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耳少女
作者:安逸的木槿      更新:2021-01-12 17:58      字數:3990
  小酒壺上方被一個布塞子塞住了。

  顧貓貓瞅了一眼自己的爪爪暗自磨牙, 想勸退她,不可能!

  短腿小橘貓從來不知道撤退怎麽寫!

  倔強的顧貓貓站起身子, 像人一樣用爪子勾那個布塞子。然而塞子何其結實, 一隻小奶貓的爪尖力量又怎麽可能勾得動呢?

  哼哧哼哧努力的顧貓貓:勝利果實就在眼前而她卻喝不到???

  傲嬌叉腰.JPG

  ╭(╯^╰)╮

  她不服,她就不信了,一壺酒還開不了了。

  某隻氣急敗壞的小橘貓直接上口, 連牙帶爪的拔塞子, 整個小身子都趴在酒壺上。

  唔……昂……

  噗嗤一下,皇天不負苦心貓, 塞子終於拔了出來。

  一股甘甜淡雅的酒香瞬間撲麵而來, 醇香四溢。顧貓貓眯著眸子從小小的壺口望去, 裏麵是黑漆漆的酒水, 但酒香也是最濃重的地方。

  聞一口就仿佛嗅到了春日桃花的清香, 再吸一口, 又仿佛到了夏日桃花盛開時那種濃鬱的芳香,簡直了,果然不愧是桃花軒的招牌酒釀。

  最重要的是這種桃花酒不像是現代的果酒, 聞著索然無味, 喝上去才會有加了糖精的甜味。桃花酒還未開封就已經能聞得些許酒香, 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趴在酒壺上湊近了聞, 更是美滋滋。

  就不知道這酒味道如何。

  期待值滿分的顧貓貓伸出一隻爪爪, 往酒壺裏麵探去。

  很快, 爪尖觸碰到了冰涼的液體, 顧貓貓仿佛是一個正在偷吃的小孩,快速的把肉墊都伸了進去,再伸出來。

  粉嫩的肉墊沾滿了晶瑩的酒滴, 珠子隨著地心引力不斷往下滑, 顧貓貓立馬湊近了舔上了自己的肉墊。

  嚐到桃花酒的一瞬間,顧貓貓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麽神仙味道!

  太讚了,入口極為甘甜細膩,不是那種齁甜,而是淡淡的小清新甜,待酒入了喉嚨,甜味慢慢成了一股辣味,帶著絲絲的灼熱感,一直燒到肚子裏,讓整隻小貓的四肢百骸都撐開了。

  後勁無窮,意猶未盡。

  嘿嘿,又是趁鏟屎官不在胡作非為的一天。

  顧貓貓不再遲疑,立馬上嘴,將肉墊上剩餘酒液迅速卷入口中,要知道這種酒可是很容易蒸發的,她要跟時間賽跑。

  沒幾下就把肉墊洗劫一空,顧貓貓再次心安理得的往酒壺中探入罪惡的肉墊。

  來回十幾次,酒壺裏的酒液肉眼可見的少了近三分之一,某隻沒心沒肺的小貓還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終於感覺自己一直扒拉酒壺的小身子有點疲憊的顧貓貓淡定的鬆爪,就在犯案現場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打算趴下來歇歇。

  然而,沒走幾步,顧貓貓便打了個酒嗝,四隻爪子頓覺無力,輕晃著身子,恍惚間,竟瞧見有兩個酒壺在來回晃悠,一個頭兩個大,隻覺得腦袋脹得厲害。

  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嗝!這怕不是假酒吧?

  哦,不對。她她她想起來了,桃花軒釀的就都是這種入口微甜淡雅剛開始小清新實際上後勁極大的酒。

  現在應該是後勁來了。

  嗝!有點上頭。

  桃花酒後勁帶來的灼熱感不斷侵蝕著顧貓貓的意識,讓整隻貓都變得迷迷糊糊的,分不清哪是哪了。

  小橘貓左搖右晃,在桌子的邊緣瘋狂試探。然而貓咪的天性讓顧貓貓最終安然落地。

  隱在眉心處的那點嫣紅驟然顯現,宛若身體裏流淌著的最原始的赤紅之色。

  下一刻,紅光大盛,完全籠罩住了已經醉得不醒人世的顧貓貓,呼吸之間,已經沒了小橘貓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嬌小的少女。

