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老宅來客
作者:白喵喵      更新:2020-03-01 07:59      字數:3221
  阮綿綿上了三樓,就見那兩位青冽的隨從正在座上喝茶,並無交談。

  走上前問道:“在下就是你們要找的阮綿綿,不知二位來此是所謂何事?”

  二人其實從她入廳就已經在暗地裏觀察她,見她舉手投足並不像習武之人,便未動聲色,隻等她自己上來。

  “阮姑娘,我等受少主所托,特帶了兩件東西交給姑娘。”說著他從背後取下一個包袱,當著阮綿綿的麵打開,淺灰色的粗布上躺著兩隻精巧的木盒,一個正方形、一個長條形。

  “請阮姑娘收下。”另一人將兩隻木盒捧到阮綿綿麵前,示意她接著。

  “這是什麽?青冽為什麽要你們交這些給我?他人呢?”她隻瞧著那人手上的木盒問道,沒有立馬伸手接過的意思。

  “阮姑娘,我家少主已回青州,不便親自交給姑娘,他吩咐屬下,說是姑娘見過裏麵的東西自會明白。”男子又將手裏的東西向前遞更近了一些,他們這交完差事還得趕緊跟上,不能在這耽誤太多時間。

  “少主還說讓您好好留著他先前給您的東西,既然他說是給您的,往後那就是您的了。”

  阮綿綿腦海裏冒出一串疑問,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他怎麽回青州都沒說一聲……”她對青冽的行蹤並不了解,隻是覺得相處這段時間,他與酒樓上下都挺熟的,這臨別走了也沒個招呼,大夥還常念叨他,自個兒心中也覺得有些說不上哪來的不對勁。

  “阮姑娘,青門事務繁多,我等還要趕上前與他們匯合,這東西還請您務必收下,也好讓我倆早些回去交差。”

  “您若是有什麽轉達的,我們也可以幫您帶回。”

  阮綿綿這才接過兩個木盒並對二人說道:“多謝二位,勞煩告訴青公子,東西我收下了,若有機會歡迎他再來瑞州。我讓廚房給二位備了幹糧,可以帶著路上吃,一路辛苦,望多保重。”

  他們謝過阮綿綿周全的考慮,下樓帶著幹糧,騎上了拴在門外的快馬離開。

  倒是護衛大黑緊跟其後,像是打探一下這兩人到底去向何方。

  二人一路駕馬揚鞭,馳騁而去。

  “難怪少主對這逢知樓的阮姑娘有意,今兒雖沒瞧著她的相貌,但那身段,再聽她聲音、語氣、行事氣度,都比那尋常姑娘勝出不少,你說是不是?”本是騎在前頭的男子突然對他身後的另一人說了一句。

  “我倒不認為,江湖上貌美的嬌娘多得是,有性格爽快的,也有行事幹練的,我看是一點不比這阮姑娘差,她們都是江湖名門,哪像這阮姑娘還不會武功,這要是以後遇到點什麽,還不成了少主的累贅啊。”

  “沒準少主就是喜歡這位柔弱的阮姑娘呢?”

  “也不知少主怎麽就被迷了心竅,我還聽說啊,白府的公子也和那姑娘牽扯不清呢!”

  “還有這等事情?你快說說……”

  “我是聽——啊——這馬是怎麽了——啊——”這時不知是從哪兒飛來一粒石子,重重地擊打在那人的馬臀上,馬兒一個吃疼,頓時驚慌揚蹄起來,將那原本坐在馬鞍上的男子愣是甩下了馬背,滾落的老遠。

  遠處一個大樹枝幹上,一名戴著黑色麵巾的黑衣男子眼中寒光一閃,冷冷地呲道:“哼,讓你們的嘴多,我們小夫人也是你等能隨便嚼舌的?”

  ******

  這邊阮綿綿收下兩隻木盒也沒急著打開,帶著它們就回了酒樓四層她的那個雅間,到了房中她打開木盒瞧見了裏麵的東西。

  一枚白玉環佩,一支翡翠雕花嵌金簪子。

  這白玉環佩她是再熟悉不過了,隻是沒想到如今青冽竟然會主動送還給她。

  阮綿綿拿起這枚玉佩,玉質細膩溫潤,透著一股微微的暖意。她一直以來都很擔心,白朔景會問玉佩是否戴在身上,擔心他讓自己拿出來給他瞧瞧,生怕被白朔景發現自己將他的玉佩誤與青冽換來了那塊墨玉牌子。

  如今它好端端的回來了,自己反倒有些不適應。

  “好好留著他先前給我的東西。”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指那塊墨玉令牌,青冽並不打算要拿回那塊令牌,但是卻還來了一枚他以為是自己的貼身玉佩。

  她不禁想到,青冽退回玉佩的意思大概是他也退回了對自己之前的約定,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這樁心事她終於可以放下了。

  她拿起一旁青冽讓人送來的另一件東西——一支造型別致、做工精美、價值不菲的簪子,如果已經退回了玉佩,那這支簪子又是為何送給自己?

