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青玄探平陽 拳蓼布絕陣
作者:黃青玄      更新:2021-01-14 11:23      字數:4443
  幾日之後,易青玄正在潛心修煉,看家狗麥冬連蹦帶跳闖進門來。

  讓這個曾經的東瀛天照大神當看家狗易青玄本來還有些忐忑,是不是有點種族歧視、虐待小動物的嫌疑。

  結果自從麥冬接受現實之後,竟然深深喜愛上了看家護院的工作,好像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使命一般,再也不肯變回人身。

  它每日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仔仔細細巡查翼王府的每一個角落。

  自從它出現後,翼王府的四害基本斷絕,從未發生過一例盜竊事件。

  以翼王府為核心方圓十裏之內,治安環境已經恢複到太初階段,連個耗子都沒有。

  這還是易青玄嚴令它不得泄露自身修為的原因,否則恐怕整個傲來城都不會有一個害蟲存在。

  人啊還是在於認清自我,隻有真正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才有可能找到生命的意義。生命有了意義,它才會發自內心的快樂和幸福,比如這隻曾經的天照大神——地獄三頭犬。它在東瀛受萬人敬仰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開心。

  閑話少敘,易青玄見麥冬進屋,立刻掏出一塊上品靈石拋了過去,也不知道是麥冬的要求還是易青玄的惡趣味,那靈石竟被雕刻成了骨頭的樣子。

  麥冬一個淩空飛躍,叼起了骨頭,然後用傳音大法開始匯報工作。

  幸虧它是一條修煉有成的狗,否則光叼著骨頭匯報都是一個麻煩事情。

  麥冬說剛剛得到瞎子的傳訊,魔神拳蓼已經準備好了陣法,將於今夜開始煉化徐薏苡。

  據說煉化開始便不能停止,必須一氣嗬成。

  這回正是一勞永逸解決問題的時候,否則拳蓼夾帶徐薏苡逃跑,就沒有人能夠抓住她了。

  易青玄立刻召開家庭緊急會議,決定讓麥冬和重樓留守,防止老家被抄連個報信的都沒有。

  重樓現在是酒吞的形象,不是正派人物,若被外人看到會引起不小的麻煩。而且它戰力又不高,屬於累贅一般的存在,不如看家來得實在。

  麥冬倒是對看家工作樂在其中,頻頻點頭願意。

  二薊照樣化成頭發絲藏在易青玄頭頂,易青玄則收拾得幹淨利落,化作一道電光向拳蓼的新窩奔去。

  易青玄剛剛離開,重樓便潛蹤匿形遠遠的跟了上去,它竟然敢陽奉陰違擅自行動,是誰給了它這麽大的勇氣?

  麥冬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看著重樓的背影輕聲呢喃道:“這個家夥怎麽怪怪的,我印象中的酒吞哪裏有這麽狡猾奸詐。也不知道主人能不能應對?若連它都對付不了,這個主人也就不配做我的主人了。”

  念罷,它慵懶的趴下身子,一隻耳朵卻緊緊的貼在地麵。

  “還是看門的工作愜意啊!”

  易青玄速度飛快,半個時辰之後便來到了平陽穀外。

  平陽穀,寬兩裏,深二十裏,狹長周正,像一口巨大的棺材橫亙在群山之間蒼穹之下。

  這裏是傲來國最大的亂葬崗所在地。

  萬千年來,或天災、或瘟疫、或戰亂、或謀殺、或自裁,不計其數的無主屍體都被拋棄在這裏,久而久之穀中地麵上積累了一層厚厚的枯骨。

  無數怨靈孽障在這裏擁聚發酵,白日裏都是陰風陣陣鬼影重重。

  拳蓼選擇這裏自然圖的是“清靜”二字,就連修行人若是境界不夠,進了這座山穀時間稍長一點便會煞氣纏身靈台染汙。

  普通百姓更是遠遠避之繞道而行。

  現如今,往來山穀拋屍的都成了獨門的手藝,被傲來城中一戶姓白的人家霸占,家主人稱老白具體姓名已無人知曉,執掌此業兩千餘年,從他手裏扔出去的屍體得有數十萬之多,從未出過任何差池。