  小姑娘約十四五歲,墨發瓊鼻,眉如遠黛,杏臉桃腮,唇如胭脂,膚白如瓷,冰肌玉骨,全身赤|裸,正趴伏在地。

  與眾不同的是如瀑的烏發上藏著兩隻橘黃色的貓耳,正伴隨著主人的呼吸一上一下的抖動著。

  若是顧安瑤還醒著,就會發現這個少女就是自己十五歲時候的模樣,除了那雙貓耳和眉間多出來的一點嫣紅,麵容體型分毫不差。

  而原本小橘貓脖子上的紅繩鈴鐺應撐不住驟然變大的體型而崩斷了,慘淡的躺在少女脖子旁邊。

  醉酒後的顧貓貓身子和臉頰直麵冰冷的地板,似是覺得有些涼意,身上涼颼颼的,不滿的嘟囔了一聲。

  軟軟糯糯的少女音在靜若可聞的屋內尤為清晰,不同於小橘貓時候軟糯中帶著點尖銳的聲音,人形顧安瑤的夢囈更為溫和嬌軟。

  顧安瑤翻了個身,地上的貓耳少女瞬間成了一隻小橘貓,剛剛的身姿猶如曇花一現。

  顧貓貓咂咂嘴,這才覺得身上暖和了點,團起小身子,滿不在乎的流著哈喇子。

  屋外,大槐樹上,一名普通侍衛打扮的男人目瞪口呆甚至帶著點驚恐的看著屋內,心突突的跳著,嘴上不斷呢喃著阿尼陀佛菩薩保佑,將各路神仙念了個遍。

  在他的視線裏,本來一直很正常的屋子突然閃過一陣耀目的紅光,空無一人僅有一隻貓的屋子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隨即倒了下去,再無動靜。

  曹翰咽了咽口水,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看著外麵的大太陽,努力平複自己驚恐又慌張的內心。

  他仿佛是下定了決心,腳下一個用力,幾步閃身到門前,小心翼翼的推開了一道門縫,向內張望,見隻有一隻貓躺在地上,再無旁人,心道莫不是見了鬼了。

  心中的狐疑和不安達到了頂峰。

  遲疑了兩息,見屋內並沒有什麽不妥,才回到原處,隻是剛剛那一幕實在太過駭人,他心底終究難平。

  早聽說冷宮鬧鬼,從前一直以為是宮人胡亂猜測添油加醋造成的,現在看來,懸得很懸得很。

  不知過了多久,衛衍之才悠哉悠哉回來,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太監一個托著放著瓜果糕點的托盤,一個捧著小木箱,裏頭裝著些金銀珠寶。

  衛衍之推開緊閉的大門,一室的酒香瞬間撲麵而來,他眉尖微蹙,眸光一轉,就看見了某隻睡得死死還打著呼嚕的小貓。

  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小橘貓軟乎乎的躺在地上,撅成一團貓餅,軟成了水了。

  ‘砰’的一聲,大門被衛衍之重新合上。

  他垂下眼簾,眸子幽深,私心裏,他不希望被人看到小貓的這副模樣。

  身後的太監見衛衍之停住了腳步,遲疑的問道:“七皇子?”

  衛衍之無奈的扶額,好聲好氣的對著身後的兩個太監道:“無事,東西交給我就行,裏麵有點亂,就不請兩位公公進去了。”

  說到有點亂的時候,衛衍之幾乎是咬著牙後跟說的,他現在恨不得把某隻作天作地的小貓拎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跟他皮?酒也是小貓能喝的?

