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和申屠舟在黃庭山下沒有待過兩天, 就出發回了雲夢山。

  來的時候，因為夢瑤還沒有開始辟穀, 需要時不時去凡間的城鎮找食物吃，耗費了許多時間。

  回去的時候，夢瑤不用吃凡人的食物，每天隻用吃三粒五穀丹，還已經學會了化霧術和滌塵術，趕路的時間大大縮短, 隻用了四天不到就已經看見了雲夢山的影子。

  他們倆剛一落地，等待已久的堯月小白狐狸就直接撲了上來。

  “大師兄, 師妹！”

  堯月整個掛在申屠舟的脖子上麵，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撒嬌，她被崩掉的牙齒已經在漸漸生長，恢複了原來的3/4長度，重新變得尖銳了。

  夢瑤眼巴巴地看著這隻毛團子盤在大師兄的脖子上，羨慕極了。

  堯月蹭夠了自己的大師兄，終於看見了站在旁邊白白嫩嫩的小師妹。

  “師妹！”

  堯月“砰”的一聲, 變成了一隻比巴掌大一點的小狐狸, 跳到了夢瑤的腦袋上麵。

  夢瑤腦袋一沉，伸出手把小毛絨團子接到自己的手上, 看著那雙圓汪汪的藍色的大眼睛，被自己的小師姐萌的一塌糊塗。

  “師姐怎麽會自己變小了？”

  “我去求師父教我的。”

  “師姐好可愛，我好喜歡師姐~”

  夢瑤把自己的臉蛋埋在堯月柔軟的小肚子上狂吸。

  堯月也覺得自己的人類幼崽小師妹太可愛了，把爪子收起來，用微微粗糙的肉墊按在小師妹柔軟如酥酪的臉蛋上麵踩。

  “我也好喜歡師妹, 師妹好可愛。”兩隻幼崽貼在一起相互狂吸, 周圍仿佛冒起了粉紅泡泡。

  申屠舟：“……”為了維持大師兄的威嚴, 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

  “夢瑤趕了三天的路，現在需要回自己院子裏整頓，堯月別再纏著小師妹了。”

  他對堯月低聲道。

  堯月變回了人形，還是抱住自己的小師妹，趴在她身上：“師妹師妹，我和你一起回房間好不好？中午一起午休，下午一起修煉。”

  夢瑤看著自己漂亮可愛的小師姐，暈乎乎地說：“好。”

  於是申屠舟就看著自己兩個師妹黏糊糊地抱在一起進了小師妹的院子裏。

  三天趕路完，大師兄給夢瑤許諾今天可以讓她休息一天，夢瑤無比珍惜魔鬼訓練前最後的喘息時間。

  她趴在床上躺著，由堯月變回一隻大狐狸，然後輕輕地在背上踩，一邊問她：“師姐，大師兄教你的時候會逼你學各種武器嗎？”

  狐狸堯月臉上露出了思索，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一年的訓練時間，搖搖頭說：“沒有哇，雖然大師兄也教我用了劍還有棍，但是主要隻教我將鞭子學好。”

  “師姐大部分練習的時間都是在學鞭子嗎？”

  “不是，一半是在用鞭子被大師兄喂招，一半是變回狐狸的形態到後山進行狩獵。”

  夢瑤聽了堯月的話，也心生希望：說不定大師兄不會對她那麽凶殘，隻是讓她學習三四種武器就足夠了？

  “師姐，那二師兄也是這樣嗎？”

  “二師兄？”

  堯月回想了一下，說：“二師兄主要是學習劍，畢竟他是劍修。但是除了劍以外，大師兄還讓他熟練棍、長刀、槍、匕首、弓箭、長鞭、鐮、針。”

  堯月又佩服又敬畏地說：“因為二師兄要學的東西很多，所以他跟我一起被大師兄教習的那一年過得特別淒慘。本來大師兄是打算將我的學習要求安排在一年內完成，二師兄的安排是在三年以內的。但是二師兄天賦太好一點就通，隻用了一年就把大師兄教會給他的所有融會貫通，之後都是自己修煉，不需要再跟著大師兄學習了。”

  夢瑤：“……”

  夢瑤因為太過震撼，久久沒有回神，沉默了許久，然後開始瑟瑟發抖。

  “師姐，為什麽二師兄和你相比要學這麽多，他不也不是人嗎？”

