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倒是挺認可：“誰說不是呢，聽說那些人真的才叫一個頭破血流。”

  手裏沾染的血腥還是輕鬆的。

  那些人很多都已經喪失了人性裏應該有的道德和正義感，完全淪為了黑暗的殺人機器。

  是真正的罪犯。

  “看來你父親為了你的安危，是真的很努力才把你送到了顧家來。”

  夜鶯喝了一口紅酒：“總之他的忙我也幫了，我暫時不會管他那些事情。”

  “但聽你這麽說，他現在管理起家族來應該挺困難，否則怎麽會想到要動用上一任留給他的遺產？”

  “每一任家主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百年來想要推翻上一任統治的野心勃勃的那些人從來沒有少過，所以他能度過才是他的本事，如果他度不過去，就隻能說上一任家主看錯了人。”

  按照夜鶯父親現在的年紀，隻要身體不出什麽大問題，又能度過眼下的麻煩，管理家族一二十年是肯定沒問題的。

  所以夜鶯也沒覺得自己真要回去。

  當然這其中並非沒有隱患，現在他的身份並不為人所知，但世界上沒有真正密不透風的牆，如果哪天他的身份暴露，就意味著會招來無數的麻煩。

  這也是他為什麽始終沒有辦法做出某些決定的真正原因。

  慕馨兒問過了這些事情，看了眼自家顧先生，這才提起了夜鶯有可能真正感興趣的事。

  “你就不想問問……汀熙最近怎麽樣了？”

  夜鶯喝酒的動作頓住：“不是說要去相親嗎？相親結果如何。”

  “你還真縱容著她去相親了，真夠能忍的。”

  夜鶯挑眉：“不然呢，能怎麽樣？”

  有些事情現在不是他能做主的。

  他連自己未來的安全都無法保證，要怎麽保證去讓自己身邊的人同樣安全。

  顧景寒在旁邊淡淡的評價：“慫。”

  夜鶯橫他一眼：“你以為個個都是你，那麽早就鏟除了所有的麻煩，把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都擋在安全範圍之外？”

  顧景寒這樣的人才是世間少數。

  就連夜鶯那個父親接受家族這麽多年了，都還沒能把那攤子破事兒管理的完美。

  所以像顧景寒這樣的的確是萬裏無一顧家，能遇上他也算是顧家的幸運，否則顧家說不定早已沒了當日輝煌。

  顧景寒神情依舊平淡：“你的能力在哪我很了解，所以那些事情你並非處理不來。”

  慕馨兒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這是慫恿著夜鶯去接手家族裏的那些事情，把所有籌碼都握在自己手裏。

  顧景寒向來是一個主動出擊的人，他每一次的以退為進都是在謀劃更大的手段，在他的理念裏，隻有主動捏住所有勝利的關鍵因素，還會讓敵人忌憚。

  雖然這個過程裏無比凶險，會遇到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危機。

  但過去的他絕對從不畏懼，無論眼前是什麽都敢衝向前。

  慕馨兒拐了拐了他的肩膀：“也別這麽說嘛，夜鶯會有他自己的顧慮。”

  不說沈汀熙了，她的家人若是知道夜鶯的這些身份和他未來可能遇到的事情，也不見得會同意他們倆之間的事。

  所以在這中間會有很多一時半會處理不好的問題。

  顧景寒顯然不會采用夜鶯的那種方法，但對於現在的夜鶯來說，也許這才是對他最好的方式。

  “既然猶豫不決，就做好準備，你的心上人跑到別人的懷裏。”

  夜鶯握緊了酒杯，半晌沒有開口。

  “算了，先不聊這個事兒。”

  慕馨兒覺得這氣氛實在凝重，趕緊轉移話題。

  但到最後，夜鶯始終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裏。

  人走了之後，慕馨兒戳戳顧景寒的臉：“你就這麽刺激他呀，不怕他跟你生氣？”