  兩個公公互看一眼,不再多問,恰此時,聽到動靜的儀茹從旁的屋子裏出來,正好接過兩人手中的東西。

  其中一年長的太監拱了拱手,道:“那奴才就送到這裏,奴才告退。”

  衛衍之微微頷首,見人走遠了,才拿上儀茹手裏的那盤糕點,咬牙切齒的吩咐道:“東西你收好,再燒盆溫水進來。”

  論一個自家貓崽子闖了禍後還要奉上糕點的鏟屎官的憋屈心理。

  衛衍之重重呼了一口氣,推開了門,將手上的托盤放在桌子上,好氣又好笑又無奈的將某隻醉生夢死的小貓簡單的擦了擦,放回窩裏。

  小貓一起身,身下壓著的小布鈴鐺便顯了出來,慘兮兮的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衛衍之深深吸了口氣,撿起那根紅帶子放到眼前,娟紅的綢緞貌似是被強力撕裂,他微微蹙眉,小貓到底幹了什麽?

  論一隻小奶貓的破壞力有多大。

  他沒有過多糾結,隻把布鈴鐺放桌上,想著一會兒讓儀茹再拿回去補補。現在更重要的是通風散味,桃花酒的味道在屋內持續發酵,甜美芳香,他總覺得沈雲軒要把屬於他的東西都染上桃花酒的味道了。

  好心好意送桃花酒以示友好莫名被cue的沈雲軒:……

  衛衍之打開了窗戶和大門,黑著臉將那壺桃花酒塞上蓋子,成功壓箱底。

  沒過一會兒,儀茹帶著溫水入了殿,瓊鼻微動,那股酒味連她都聞到了。小心髒微微一顫,看來他們不在的時候,小貓必然是調皮了。

  此時此刻,某隻四角朝天的小貓還睡得雲裏霧裏,仿佛做了什麽美夢,美滋滋的張著小嘴巴,不時舔這舔那的。小肚子一上一下,起伏有序,小尾巴掃來掃去,爪爪倒是乖乖的撅著。

  睡得正憨的小貓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嘴裏時不時發出‘咪嗚咪嗚’的聲線。

  衛衍之毫不客氣的戳了戳某隻呼呼大睡的小貓,“儀茹,安安自己皮,喝了酒,該如何是好?”

  儀茹為難的皺了皺眉尖,“這……奴婢還真是頭一回聽聞,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但見小貓似乎並沒有什麽不適的,要不……等安安自己醒?”

  衛衍之:……

  儀茹見衛衍之沉默不語,遲疑的開口到:“七皇子,奴婢覺著安安似乎跟一般的小貓有所不同。”

  衛衍之呼吸一窒,眸色不著痕跡的變了變,“怎麽說?”

  清冷的麵容端的是枯井無波,可心底已經有了一絲波瀾。

  儀茹沒有發現衛衍之的異常,若有所思道:“幼貓的腸胃都很細嫩,要是喝了酒的話應該早就出現嘔吐掉毛精神不濟之類的現象了,可安安身上似乎卻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反而像人喝了酒一樣。”

  “嘔吐?掉毛?精神不濟?”

  衛衍之每說一種狀況,聲線便輕上一分,最後隻剩下呢喃,“像人一樣?”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熟睡著的一無所知的顧貓貓,觸摸著比平時更為滾燙的身軀。

  酒氣在不斷散發著,熱意蒸騰而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麽覺得安安變大了一點?難道是這兩日他養得好了,突然就長胖了?

  “對啊,殿下不覺得安安很聰明嗎?有的貓確實很有靈性,但那也是經過主人多年的教養的,而安安才出生一個月左右就能有如此智慧,奴婢覺著可能是——生而知之。”

  儀茹出生民間,民間什麽樣的傳言沒有,有的玄乎其玄,有的三分可信,七分誇張。像顧貓貓這樣情況的,每年都能聽說好幾件,雖然不知有多少是真的,但起碼有過傳聞,而不是前所未聞的東西。

  所以她看到有些聰慧靈敏的顧貓貓時並沒有覺得太過害怕,反倒還覺得有些可愛新奇。

  衛衍之微微一愣,“生而知之?是指那些生來下就知曉道理之人?”

  這個詞用在安安身上確實貼合。

  但是安安就算生而知之,作為一隻小橘貓的表現也遠超過橘貓這個種群的智慧。

  這點又要作何解釋?

  “七皇子,要不要等安安自己醒過來?”

  衛衍之一手托住下頜,清冷中帶著點懵懂疑惑,“就像喝醉的人叫不醒一樣?”

  儀茹差點被逗笑了,七皇子這個說法太貼切了,忍著笑意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