  堯月說：“對呀，可是師兄和我身份不一樣。我強大以後即使暴露了也不會怎麽樣，大家明麵上還是尊重我維護我的；二師兄暴露了，等來的就是無盡的追殺和唾棄。”

  “大師兄告訴過二師兄，他可能要在這個世界一直以人類的身份生存。既然是以人的身份的話，二師兄就隻能學多一些技能保命。”

  夢瑤小心翼翼地問：“啊，如果是我的話，那是不是你要像二師兄一樣學習這麽多種武器呢？”

  堯月碧藍色的眸子轉了轉，彎起眼睛說：“說不定是噢。大師兄畢竟說過，你的天賦是數一數二的，他肯定不會讓你浪費了這麽好的天分。你說對不對，師妹？”

  夢瑤眼角帶上了淚花：“是……啊。”

  嗚嗚嗚，她童年完了，要一直生活在大師兄的陰影下了。

  堯月跟她一起睡了一會兒覺，醒來的時候又抓著她的小手捏了捏，左右看看，發現她竟然已經煉氣五階了。

  “夢瑤，你的修為怎麽漲得這麽快？隻是跟大師兄他們一起去了一趟黃庭山，回來就升了兩階嗎？”

  夢瑤告訴她：“黃庭山有魔修，二師兄帶著我單獨跑到了黃庭山的陣峰，我們在那裏遇到了榕小鬼。”

  堯月恍然：“然後你就被二師兄一直丟在那裏一直打榕小鬼？他是不是自己跑去打鬼母了。”

  “……是的。”

  堯月冷笑。

  “不愧是二師兄。以前大師兄帶我們一起出山曆練的時候，他就是這鬼樣子。把好事全部占盡了，麻煩就交給我們。”

  “不僅如此，每次我們一起打牙祭的時候，他就要先獨占最好的，”她陰森森地說，“等階最高的靈獸，肉和靈核全部歸他，如果大師兄要他分一點給我，二師兄隻會切巴掌大小的肉，還是肉質最差的那部分給我。”

  夢瑤回想了下之前二師兄帶自己出去吃早餐吃午餐的時候……

  難道，她才是二師兄的師妹，三師姐不是？！

  夢瑤轉移話題問：“師姐，為什麽我們雲夢山副峰隻有五行峰一個呢？其他山好像都有好多峰。”

  “一般一個宗門齊備，運轉走上正軌，都會有五個副峰，藏峰、丹峰、陣峰、器峰、習峰。但是我們雲夢山才初出不久，弟子人數不夠，所以這些峰具備的功能，我們都在五行峰和主峰解決了。以後開始擴張招弟子才會再多增副峰。”

  夢瑤問：“雲夢山的曆史多久了啊？”

  半妖形態的堯月坐在一邊，甩甩尾巴，攤手：“師父十年前才成立的。”

  好吧，強還是師父強，一己之力帶一個宗門上擠上東陸首流。

  夢瑤翻身抱住小師姐的大尾巴：“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變成大宗門呢？師父什麽時候擴招弟子啊？”

  “我聽大師兄說，他今年就在安排擴招弟子的事情了，上一次招收弟子是五年前呢，以後大概每十年就要招一輪，因為現在還在發展期，一次應該少有三四千吧。”

  算上初選的人，最後要收三四千，這真的挺多的了。

  夢瑤問：“那師姐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嗎？”

  堯月摸著下巴，想了想。

  “最快應該是明年春季就開始，年中也有可能。這幾年師父去各地搜羅了些元嬰後期以上的散修到五行峰做長老，教習長老也已經有四名了，差不多是時候將習峰開出來了。”

  “那到時我們還是跟著大師兄學習嗎？還是可以跟著新弟子去習峰聽課？”

  堯月側過臉，眼神同情地看著她：“我們當然是跟著大師兄修煉學習，那些新弟子剛開始大部分內門和外門是不分的，而且他們學的那些太基礎了，不符合你的修煉速度，我們不能跟著他們一起聽課。”

  夢瑤失望地“唉”了一聲。

  堯月抱住她的脖子，嘿嘿一笑：“不過等你以後脫離大師兄的苦海可以自己修煉了，我一定會帶著你一起習峰偷偷聽他們的課，讓你見識一下新弟子學習到底是怎麽樣的。”

