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剛翻起一層白肚皮，顧旭堯便聽見客廳裏麵傳來的聲響，還帶著絲絲睡意，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深呼一口氣，坐直身子朝著門外走去。

  ??客廳的燈還亮著，電視也是開著的，桌子上還擺放著昨夜吃剩下的外賣，顧旭堯看了看四周，瞧見到沙發旁有一個物體在蠕動。

  ??這是什麽？顧旭堯心中不解，好奇心促使他走上前，噗得一聲，臭味傳到鼻尖久久不得消散。他捏住自己的鼻子，同時伸出腳丫子踹了上去。

  ??“哎呀！”?張霖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你幹嘛呢！怎麽總是對我的屁股有著深深的惡意？”

  ??顧旭堯斜了張霖一眼，“你當我很想踹你嗎？才早上五點鍾，你可倒好，居然躲在這個地方放毒氣！”?

  ??毒氣？張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隻要一吃多，腸胃就有點受不了，你不要介意啊！”?

  ??“我介意大了去了！大晚上不睡覺！”?不怪顧旭堯有怨言，睡覺突然聽見噪音總會有點脾氣。

  ??張霖撇了撇嘴，佝僂著身子，無精打采地坐到沙發上，“我就是有點睡不著，你說說這人與人之間，怎麽就能夠出現那麽多的問題呢？”?

  ??“你想小可呢？”?顧旭堯挑了挑眉，順勢坐在沙發上。

  ??聽見小可兩字，張霖下意識地歎了口氣，然後拿起桌子上已經冷透了的炸雞，“不提這件事情，今天就要物理測驗了，你得借我抄！”?

  ??在他們這個年紀，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逢年過節也好，試卷必是老師們準備的厚禮。

  ??“你就不能自己努力嗎？”?顧旭堯翻了個白眼，就三個老師監考的程度，怎麽可能抄的到。

  ??張霖舔了下粘在手上的炸雞，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也想努力啊，可是就我這腦袋能努力出什麽東西來？你是知道的，我這打小身子骨就不太好，我爺爺奶奶就我這麽一個孫子，生怕我跟我爸媽一樣出啥事，他們當然對我也沒什麽太大的期望。”?

  ??“所以你打算後麵高考也抄別人的？”?顧旭堯倒是理解張霖家人的做法，可是這人生路漫漫，到底還是得靠自己走下去。

  ??聽見這話，張霖陷入了沉思，還未開口，奶奶住的屋子燈亮了，緊接著傳來開門的聲響。

  ??奶奶披著一件薄外套，兩眼往張霖身上一瞟，“平時沒見你起來這麽早過，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也會有驚人的變化好嗎？”?張霖有些不悅。

  ??“你怎麽也起這麽早？”?張奶奶的目光鎖定在顧旭堯身上。

  ??顧旭堯看了眼張霖，“昨晚睡得太早，早上精神就好了。”?

  ??這種話估計隻有顧旭堯自己能夠相信。

  ??張奶奶笑了笑，“我今天得去一趟我女兒家，她今天剛生了二胎，讓我過去幫忙照看一下，你們將就得去外麵吃一頓吧！”?

  ??“姑姑生了嗎？”?

  ??張奶奶點了點。

  ??張霖的姑媽是張奶奶四十歲生下來的，可謂是老蚌生珠，很是喜歡。不過這姑媽繼承了張爺爺的性子，打小就很獨立，別人家的小姑娘遇到事就會哭著回家找媽媽撒嬌，而姑媽就是拍拍身上的灰，回家自己把髒了的衣服洗了。後來讀大學，更是報了離家遠的城市，原以為這樣就能止住她的腳步，結果大三那年決定出國留學，直到二十三歲遇見了自己的丈夫才得以回國。所謂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結了婚再也沒有到處晃蕩的心，二十七歲還生下了二胎。

  ??“我需不需要也過去看看？”?張霖問道。

  ??他和這位姑媽年紀相差不大，小時候犯錯也都是姑媽幫頂著。

  ??張奶奶看了顧旭堯一眼，“你要是過去的話，就記得買點東西，你姑丈一家子都在。”?

  ??“那我放學就去！”?

  ??物理測驗是在上午的三四節課，鈴聲剛響，張霖就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學渣體質太過明顯，幾個監考老師一直都在他身邊轉悠，讓他喘口氣抄點答案的時間都沒有。

  ??“別趴著了！去吃飯行不行？”?顧旭堯隻要一動腦就容易餓肚子。

  ??張霖眼皮子都沒有抬，“就這成績我能吃得下就怪了！為什麽就不能廢掉考試呢？不知道我心靈幼小受不了這些玩命的東西嗎？”?

  ??“你應該慶幸你爸媽不在身邊，不然你準要被混合雙打。”?顧旭堯嘲諷道。

  ??此話一出，張霖就坐不住了，“你懂什麽？我是祖國的花朵，爸媽舍不得！”?

  ??“我覺得還是趕緊去吃飯比較好！”?顧旭堯說著，一把揪住張霖的衣領然後往外走去。

  ??學校食堂與小賣部緊密相連，算是給了學生雙重選擇，張霖把手中飯盒遞給顧旭堯，隨後鑽入了小賣部內。

  ??小賣部裏有多熱鬧，學校食堂就有多蕭條，不過本是同根生，學校並沒有就此放棄掉小賣部，反而還將小賣部擴大化，經營起奶茶來。

  ??張霖抱著兩杯奶茶穿過人群，然後再從一排座位中找到顧旭堯的身影，以極其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你有沒有給我打到肉？”?張霖把奶茶放到桌子上。

  ??顧旭堯拿走其中一杯奶茶，“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看？張霖立馬打開飯盒，隻見肉比菜都要多，他頓時激動起來，“我去，你是怎麽做到的？”?

  ??顧旭堯聳了聳肩，“我就是多喊了一聲阿姨，然後就有了這些肉！”?

  ??“長得帥就是不一樣啊！下次再把你這張臉借我用用。”?

  ???下午五點半準時放學，張霖歡呼雀躍，背著書包就往校門口衝，而顧旭堯的思緒卻停留在張奶奶說得話上。他並不是張家的人，他若是去顯得有點多餘，不去的話此刻他也不能直接回張霖的家。

  ??“你幹嘛呢？我還得去看我姑姑。”?張霖催促道。

  ??顧旭堯背起書包，“我感覺我去不太好！”?

  ??“這有什麽不太好的，我們都是朋友，這又沒有什麽事情，你隻需要待在一旁等我就行了。”?

  ??到醫院的時候，張姑媽正躺在床上吃著蘋果，而張姑父則坐在一旁跟張奶奶聊著天。張霖笑嘻嘻地走上前，不等張姑媽開口，主動地把買來的果籃遞上前，“小姑媽，恭喜你又生了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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