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多什麽嘴
作者:漁眠      更新:2021-03-12 02:07      字數:2303
  他便道:“若是縣老爺累狠了,今天就到這裏?”

  一股狂喜席卷陳子都全身,他連連點頭:“好好好,大郎啊,你也早些歇息,別累著了。”

  沈大郎不勉強他,而是把棋子收起來,邊收邊道:“我還好。”

  瞅著他雲淡風輕的模樣,陳子都忍不住感歎:“年輕真好呐!”

  瞅瞅這小年輕。連著下了兩天棋,一點疲態都沒有。

  哪兒像他,一把老骨頭都得累散了。

  陳小桑覺得跟年輕沒關係。

  按照身體的年齡來說。她比沈大郎還年輕,可她看一天書也是很累的,而且還需要睡足才行。

  還有幾個樹,幹一天活都累得不行,晚上倒床便睡。

  沈大郎幹完一天體力活,晚上還能電油燈看大半晚上的書。

  陳小桑覺得是沈大郎精力充沛。

  陳子都幫沈大郎把棋子規整好。打著哈欠對陳小桑招招手:“走吧,我送你回屋子。”

  陳小桑連連搖頭:“我還要跟大郎哥說話,子都哥你先回去歇息吧。”

  “那成,我等你說完。”陳子都擺擺手。

  陳小桑覺得他已經累傻了。

  她也不管他,壓低聲音跟沈大郎咬耳朵:“大郎哥,明天你自己讀書吧,不要對弈了。”

  沈大郎不太樂意。

  難得有位懂圍棋的人能教教他,若是此時不學,後頭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碰上這種機會。

  不過,他還是問陳小桑:“為什麽?”

  “子都哥累慘了,你看他,已經坐不直身子了。”陳小桑往陳子都那邊使眼色。

  沈大郎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到陳子都眼皮都半開半合了。

  縣老爺昨晚怕是沒睡吧,不然怎麽會這麽累?

  沈大郎看著桌子上的棋盤,擰了眉頭。

  因著他比較弱,陳子都每局都能在一個時辰內贏他,所以棋局比較多。

  昨天一整天下來,下了七局。今日下六局,已經算進步了。

  “你把他累狠了,下回他怕你,不願意跟你下棋了,你就不能進步了。”陳小桑小聲嘀咕。

  就算薅羊毛,也得等羊多長點毛了慢慢薅嘛,總不能一回薅禿了。

  沈大郎覺得陳小桑說的有道理。

  把陳子都送出去時,還是沒忍住勸他:“縣老爺晚上早些歇息吧。”

  陳子都以為沈大郎是寬慰他,總算恢複了些精神。

  他笑著應道:“我回去便睡了。大郎,你一會兒也該睡了吧?”

  沈大郎回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應道:“太早我睡不著,再看兩個時辰書吧。”

  陳子都:“......”

  他多什麽嘴!

  挫敗的陳子都把陳小桑送回她房間,便又找到昨天晚上守夜的護衛。

  “他昨晚什麽時候睡的?”

  護衛想也不想便道:“子時三刻熄的燈。”

  子時三刻,上半夜都過完了。

  陳子都悲憤了。

  他天黑沒多久去睡覺,天亮才起床,跟沈大郎下一天棋。

  明明沈大郎棋藝不行,跟他對弈要絞盡腦汁。

  一天下來。他累個半死,沈大郎精神奕奕,還準備再看兩個時辰的書才歇息......

  累極了的陳子都失眠了。

  他想著自己十幾年寒窗,名師指點,拚盡全力才考得進士。

  而沈大郎呢,隻是在陳家灣的村學。由一名普通的秀才指點。

  琴棋書畫,竟然都隻靠看書自學。

  越想,陳子都越睡不著,睜著眼天亮了。

  陳小桑睡足了,穿好衣服,梳洗好出門,沈大郎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兩人下樓,看見陳子都的背影後,便走過去坐下。

  才要打招呼。陳子都慘白著臉,擠出一個陰測測的笑:“你們起床了?”

  陳小桑被嚇了一跳。

  再一看,陳子都眼底兩團黑黑的。臉上的法令紋深得好像臉要掉下來了。

  “你昨晚做賊去了?”

  陳子都梗了下,瞪陳小桑:“別胡說!”

  “那你是生病了嗎?怎麽臉色這麽差?”陳小桑轉而關心問他。

  陳子都有氣無力道:“昨晚失眠了,頭痛。”

  他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沈大郎自覺被陳子都教導了兩日。當他是半個先生,便關切問他:“縣老爺憂心什麽事?”

  憂心你啊!

  陳子都心裏咆哮,又不能說出來。

  他一個大老爺們,大晚上想另外一個大老爺們,還想得睡不著,傳出去不得讓人想入非非?

  娘裏娘氣!

  陳子都抓了包子,泄恨一般大咬一口,才含糊道:“沒事。”

  陳小桑便道:“放心吧子都哥,我很厲害的,等吃完早飯幫你治治,很快你的頭便不會痛了,你再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陳子都嚼巴幾下將包子咽下去,坐直了身子問:“我去睡覺了,誰陪大郎下棋?”

  “今日不下棋了,我自己還有不少書沒領悟透。”沈大郎解釋。

  陳子都雙眼發亮:“不下棋啊?也是,都下了兩個整天棋了,該看看書了......好好看書總歸是好的。啊哈哈......”

  陳小桑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感覺沒發燒後又默默收回手。

  完了,這位縣老爺好像有點傻了。

  自從知道今兒不用下棋,陳子都精神恢複了不少,連嘴裏的包子都變香了。

  他一連吃了六個大包子,喝了一大碗白粥,才滿足地跟著陳小桑回了他房間。

  陳子都以為陳小桑是要幫他按按頭,誰知她再回來時,手頭抓著一個厚厚的布包。

  瞅見那布包,陳子都迷了眼。

  這不是大夫們常用來針灸的針包麽。

  正想著,陳小桑把布包打開,針反的光差點晃瞎他的眼。

  陳子都忍不住往床裏頭縮了點,強忍著語氣裏的顫抖問她:“你想做什麽?”

  “你頭痛,我給你紮針呀。”陳小桑理所當然道。

  陳子都抓緊了被子,抱有一絲僥幸問她:“你要紮我的頭?”

  “是呀,頭痛失眠嘛。”

  “你以前紮過別人嗎?”

  “紮過草人。”陳小桑點了油燈,將針往上頭燒,邊燒邊安慰陳子都:“我已經練過好多次了,已經很熟練了,大郎哥不用擔心。”

  不擔心才怪!

  草人和人能一樣嗎?

  不一樣啊!

  這丫頭萬一紮錯了,他一不留神就變成一個傻子了。

  萬一再倒黴點,一命嗚呼了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