  晚上大師兄就不準堯月再賴在夢瑤的院子裏。

  申屠舟把變回了狐狸形態的堯月提著脖子拎起來，額角跳了跳：“你今天偷了一個下午的閑，晚上還想在小師妹的院子裏不想去修煉嗎？”

  “我今天早上已經捕了三隻雙頭鴞！”堯月在他手裏活蹦亂跳，“嗷嗷嗷師兄不要提我脖子，我長大了，提脖子好痛！”

  申屠舟把她丟出門外，瞥了一眼夢瑤，夢瑤頓時一個激靈，坐直：“我晚上就修煉，師兄！”

  申屠舟手在夢瑤腦袋上麵揉了揉：果然還是小師妹省心。

  他準備走，夢瑤伸手扯住了大師兄的衣角：“等等師兄！”

  申屠舟：“嗯？”

  夢瑤支支吾吾了一下，將二師兄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師兄，二師兄這樣的控製能力是正常的嗎？如果第一次的時候是因為魔修在箭上下的藥影響了他，第二次是因為藥效還沒有完全解除才會再次被那些血氣影響到嗎？那個長老經過的時候撒下的術解毒治愈了我，是不是對二師兄沒有用？”

  申屠舟眼眸沉靜地看著臉上寫滿擔憂的小師妹。

  “不需要擔心這麽多，雖然他還小，”他摸了摸她的腦袋，“但是隻要沒有原形化過半，都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師弟已經控製了一年，有足夠的能力自己出去闖蕩，也能為自己的任何情況負責。”

  夢瑤抱著自己的腦袋看大師兄從門口離開，重複：“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的任何情況負責？”

  她回想起原著裏寫的舒子卿在秘境裏遭遇的那些事情，回來暴露了自己，所以被關在了後山裏，這就是他需要負責的後果嗎？

  二師兄太慘了！

  男主慘歸男主慘，第二天夢瑤還是要去跟大師兄上課。

  她的語文經典已經跟著大師兄學得差不多了，現在上午上到一半，就會停下，去跟著申屠舟一起熟練各種武器。

  夢瑤現在在學的兩種武器是錘和弓箭，射術還在初學，所以隻需要對著靶子一直不停地練習。第一天申屠舟隻給她要求了精準，五米開外必須中九環之內。

  夢瑤抬手抬了一個上午，練習錘子的時候還要被大師兄喂招，到點午休了整個人簡直要趴到地上。

  申屠舟看著整個人癱在桌子上快要死掉的小師妹，伸手把她提溜起來：“下午帶你練飛行，師妹升階很快，不需要上下山去食堂用飯了，但也該學會自己飛。”

  夢瑤抱住大師兄，全是汗的臉蛋蹭在他的脖頸衣領上，然後看著大師兄無奈又放任的目光，終於露出笑來。

  下午，她就笑不出來了。

  申屠舟把她拎到了七十米高的懸崖上麵，抓著她的後領懸空在外，讓夢瑤的視線往下一直落下充滿白色水花和密集到發黑的玄刺牙魚群的翠藍水潭。

  “師妹，等下我就將你放下去，你自己禦空飛過水潭落到前麵的竹林邊緣可以嗎？”

  夢瑤臉蛋發白，弱弱地問：“我說不可以師兄會放過我嗎？”

  當然不可能放過她，申屠舟直接鬆手把她扔了下去。

  五髒六腑瞬間失重，恐怖的感覺讓夢瑤肚子莫明癢癢，控製不住想大笑大哭，但是分心就要摔成殘廢了，她隻能咬牙調動身體中的靈力，控製空氣中的風靈氣讓自己緩衝，向上受力達到懸空。

  好歹半空中緩衝了向下的衝勢，夢瑤腳著水掉進了水潭裏頭。

  “撲通！”

  食人魚聞到肉味，一窩蜂湧上前來啃她。

  夢瑤早早有準備，掉下水那一秒就拿出了武器，在食人魚的圍毆中奮力突出重圍，爬到岸邊時大腿和胳膊上還被三條魚咬著。

  夢瑤咬牙把食人魚都拔下來，心疼地看著自己身上被咬出一塊一塊滲血牙印的傷口。

  她錯了，這些魚和榕小鬼相比明明是有本質區別的，榕小鬼們長得大，又在低處，打小鬼就像打地鼠。

  但是這些魚在水裏，掉到水底下根本攔不住，食人魚一窩蜂湧上來，不會護體靈氣和威壓震懾的自己隻能給這些不怕死沒有腦子的魚狂虐。

  申屠舟從瀑布頂上一躍而下，衣袂掀動，落在她的身旁，半蹲下來托起小師妹的胳膊。

  “沒事，沒有怎麽受傷，師妹別哭。”

