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救命的天籟
作者:睢關      更新:2021-01-12 13:27      字數:2419
  領頭的人,手執一把彎刀指過來,大聲呼喝,宗舒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宗舒問吳非,這些人是什麽人,在說什麽。

  吳非又問了一下吳直,兩人都聽不太懂。

  “宗師,”米花隨著大家的稱呼喊起了宗舒:“他們不是金人,是鄂溫克人,他們讓我們蹲下,別動。”

  宗舒大喜,原來米花能聽懂他們的話。

  在北方的這些民族,語言多少有些不同,但總是有一些相近的。

  吳直之所以聽不懂,主要是他十歲就離開了會寧府。

  鄂溫克人?

  這個民族很是古老,是俄羅斯北部的原住民族,來到東北應該是在清朝的事情了。

  現在,他們居然已經來到了這裏?

  難道說,現在北方的佬毛子,現在都已經發展壯大了?

  這可不太妙!成吉思汗還沒有出來,其破壞力還沒有顯示出來。

  俄羅斯這個戰鬥民族就提前出現了?

  也許是曆史的偶然?

  不想那麽多了,眼前的危機先應付過去再說。

  “米花,太好了,你和他們說一說。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過往商隊,到金國做生意,換得的銀錢被金人搶走。為了保命,不得已之下,我們才走到這裏。”

  宗舒替米花先想好了理由。

  米花和米咕嚕站出來,與鄂溫克人的頭領交涉了起來。

  這麽看來,鄂溫克族來到這裏,已經時日不短。

  北方這麽廣袤,民族之間的融合也需要過程。

  奚族人能與鄂溫克族人順暢地溝通,就說明鄂溫克族已經融入了北方這塊黑土地。

  米花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和鄂溫克族的頭領吵了起來。

  紅鬆樹上的雪簌簌地落了下來,成片成陀!

  忽然站出幾個鄂溫克人,刀架在了米花和米咕嚕的脖子上。

  米花急忙喊道:“宗師,你們快走,他們要拿你們祭天!”

  我考,不是吧,祭天?鄂溫克人,這麽野蠻,還沒有開化?

  看這些明晃晃的火把,黑幽幽的箭鏃,宗舒發一聲喊:“快跑!”

  剛邁出兩步,嗖嗖嗖,前麵射出數箭。

  箭頭和箭杆沒入雪中,箭尾在外,幾乎形成同一高度、同一角度,整整齊齊地排成了一字。

  這箭法,神乎其神!

  比去年金國小王子完顏繩果在汴梁校場上的四箭連珠更神。

  大家都被這一手給震到了,再一看鄂溫克人的體型和人數規模,想跑是不太可能的。

  宗舒不敢動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馬上吩咐大家放下樸刀,先留著命,再找機會逃。

  牛皋等人將樸刀扔到地上。

  鄂溫克人這才走過來,把宗舒等人給捆住了。

  宗舒等人被捆之後,米花和米咕嚕反而被放了。

  米花奔到李少言身邊,卻被鄂溫克人給推開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宗舒讓米花和米咕嚕找機會逃走,帶著族人過來救他們。

  但米花和米咕嚕也走不了,前後左右都是這群蠻人。

  很快,來到林中一大片空地上。

  這本是一片紅鬆林,是被鄂溫克人砍伐出一大片空間來。

  空地周圍有不少高大的木屋,頂部尖尖,雪都沒有存住。

  此時,從附近又湧過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

  這些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們。

  看樣子,這裏,就是鄂溫克人的大本營了。

  此時,有幾個婦女點起了篝火,並從歸來的鄂溫克手中接過打來的獵物。

  這是要圍著篝火吃燒烤呀!

  宗舒的肚子馬上咕咕叫了起來,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鄂溫克人將宗舒等三十餘人,又綁在了場中北麵的木樁上。

  特麽,不會是要拿自己這夥人,真的要祭天吧?

  篝火燒起來了,一群鄂溫克人跳起了舞。

  一個個穿著臃腫的袍子,跳起舞來顯得又蠢又笨。

  剛剛跳完蠢笨舞的退場了,又上來了一群人,手裏拿著撥浪鼓一樣的東西,身上披上了各色獸皮,帽子上插著各色羽毛。

  衝到了宗舒等人麵前,一個個動作誇張,嘴裏怪叫著,像是在怒吼。

  不會吧,老子惹你們了?

  不一會兒,又衝進來一群孩子!

  最大的一個孩子也隻有十來歲的樣子,是個女孩,眼睛看起來十分靈動。

  孩子們來到宗舒等人麵前,嘴裏發出奇怪的音調,還是雙聲部。

  不會吧,這就是後世聞名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呼麥!

  據記載,呼麥產生漢朝時期,阿爾泰山周圍的民族就會這種唱法,並非蒙古民族所獨有。

  狩獵和遊牧民族在深山中活動,見河汊分流,瀑布飛瀉,山鳴穀應,動人心魄,聲聞數十裏,便加以模仿,遂產生了呼麥。

  鄂溫克,意思就是“深山裏的人”。

  宗舒上學時,有一個同學是草原人,跟著他,宗舒學會了呼麥。

  呼麥的意思是“咽喉”唱法,就是一個聲帶產生兩個聲部,始終有一個持續低音,和它上麵流動的旋律相結合。

  人們常講,民族之間的語言盡管不相通,但音樂是相通的。

  音樂可以超越民族、超越國界,就如同微笑一般,是天性的流露、自然的表達,隻要是人,都懂。

  宗舒正想開口,曹宗申破口大罵起來。

  鄂溫克衝過來幾個漢子,粗暴地撕開了曹宗申的袍子,露出了胸口。

  每個人都未能幸免,宗舒的袍子也被撕開,露出了胸口,涼颼颼的。

  這零下幾十度的天,不說祭天了,凍也給凍死了。

  這時,幾個鄂溫春人拿出了牛耳尖刀,這特麽,是要挖心麽?

  咳咳,宗舒清了清喉嚨,開始了“呼麥”。

  聲音從小到大,從一種聲音變成了兩個聲音,一高一低,一清一濁,聲音漸漸大起來。

  鄂溫克族的人都看向了宗舒,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舞也不跳了,柴也不添了,都聽著宗舒發出的聲音。

  吳非一聽宗舒發出的聲音,天啊,這是怎樣一種聲音?

  鳥兒的叫聲摻雜著猛獸的低鳴,這是宗師發出來的嗎?

  這聲音,怎麽和剛才那些異族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宗師,怎麽會這個?

  天呐,還有宗師不會的東西嗎?吳非簡直是佩服已極。

  此時,鄂溫克的孩子們也開始跟著宗舒一起唱起了“呼麥”。

  一時間,宗舒的“呼麥”與孩子們的聲音一起,形成了一股強勁的聲音洪流。

  吳非聽得莫名感動,這是自然的聲音,這是神奇的天籟!

  同時,這也是救命的聲音!救命的天籟!

  宗師會鄂溫克人的音樂,而且他們跟著宗舒的聲音呼應起來。

  這下子,大家夥,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