頭發也可以喝水，現在全身都會喝水了！

  夢瑤抓著自己的頭發玩得起勁，發現自己的發梢好像有點褪色，也不是褪色，而是從原來的黑色發梢轉變成了一種深紅，這紅色很深，如果不仔細看還沒有辦法察覺。這個樣子一下就讓夢瑤想到了雲昶，她記得他的頭發也是從黑色漸變成紫色的。

  這樣的頭發和種族有什麽關係嗎？如果雲昶也不是人修，那是不是和紅月靈芝有什麽親戚關係？

  夢瑤這邊廂還在胡思亂想，那邊舒子卿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師妹，我發現我的身體似乎變得有點不對。”

  “什麽？”

  夢瑤愣了下，抬頭看他。因為自己的身體從煉化紅月靈芝後體質就一直在改變，她也沒有辦法告訴二師兄些什麽。

  舒子卿顯然也知道夢瑤什麽都不懂，於是便告訴她：“師兄感覺到自己的護體靈氣一直在被削弱，外放的靈力似乎也和靈氣一樣要在這個無靈之地被完全稀釋。”

  “師兄是什麽意思？”

  “如果照常使用靈力，就會被這個天地以三倍以上的速度飛速吸走。就算是護體靈氣都不可以。如果將靈力都壓在體內，雖不至於被消耗太快，但是我會變成失去修為的體質稍微好一點的凡人。”

  “失去修為的凡人？師兄不是魔虯嗎？”

  “……說是沒有靈力的魔虯也可以。”這種聽起來會比較奇怪，因為魔虯向來是出生就有靈力自帶修為的，並不像人類那樣有無靈力的凡人一說。

  “那等師兄靈力全部耗光了會變回原形嗎？”

  夢瑤更擔心的是這個。一直壓製靈力不使用是不可能的，他們還需要外放神識來尋找道種的存在還有探查地形。

  舒子卿看清了師妹眼中的擔憂，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別擔心師妹。”

  然後，他的雙腳忽然變成了漆黑的密鱗蛇尾，脊骨上的一排尾刺舒張又收攏，並不外放殺意，頭頂上也生出來兩隻漆黑而尖銳的角。

  夢瑤睜大眼睛，“師兄，你現在可以自由地露出尾巴了嗎？”

  “是，化神期以後我發現自己可以控製轉變成半原形而不陷入失去控製的狀態裏。但是還是不能重傷，否則就會失去理智。”

  即使如此，現在這樣還是和以前相比有很大的進步了，這樣看來師兄完全控製住自己病情的日子在一點一點來臨，終於快可以談正常的戀愛了嗎！

  夢瑤開心的趴在了二師兄的尾巴上麵，臉蛋貼著冰涼光滑緊密排列的鱗片，身後的頭發鋪開落下，像藤蔓一樣喜愛地纏著大尾巴。

  舒子卿小心翼翼地收攏自己尾巴上麵的倒刺，貼合鱗片，讓她抱得更舒服安全，生怕不小心傷到了夢瑤的皮膚。

  夢瑤看見了他腦袋上麵兩隻角，又伸出手要摸。

  一隻尾巴大大的蛇尾男人動作溫柔地圈著一個小小的少女，還低頭讓她好奇地摸自己的角，簡直就是人外童話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這還是夢瑤第一次對自己的二師兄不是人有了切實的體會，先前他變成原形或者半原形的機會不多，夢瑤雖然心裏曉得二師兄不是人，但還是總將他當成力氣大得恐怖的人類。

  師兄半原形的時候，不止是頭上長犄角下麵有尾巴，眼睛都變得和原來不太一樣了，雖然也是漆黑的眼眸，但是瞳孔變成了金色的，深淵一樣黑暗的眼珠終於有了其他的色彩。

  “師兄的眼睛好好看啊！”夢瑤好喜歡金色。

  舒子卿心髒漏了一拍，認真地看著夢瑤的眼睛，嘴巴動了動，告訴她：“師妹的眼睛也好看，像陽光一樣。”

  “誒？師兄喜歡陽光的顏色嗎？”

  “嗯，我喜歡陽光和琥珀的顏色。”

  “我還喜歡黑色和紅色，黑色就是師兄尾巴這樣的，紅色要更加偏玄色，和師兄先前送親時候的衣衫差不多。”

  舒子卿被夢瑤抱著尾巴過了一個晚上，自己一直注意著周圍，等到天亮的時候，聽見了夢瑤打嗬欠的聲音。

  “師妹，你困了？”

  這個當然是很不正常的，但是在這個沒有靈氣的地方，師妹壓製了靈力，習慣和身體都會漸漸趨向凡人。所以出現這個現象又變成了正常的事情。

  “是啊，好困啊師兄。”夢瑤揉著自己的眼睛，趴在舒子卿的尾巴上，涼涼的尾巴讓人感覺很舒服，天亮而帶來的燥熱也很快被緩解了，正好是睡覺的溫度。

  舒子卿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裏，伸手拍了拍夢瑤的後背哄道：“師妹困了那就睡覺吧，師兄抱著你。”