  他眼神溫柔，摸了摸泫然若泣的小師妹的腦袋，吐出殘忍的句子：“來，我們繼續。”

  夢瑤：你這是在虐待兒童！

  這段時間，夢瑤都在大師兄的諄諄教導下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雖然每天被從差不多100米高的瀑布上麵往下丟，求生意誌爆發出來的巨大的潛能還是讓夢瑤頑強地存活了下來。

  就是有時候落地的姿勢不好，很容易會扭到手腳。

  “師兄，你快點兒幫我看一看，我是不是骨折了？”

  夢瑤對蹲在她麵前的申屠舟問。

  申屠舟微微擰眉，認真地托著小師妹傷痕累累的小腿，捏了捏腫起來的地方。

  夢瑤：“啊啊啊啊！”

  申屠舟：“安靜一點，不要叫。”

  夢瑤眼淚汪汪和他打商量：“師兄，我現在都這樣了，可不可以不練習了？”休息幾個星期吧！

  申屠舟手按在她傷上，瑩潤的帶著淺綠色的白光從他的手心裏亮起，幾分鍾後腫的很大的地方漸漸平複下來。

  夢瑤感覺不到痛了，眼淚卻掉得更厲害了：“嗚嗚嗚嗚嗚嗚。”

  申屠舟溫和地看著夢瑤，說出讓她頭皮發麻的話：“沒事了師妹，回去用青色瓶子裏的療傷藥塗一下，禦空飛行訓練先暫停吧，我們提前開始水下的修行。明天我們還能繼續。”

  “……”

  夜晚，明媚皎白的圓月下，兩個女孩坐在房頂上麵聊天。

  堯月看著她問：“師妹，你臉上那道紅色的印子是怎麽回事？”

  夢瑤頹廢地用手拖著自己的臉蛋，上麵被魚尾巴抽的一道紅印還熱辣辣的：“後山裏麵那群食人魚打的。”

  堯月看了看她的臉，用袖子擋住嘴角：“……那你回去記得上一些藥。”

  夢瑤突然握住小師姐的手。

  然後眼神祈盼地盯著她：“師姐，你怕後山那些魚嗎？他們敢上來咬你嗎？”

  堯月眨了眨眼睛：“我……我自然是不怕那些魚的。但是我的護體靈氣並不能堅持太久，所以，並不想在水裏麵多待。”

  夢瑤變成了爬山虎扒住她就是不下來：“師姐，求求你教我怎麽讓自己有護體靈氣！”

  堯月抱著小師妹，糾結地問：“大師兄還沒有教你怎麽放出自己的護體靈氣嗎？”

  夢瑤埋在她懷裏，嚶嚶地哭：“我求了師兄，但是師兄不肯教我。”

  堯月拍拍小師妹的後背，想了想：“啊，好吧好吧，大師兄也沒對我說不能教你這個……”

  ……於是，夢瑤為了不再被後山的食人魚欺負，過上了白天跟著大師兄學習，晚上跟著三師姐補課的修煉生活。

  下周的上午，跟著大師兄學習射箭的時候。

  申屠舟站在旁邊，靜靜地觀察著她的動作和脫手，偶爾提醒她一下靈力注入弓箭分配在何處有如何不同的效果。

  夢瑤臉蛋上寫滿認真，聽著大師兄的話，再次擺出姿勢射了一箭。

  “師兄？”她轉過頭看他。

  申屠舟輕輕應了一聲，看著靶子上插著的箭，忽然問她：“你最近是在跟你的小師姐學張開護體靈氣？”

  夢瑤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抓著弓緊張地回答：“是……啊，師兄。”

  大師兄不會像之前不允許二師兄和三師姐提前教她用術一樣，也不準師姐教她使用護體靈氣吧。

  申屠舟眼神幽幽地盯著自己的師妹，過了一會兒，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

  “很好，認真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