  “夜鶯心裏明明就放不下，但不願意踏出這一步，等到未來沈汀熙不屬於他了，他一定會後悔的。”

  顧景寒平日裏話雖然不多，但對一切都看得清楚分明。

  也知道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

  “可為了汀熙著想，他這樣做也沒錯。”

  顧景寒沒有否認慕馨兒的話：“所以我對夜鶯的提醒到此為止，以後要怎樣做選擇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慕馨兒知道，如果換做顧景寒麵對這樣的狀況，一定會想方設法排除掉所有的危機，掌控一切之後徹底將心愛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保護好她，絕對不可能讓愛人拱手讓人。

  隻是不知道夜鶯最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夜鶯出國之前沈汀熙就已經相過親了，雖然後續也沒什麽進展，但家裏卻是一直在不停的為她物色新的對象，勢必要找到一個令她滿意的，也令他們滿意的人為止。

  慕馨兒覺得估計是有夜鶯這麽個珠玉在前，已經令沈汀熙家人很滿意了，所以那些新的相親對象，連她父母都沒有真正的滿意過，總是能夠挑出各種各樣的毛病。

  兩個人分明隻剩下最後那一層窗戶紙就可以捅破，但誰都不願意踏出這一步，夜鶯是有諸多顧慮，而沈汀熙或許也在等他的選擇。

  越是兩個看似玩世不恭的人，遇到真情的時候越會考慮更多。

  慕馨兒倒是能夠體諒他們這種做法，隻是總覺得再這麽下去互相僵持，對誰都不是好事。

  沈汀熙之前並不知曉夜鶯的去處，還是慕馨兒在和她聊天時無意中提起來，他回去處理一些他自己的事情。

  沈汀熙顯得很不關心。

  慕馨兒也就不說了。

  連夜鶯已經回來這個事也都沒有告訴她。

  但一旦進到京都的範圍，雖然這座城市很大，但他們大部分時候出入的地點都是固定的，所以總有容易碰見的時候。

  沈汀熙和夜鶯無意中偶遇，兩人裝作陌生人一樣，好像並沒有什麽關係。

  但一回家，沈汀熙還是忍不住問起他來：“夜鶯已經回國了？”

  “前兩天就回來了。”

  “哦……我今天碰見他了。”

  慕馨兒也有些意外，這可真算是一種緣分了。

  “在哪碰見的？”

  “我們公司今天聚餐，結束之後大家又輾轉了酒吧，正好碰見他。”

  雖然夜鶯身邊並沒有別人，但當時沈汀熙能夠看得出來，現場有不少女人都在偷偷打量他。

  說不定從酒吧離開之後，他身旁就會有別人了。

  “你和他這都快一兩個月了吧……長期處於這種冷戰狀態中就不覺得很心煩嗎？”

  “我有什麽好心煩的，大家以後就是陌生人了。”

  慕馨兒可一點也不相信沈汀熙的口是心非：“你確定以後能成為陌生人。”

  “……成為陌生人還能怎麽樣嗎？我和他也不可能有別的關係。”

  “別扭，真別扭，為什麽我身邊這些人都這麽別扭？”

  沈汀熙反駁：“我是陳述一種事實和現狀而已，這怎麽能算是別扭。”

  “那我問你，如果他現在來向你告白，告訴你想跟你談戀愛，你答不答應？”

  沈汀熙回答：“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不用假設了。”

  慕馨兒說：“你怎麽知道這事情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呢？”

  “……你知道什麽了？”

  慕馨兒一聽這句話，立馬笑出了聲：“我猜對了吧，你果然不是真正的無動於衷。”

  “慕馨兒！”沈汀熙難得的惱怒，“你詐我！”

  “正所謂兵不厭詐嘛，誰讓你這麽口是心非，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分明就在期待什麽。”

  被拆穿了心思之後，沈汀熙半天都沒有說話。

  “我跟你的關係你就不用瞞我了，有什麽都可以告訴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夜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