  難道是分手禮物?!

  阮綿綿腦海裏閃過這麽一個念頭,但很快又被她拋開了,什麽分手禮物,他倆都沒牽過手,最多也就隻算好朋友……她將簪子和青冽之前給的那塊墨玉令牌一起收好,又將白玉環佩放於貼身處,這才放心離去。

  她伸手拂過玉佩在懷中的位置,原先擔憂的事今日突然就解決了,本該感到特別輕鬆的心情,不知為何,那沉重的心情居然並沒有緩解,反還生出了一許悵然之感。

  等白朔景再來找自己,她肯定要把這事兒選擇性的和他說一下,問她看青冽那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不然真讓人有點不放心。

  這是幾聲敲窗的聲音傳到阮綿綿耳朵,她走上前打開了對著露台的那扇窗。

  “小姐,我跟著他們出了城,發現他們的確是去追趕早晨先走的那隊人馬,並無異常。”護衛大黑在露台外對著房內的阮綿綿說道,並沒有將那兩人路上交談內容告訴她。。

  “好的,我知道了,大黑,你先去忙吧。”

  “是,小姐。”

  阮綿綿的視線順著窗口望出去,能夠看到那不遠處有一片夕陽,把天空染得紅的發亮。而那片緋紅的底下便是瑞州城外,是前往青州的方向。

  她的思緒此刻已如著夕陽般,飄得甚遠。

  門外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

  “小姐,小姐,您說今日是要早些回去的,馬車已經備好。”七樂在房外喚著。

  這本是一早阮綿綿自己來時交待下的,誰知今日會遇到青冽這事,一時間她竟晃了神將此事忘記了。

  七樂自是不知道阮綿綿的心事,但卻多少有點察覺阮綿綿今日舉動有些別與往日的意思。

  她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帶著七樂坐上馬車回城郊阮家舊宅。

  因今兒回去的時辰早的緣故,在經過街市時,瞧見個買蜜糖的鋪子門口圍滿了人。這是瑞州最著名的糖果鋪子,這家在瑞州也算是老字號,她還記得年幼時,大哥和阮父都曾帶著阮綿綿在這裏買過糖果。這鋪子裏的糖果樣子新穎,味道也算豐富,阮綿綿當年心有難過時偶爾想吃糖,也一定會跑來這裏買那一份。

  她便叫停了車,讓七樂去排隊買了兩罐桔汁果糖,準備著分給逢知一罐。

  到了老宅門前,七樂給阮綿綿整理下衣裳、頭發,這才扶著她下了馬車。可突然之間,阮綿綿心中有一點特別的感覺,雖然沒有聽到老宅裏有什麽聲音,她卻覺得有些異樣。

  啊!對,就是沒有聲音這一點格外不對,這阮家老宅屋子雖不小,但到底也算是鄉裏一戶大的院落,又住了七、八口人,原本是隻有父母和一個丫髻住著,這段時間酒樓生意好了,加上逢知也在鄉裏先生那念書,特地就又多派了兩個丫髻伺候著。雖然阮父病著,但平日阮母下午都會和鄉裏夫人在院裏縫製荷包,或是打著絡子,雖不至於大聲喧嘩,但總有人在活動,總是有或大或小的聲音,所以白日裏總是顯得比夜晚嘈雜一點。

  可是這會兒,卻完全沒有什麽聲音,便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也就明顯起來,就像是夜晚,人人都睡下了,沒有任何人在活動。

  阮綿綿麵紗下臉色凝重了一下,走到老宅門前,倒是不敢立馬推門進去。

  她瞧瞧的上前,透過門縫看到她家的院子裏的石頭桌子旁邊,坐了一個男人,那桌子上甚至還放著一盅冒著熱氣的茶水。

  那盅熱茶的杯子是平日家中常用的,而冒著熱氣,至少表示他應該剛來不久,隻見茶盅未見茶壺,應該是屋裏自家的人給他上的茶,院內擺設無異,整潔幹淨,可見並無產生衝突,而正屋房門開著,雖瞧不清裏麵是否有人走動,但就此判斷家人應該是沒有受到何種威脅,不然這男子也不會氣定神閑的在院裏喝茶了。

  那男子此刻正背對著她,光瞧背影,她也認不出是誰,隻這衣著是很普通的一個男人,也沒有戴冠,隨隨便便的坐在那裏,但光是這番氣勢卻也顯得有些驚人。

  他身後兩步的地方,站著兩個同樣衣著普通的男子,看裝扮倒不像是隨從,但這站著的架勢應該是隨從不假,兩人腰間皆未佩劍。

  阮綿綿定了定神,小聲吩咐七樂帶上一罐糖先前接正在鄉裏念書的逢知下學。自個拿著另一罐糖,推了開大門,便抬腳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