  拳蓼初來傲來便看上了白家,幾番手段下來這老白便成了她的奴仆,現如今正在穀中為她辦事。

  易青玄循著蹤跡找到了隱藏在暗處的瞎子。

  瞎子對於易青玄的神出鬼沒已經司空見慣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奇。

  隻是用傳音跟他詳細交代了目前的情況。

  大陣已經布置完成,煉化馬上開始,目前看來沒有什麽異常。

  隻是大陣十分玄奧,也沒什麽魔族氣息,就連瞎子見多識廣也不曉得陣法名稱。

  易青玄知道,隻有真正進入陣法,才能細分端倪,隻是拳蓼一代魔神恐怕會有不少布置,如果自己潛行進去,被她魔功察覺恐怕會打草驚蛇功虧一簣。

  瞎子言道,陣法運行需要一批血奴提供血液,血奴所處位置與徐薏苡非常接近,易青玄可混入血奴當中一道進去,待陣法運行時再找準機會暴起救人比較好。

  易青玄沒有更好的主意,便點頭應允。

  瞎子早準備了衣服讓他換上,並給了他兩顆藥丸,一顆用來封閉靈力,那些血奴都吃過,他要偽裝也得吃上一顆,另一顆自然是解藥。

  見易青玄吞了藥丸,瞎子便帶著他來到了關押血奴的地方——一個簡易石洞。

  那些血奴都閉著眼睛像個木樁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易青玄稍一感知,便發覺這些血奴一共三十六人竟然都是金丹修為,顯見為了準備這座大陣拳蓼也花費了不少功夫。

  要知道,金丹已經是一國的高等戰力,元嬰則是頂尖戰力,而化神就是核武器一般的存在。至於散仙,傲來這等小國是沒有的。

  拳蓼一次性抓捕這麽多金丹,還要挨個放血,會造成極大的社會恐慌和國力損失。必然引來律仙殿的震怒和追剿,想來她是準備做完這一票就跑了。

  易青玄掏出陰陽一氣袋,瞎子隨手抓過一名金丹塞了進去,易青玄則頂替了那人的位置乖乖站好。

  他們這邊剛準備停當,就見一個清瘦細高的白衣男子從洞口走了進來。

  瞎子拱了拱手叫了聲白先生,白先生卻神色倨傲沒有說話。

  此人正是那位拋屍專業戶老白。

  他隨手打了一個響指,這些血奴便都睜開了眼睛,但一個個目光還是稍顯呆滯。

  易青玄有樣學樣,跟身邊人一般無二。

  老白掏出一個鈴鐺,搖了一下,然後便向著洞外走去。

  金丹們便按著順序排著隊跟在了他的後麵。

  這是“趕屍”啊,怪不得他一個人就可以操持此業,原來是有這種神技傍身。看來即便分屬兩個宇宙,該有的職業還是會有的。

  易青玄跟在後麵,饒有興致的看著老白表演。

  這群金丹倒不像電視中演的那樣,非要僵直身子一蹦一蹦的前進,隻是略微木訥沒有靈氣罷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懷特連隊的人,大家都裝作互不相識的樣子錯身而過,瞎子也在半路被人叫走。

  也許是人還算多的緣故,那滿地枯骨也不再瘮人,隻是腳步踩上去時不時傳來“哢擦”之聲,顯見是某個不知名的骨頭被踩成了渣渣。

  即便是金丹元嬰的靈身真骨,也經不起歲月的侵蝕研磨,不能成仙便是灰灰,每一腳下去好像都在告訴易青玄這個道理。

  易青玄的神格受到了某種觸動,輕輕閃爍,散發出旁人無法知覺的柔光,那柔光以易青玄為核心緩緩溢向四周,無數沉浸在枯骨中的恨意怨念便如投到了溫暖懷抱中,漸漸的化解消融。

