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汐笑容不變：“是這樣啊，既然這麽恨蘇墨，那不如殺了他女兒讓他痛不欲生？”

  端木離臉色淡然：“問我做什麽？要殺你自己動手好了。”

  端木汐沒說話，隻是盯著端木離看，看了一會兒她才對一臉淡然喝著奶茶的鍾意歡道：“你舅舅就愛說笑。”

  鍾意歡咽下了口中的奶茶，舔了舔嘴唇道：“看出來了。”

  端木汐盯著她看了片刻，才說：“既然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就該好好吃頓飯，敘敘舊，來人，上菜。”

  端木離坐在鍾意歡旁邊，始終是目不斜視，鍾意歡卻是看了他好幾眼，她雖然沒什麽感情，對旁人的感情感受不到，卻能通過觀察得到答案，端木離應該是在乎她的，剛剛那一瞬間，他明明很激動，可這個激動是愛是恨，鍾意歡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她十分好奇，這位金國前皇後費盡心機把她弄到這裏來，是想從端木離這裏得到什麽？

  總不會是好心真的要他們來敘舊的。

  “姨母，既然是一家人團聚，我二舅舅呢？”

  鍾意歡忽然問。

  端木汐臉色肉眼可見的一變，就連端木離喝酒的動作也是一頓，很快又恢複了原樣。

  端木汐道：“你想知道，不如去問你大舅舅。”

  鍾意歡道：“聽說大舅舅和我娘是一個母親，您和二舅舅才是同母的親姐弟，難道不是姨母更清楚嗎？”

  端木汐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鍾意歡卻像是毫無察覺道：“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端木離沒吭聲，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端木汐道：“他有事來不了。”

  鍾意歡沒有繼續問。

  接下來她和端木汐聊的格外不錯，端木汐一定是有目的的，似乎在和鍾意歡極力的拉近關係，鍾意歡沒有多討厭她，她這個人，不會輕易愛一個人，也不會輕易討厭誰，對於旁人她更多的是冷眼旁觀的不在乎。

  端木汐道：“你的那位公子呢？”

  鍾意歡道：“不是姨母不讓他過來嗎？”

  端木汐一僵，隨即道：“我們一家人團聚，一個下人還是娼妓之子過來總是不太好的。”

  鍾意歡沒生氣，也沒有接話，端木汐想試探她，沒門。

  直到這場並不愉快貌合神離各懷鬼胎的家庭聚會結束，誰都沒有再提那個二舅舅的名字。

  端木離更是多看一眼鍾意歡都沒有，始終一個人默默的喝著酒。

  宴會結束後，鍾意歡回到帳篷。

  月華道：“怎麽樣？”

  鍾意歡坐下：“你吃飯了嗎？”

  月華搖頭：“他們送了，我不敢吃。”

  他擔心他們下毒。

  鍾意歡：“我去讓他們送飯過來，你安心吃就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我解不了的毒。”

  她讓人送了飯，月華像個小老鼠一樣吃著飯，鍾意歡在想端木汐的事情。

  端木汐千方百計的把她弄來，一定不是為了敘舊，看著模樣應該是為了威脅端木離。

  鍾意歡有理由懷疑，是端木離手裏有什麽東西是她想要的，而端木離不肯給，所以端木汐抓了自己來威脅端木離。

  她看了一眼月華，這小子之所以也被帶過來，原因是一樣的，大概覺得月華對自己很重要，想要拿月華威脅自己，去說服端木離交出什麽或者做什麽事。

  還有那個二舅舅端木涯，也是個迷。

  …

  月華吃了飯，天也暗了下來，草原上的天黑的格外早，也格外黑，一入夜四周靜悄悄的，月華有點尷尬，想再找個地方睡，鍾意歡道：“不用。”

  若是被端木汐看出什麽，感覺月華沒用了，這小子狗頭不保。

  月華一怔，耳根子一紅。

  鍾意歡根本不在意，她從前在義莊和屍體還同眠過，一個月華真是無所謂。

  兩個人躺下後，月華開始想東想西的，除了需要打馬的部分，就是怎麽逃跑之類的。

  鍾意歡卻不著急，她要看看端木汐想幹什麽。

  何況這些人還都是她的親戚，她對母親的事知道的太少。

  兩個人各懷心事，直到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剛剛吃了早飯，端木汐就派人過來了，說要帶鍾意歡出去轉轉。

  鍾意歡欣然前往，月華也跟著到了，端木汐看到月華的時候，眼底是毫不掩飾厭惡和鄙夷，不過倒是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

  鍾意歡就假裝沒看到，而月華早就習慣了，他根本不在意。

  這片草場很大，應該是在金國西北的地方，這地方既不屬於的金國也不屬於犬戎，南邊有一座大山，像一條蜿蜒盤旋的黑龍。

  端木汐道：“那是黑龍山，過了山，就是大金國的地界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眼底閃過一抹恨意。

  鍾意歡看到了卻假裝沒看到。

  月華卻在觀察四周環境，這地方看起來管理鬆懈，其實真不是那麽容易跑的，一條黑龍山擋著，東邊也是山，西北又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跑出去，萬一遇到狼群或者什麽必死無疑。

  這麽看來，那座山才是唯一的生門，可貿然過山，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主意。

  “會騎馬嗎？”端木汐問。

  鍾意歡點頭，幹淨利落的上了一匹馬，一楊鞭子揚長而去。

  “主子，這……”

  端木汐身邊的人擔憂的看著鍾意歡已經遠去背影，端木汐卻毫不在意，轉而看像月華：“你叫月華對嗎？”

  月華點頭：“正是。”

  “果然是很好的樣貌，”

  月華不吭聲，眼前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寫著不懷好意。

  端木汐道：“如今的形勢你也看到了，若是想活命就要聽我的，如何？”

  月華認真的想了想，似乎拿不定主意，端木汐難道和顏悅色了點：“不著急，慢慢想。”

  上午騎了馬，下午沒什麽事，鍾意歡很想去看看她的大舅舅，而端木汐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似乎十分樂意。

  端木離就住在西邊的一個帳篷裏，他沒有娶親，隻有一個年紀大的婢女跟著，兩個人既不像夫妻，也不像主仆。

  婢女叫阿蘇，據說是南邊人，生的眉清目秀，有幾分姿色，給鍾意歡倒了杯奶茶就退了出去。

  屋子裏十分簡陋，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不過倒是很幹淨，端木離靠在一張鋪著羊皮的矮榻上，眯著眼睛打量鍾意歡。

  鍾意歡同樣看著他，兩個人都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似乎看夠了，端木離才說：“你長的一點都不像你的母親。”

  鍾意歡心想，端木汐和端木離果然是兄妹，連說的話都一樣。

  鍾意歡道：“人人都這麽說，不管像不像，我都是她的女兒。”

  端木離有些不屑：“那你知道她怎麽死的麽？”

  鍾意歡搖頭：“你們說的一切都隻是猜測。”

  “好一個猜測啊。”端木離也沒有生氣，更像是在感慨：“當年她不聽話，非要嫁給蘇墨，我勸過她許多次，她就是不聽，結果落得個那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