  “……”有時候夢瑤真不明白二師兄為什麽好像有一種把她當成幼崽照顧的癖好，果然一般有囚禁癖好的蛇精病黑化之前都喜歡將對象當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寶寶揣兜裏嗎？

  好吧不管心裏怎麽吐槽，師兄的懷抱睡著還是很舒服的。夢瑤在他身上找了一個沒有硬邦邦肌肉的合適的位置，臉蛋蹭了蹭，滿足地閉上了眼睛陷入黑甜的夢鄉。

  舒子卿抱著自己的小師妹，不管夢瑤身體體質如何變化，抱起來還是這麽的柔軟溫暖，這種時候他才會稍微理解為什麽小師妹那麽喜歡那隻叫做小白的靈兔。

  過了一會兒天空變得更加亮了一些，氣溫也漸漸升高，連空氣都因為高溫而變得扭曲起來。

  舒子卿是冷血動物，雖然平時的低溫狀態會比較穩定，但是還是會隨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因為沒有刻意用靈力維持體溫，他身上的溫度漸漸上升，到了比夢瑤還要高的地步，簡直和蒸籠烙鐵一樣。

  夢瑤直接被熱醒了。

  “師兄，你這是熟了嗎？！”她熱到快要裂開了！

  舒子卿咳了一聲，用靈力將身上的溫度降下來，才用尾巴尖把滿臉抗拒縮在角落的夢瑤圈了回來。

  “抱歉師妹，我沒想到這裏溫度會升到這麽高，可以影響到我的體溫。”這樣極端的高溫太不尋常，應該已經到了凡人無法生存的程度了。

  夢瑤趴在二師兄冰涼涼的尾巴上，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扭曲的空氣，轉頭問他：“師兄，你有沒有記錄地圖？”

  “有，我一直在用神識探查周圍記錄下來。”

  “那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嗎？比如地形是怎麽變化的？”

  舒子卿搖頭，“幾乎沒有發生變化，偶爾有起伏的高地，但是也是在正常的範圍，並不能找到規律。”然後他又說，“不過和昨天不一樣，今天我發現了一些焦枯的草木，應該是因為高溫碳化了。”

  昨天沒有發現，今天發現了，那麽是不是說明今天比昨天更熱？明天會不會比今天更加熱？

  越來越熱，到時候這一片土地除了他們這些自帶靈力的外來者，沒有半點生命能夠生存下來。

  夢瑤讓二師兄把飛行法器停下，和他說：“師兄，我們往下挖一下吧。”

  舒子卿聽了她的話，就地往下挖土，結塊的土地漸漸被挖散了。一直挖了有近百米深，才勉強發現一些還帶著水分的沙石。

  挖到了這麽深的地方也一點沒有發現其他生命的痕跡。不過正常看來這樣的環境確實和世界末日也沒有什麽兩樣了，就算原本真的有智慧生物花草樹木，幾年的時間暴露在這樣的酷熱下，一點點消失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了。

  沒有更多的發現。夢瑤跟著二師兄又重新回到了地麵。灼人的熱氣撲麵而來，從陰涼的地底上來落差太大，夢瑤竟然覺得有些無法忍受了。

  “師兄。”她連忙爬到舒子卿的尾巴上，整個人像炸了毛的貓咪似的，怎麽也不肯用腳沾地，甚至還想掀開二師兄的外衫躲進去。

  舒子卿看出她怕熱，也不因為男女有別把她推開，順從地掀開外麵的披衫把師妹抱進來，讓她貼著自己冰涼涼的身體。

  夢瑤眯起眼睛，舒服到了頭發絲。

  “師兄好涼快啊，呆在外麵我感覺自己都要蒸發了。”

  舒子卿說：“這裏有些詭異。師妹不在我身邊時如果覺得有些受不了，不要吝惜靈力。”

  之後的時間裏，夢瑤整個就像樹袋熊一樣扒拉在二師兄的懷裏不下來，稍微從衣領裏麵感覺到外麵的滾燙熏風都要嚶嚶嚶難受。

  本來以為外麵這種情況到了晚上氣溫降下來會好一些，誰也沒想到，過了六個時辰，天上的光亮越來越烈，地麵被照得一片亮堂，一點都沒有到晚上的意思。

  “怎麽回事，這是沒有晚上了嗎？”

  夢瑤感覺根本沒有太陽，這個世界就要變成太陽了！外麵的光真的是刺眼到讓人流淚，地上也一片白茫茫的，連皸裂的痕跡都看不大清了。

  舒子卿抱住懷裏像小獸一樣躁動炸毛的師妹，手在她的頭發上安慰地順了順。

  他說：“沒事，師兄的靈力還有很多。而且師妹有先見之明，準備了那麽多還春丹和雲夢湖水，那裏麵都是靈力儲備，就算更熱下去支撐個幾年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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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試啦，最近有點忙。謝謝大家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