  一絲昂揚的生機在平陽穀地下,悄然綻放。萬千年來,這是第一次。

  山穀正中是一座大型高台,高台四周堆放著幹枯的段木,高台上用玄奧線條畫了一個五角星,加西莫多、瞎子、斷手、溫柔、斷腳五人分別站在五個角上,一個個凝神靜氣等待命令。

  原來瞎子被叫走是上台當了苦力。

  高台四麵分別立著九根刻滿符文的銅柱,一共三十六根,與血奴數量一般無二。

  我們展開上帝視角便會發現,五根分別顯現著青、紅、黃、白、黑的粗大鎖鏈如五條太古異蛇一般不停的巡回遊走,將整個空間封鎖成一團。

  靈力、神識、聲音、感覺、意念,全部被相應色彩的鎖鏈阻斷吞噬,無有一絲泄露痕跡。金仙以下修士,根本無法窺探這裏發生的一切。

  場間眾人,也無人能夠發現那五根由法陣構成的巨大鎖鏈。

  五角星正中同樣聳立著一根粗大倍餘的青銅柱子,柱子上綁著一個隻穿著褻褲的粗胖青年。

  青年身上畫滿了血色符咒,那些符咒在周圍的火光映襯下,散發著妖異鬼魅的光芒。

  正是混不吝、滾刀肉、懟人無下限、作死小能手徐薏苡同學。

  此時的徐薏苡安安靜靜悄無聲息沒有了他往日的一點威風。

  他的正對麵擺放著一個陶盆,盆中立著一根人高的枯藤,那藤上生滿了血紅的尖刺,尖刺頻頻閃動,好像隨時都要撲到徐薏苡的身上一般。

  猛然間,枯藤上冒出一片指尖大小的綠葉,又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若非有元嬰以上的修為根本無法察覺剛才那一點點的變化。

  高懸在半空中的拳蓼當然看見了,她輕輕呢喃道:他終於來了。

  拳蓼話音剛落,我們的視野中便出現了老白率領的血奴隊伍,他們腳踏玄機迤邐而行,似慢實快轉眼間就到了高台之下。

  說他們腳踏玄機,不是在下故弄玄虛,而是老白引領他們走的每一步都暗合陣法,發揮著易青玄等人根本無法察覺的作用。

  堂堂第五魔神,玩弄人心的祖宗,自然有她無與倫比的施法技巧。

  當易青玄走到台下時,識海中傳來青黛驚悸的聲音:“這裏有禁斷大陣,靈氣、神識、聲音、意念、感覺都會禁絕,你已經無法施展包括兩界步在內的所有功法,逃吧。”

  便在此時,懷特連隊的隊員們如牽線木偶般從四麵八方匯聚到了高台之下,台上的徐薏苡等人也都睜開了眼睛。

  眾人目光相對,卻沒辦法傳音,真的似有千言萬語哽咽在喉嚨裏一般。

  易青玄注意到了加西莫多的手勢,那是他曾經教給懷特連隊的戰術手語,意思是“快速撤離”,翻譯成普通話就是快逃。

  易青玄輕歎一聲,他真還做不出見死不救臨陣脫逃的事兒來,畢竟他還是有些底牌的。但眼前諸人卻不會再有什麽機會了,尤其是徐薏苡,估計拳蓼對他已經恨之入骨,廢了這麽大陣仗若不把他弄死,魔神估計都會寢食難安。

  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拳蓼故意停頓了一分鍾,給某人逃跑的機會,但某人真的沒有逃,她更加相信此人應該就是東華帝君。

  膽敢進入禁絕大陣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強者,易青玄看起來不像瘋子。

  當然,易青玄若是逃跑的話,拳蓼自然有辦法對付他,隻不過那樣一來會失去很多樂趣,也不能完成自己的最大心願。

  像這樣,一點一點將易青玄逼到最後那個位置,那樣才是最完美的。

  這是一場智慧、膽識、性情、道心的博弈。

  拳蓼揮了揮手,老白帶著眾人登上了高台,每人自動自覺的站到了一根根柱子前。

  你說巧不巧,易青玄所站的柱子,正好正對著徐薏苡。二人相隔三丈對麵而立,大眼瞪小眼,不停的眉目傳情。

  “你咋來了?”

  “救你。”

  “有機會嗎?”

  “看情況,實在不行我會替你照顧福王爺的。”

  最後這句易青玄不知道表達清楚沒有,反正徐薏苡或感動、或驚嚇,已經是淚流滿麵。

  拳蓼的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現在才知道哭,晚了。我廢了好大的勁兒,連平天大聖家的偷天換日噬血藤都弄了出來,今天要是再治不了你,我就妄稱一代魔神。”

  徐薏苡碩大胸脯一挺,渾不在意道:“你家徐爺哭怎麽了?天地懷仁,便有雨露恩澤。我堂堂六尺男兒,見了滿地枯骨便生悲憫之心,這是大人胸襟,你一個小小女子又懂得什麽?你今天治了我,我二話不說認賭服輸,要殺要刮隨便你。但你要是治不了我,你又待如何?”

  拳蓼眼睛一亮,這廝雖然外表粗俗,但還算胸有點墨,最主要是膽氣夠壯像個男人,若非我有其它打算真還可以收了他做個男寵。

  呸,我這口味怎麽變得這麽奇怪。

  有道是:絕處逢生幸有遇,吉人天相依舊福。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願彼此成全,願相互溫暖;願晴天雨天,都有書相伴。每日11:11更新,書友群:211415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