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馨兒百思不得其解，怎麽也想不通這其中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麽。

  “是有些蹊蹺。”

  顧景寒曲著手指在腿背上敲了敲：“兩種可能性，一種，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讓他願意保下慕穎兒，絲毫不提她做的事情。第二種，慕穎兒已經成為一個沒辦法說話的死人了，所以再沒有提及她的必要。”

  這第二種可能性讓慕馨兒心裏微微一看，有種自己想報複的人，就這麽被別人解決了的不爽感覺。

  顧景寒實際上已經不記得這些過去的事情了，還是慕馨兒特地將來龍去脈告訴他的。

  但也不愧是她的顧先生，在聽過她的詳細說明之後，就已經能夠分析出最大的可能性。

  “這第二種最好不要是真的，我現在可不希望看到她出事。”

  對慕穎兒的報複行動才完成了一半，之後還有不少的計劃未完成，要是就這麽沒機會了，她得多憋屈？上輩子的仇也沒辦法報完了。

  所以慕馨兒現在更希望是第一種原因，也許杜岑和慕穎兒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但這第一種也讓人有些不安。

  畢竟能夠讓杜岑甘願放下給自己減刑的機會，不將慕穎兒供出來的籌碼，應該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

  慕馨兒想不明白，並決定暫時不去想，先派人繼續調查。

  尤其是到目前為止，她實際上還不知道上輩子的慕穎兒和霍雲霄最後是怎樣抓住了顧氏集團的漏洞，一舉讓顧景寒失敗。

  雖然是她從顧景寒那裏偷出了許多有用的資料和信息，但在她人生的最後階段，她已經沒辦法去控製一切了，所以他們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雖然這輩子慕馨兒不會再做和上輩子同樣的事情，所以這些問題本應該是不用最擔心的，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那麽一點的不安。

  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但到底是什麽呢……

  杜岑被引渡離開的那天，顧景寒去了一趟現在治療霍雲霄的醫院，說是治療，其實也等同於關押，整個醫院也像是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

  但比起之前關著霍雲霄的高牆，這個地方的環境已經算是不錯了。

  顧景寒可不打算讓霍雲霄在人生的剩下階段好好享受。

  原本在他的安排之下，牢裏的霍雲霄會經受不斷加碼的折磨，直到最後無法忍受，意外身亡……但霍雲霄突然保外就醫也打斷了他的計劃，這個計劃是慕馨兒所不知道的。

  顧景寒承認自己心裏的魔鬼早就在嘶吼叫囂，一旦遇到和慕馨兒有關的事情，就沒有辦法再扣住心裏的鎖。

  霍雲霄，該死。

  現在霍雲霄的身邊，已經被悄無聲息的安插上了夜鶯派出來的人，顧景寒出現在他的病房裏，也根本沒有外人知曉。

  霍雲霄正在睡夢中時，忽然感覺有一道陰冷狠厲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顧景寒。

  霍雲霄幾乎是在一瞬間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顧景寒……你來做什麽！我沒有同意你來這裏，你趕緊給我走！不然……”霍雲霄立馬伸手去按床上的緊急呼喚鈴，但是整個係統早已關閉，他的呼喚鈴並沒有任何動靜。

  霍雲霄對他如今有一種生理性的畏懼，看到他之後便不由自主的緊張。

  “沒用的，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休息了，呼喚鈴出了故障，所以無論你怎麽按都不會有人聽到。”

  顧景寒甚至主動拉了跟椅子坐下，悠哉悠哉的姿態，讓病床上的霍雲宵滿臉發青。

  “你到底要做什麽！”

  “倒也不做什麽，隻是來看看。”顧景寒猛獸一樣的眸子鑿在他身上，讓霍雲霄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都要被鑿穿了。

  “……看什麽？嘲笑我如今得了重病命不久矣嗎，那你成功了，現在的我的確是個廢人！”霍雲霄弓著身子做出了一副飽含防禦性的姿態，顯然顧景寒的到來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命不久矣……心髒的問題在過去二十幾年裏從來沒有出現在你身上過，我查過你過去所有的就診記錄，包括你們霍家給你安排的體檢裏也從來沒有記錄過你有心髒病史。”顧景寒不緊不慢的像一個已經抓住了獵物的獵人，勝券在握，“你們霍家往上數三倍，更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過和你類似的病症……”

  “我的病不是遺產，純粹是後期形成的，當然以前查不出來！”霍雲霄充滿防備的看著他，“你如果是要來質疑我生病這個問題，那麽請你去找所有診治我的醫生，是他們為我開出的診斷！”

  “剛才說了這麽多其實並不重要，如果現在你在這裏失去了呼吸，也可以歸咎為心髒病發，對吧？”

  霍雲霄看著眼前這個人冰涼的眸子，心裏的恐懼再度滋生。

  “顧景寒你不能這麽做，一旦你被發現你就是謀殺，就算我是一個犯人，你也沒有這個資格對我下手！”

  顧景寒扭了扭脖子：“前提是要有人發現是我做的。”

  “……不……”霍雲霄已經徹底被死亡的陰影籠罩了。

  他拚命搖著頭：“顧景寒，我們的仇恨在我坐牢那一天開始就已經了解你為什麽還要對我趕盡殺絕……”

  “不，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讓你坐牢都是輕的，並不意味著一切的結束。”顧景寒展露出一個冷然的笑容，“霍雲霄你的幼稚程度讓我歎為觀止。”

  顯然他才是那個製定這一切遊戲規則的人，在他說停止之前遊戲就還遠遠沒有結束。

  而霍雲霄就是他的遊戲裏，自保能力最差的那一個。

  顧景寒冷不丁站了起來，他的動作讓霍雲宵瞳孔緊縮，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

  “不用這麽害怕，我今天來並不是為了要你的命，剛才隻是開個玩笑而已。”顧景寒用他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如今的你隻是一個患有重病的犯人，我的確不會把你放在眼裏。”

  說完之後顧景寒便離開了病房，隨著他的離去，霍雲霄驟然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自己整個衣服後背都被汗浸濕了。

  他以前尚未察覺，自己麵對的竟然是一個如此可怕的人。

  而今終於明白，跟顧景寒相比，他不過是個跳梁小醜，連一敵之力都沒有，但是如今的他已經徹底陷入了命運的漩渦。

  正如這個遊戲是顧景寒製定規則，霍雲霄不僅是落進了他的遊戲裏，還被再次綁定了另一個陷阱，無法逃脫。

  再加上，他多少心有不甘，並不願意就這麽認輸。

  就算是拿命相搏，隻要能夠將顧景寒也拉進這個懸崖底的地獄，也值得了……

  霍雲霄注視著顧景寒剛才離去的方向，眼神逐漸變得瘋狂起來。

  ……

  “霍雲霄肯定有問題，得好好查一查他，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夜鶯抿了口酒，享受地眯起眼：“嗯，不正在查著呢。”

  “怕你掉以輕心，所以特意提醒你一下。”

  夜鶯疑惑的問：“你已經去見過他了？”

  “昨天晚上去見過了。”

  “看來收獲不小。”

  “不，沒有任何收獲，他的反應滴水不漏，一切都似是正常應有的反應，但正是如此，更有問題。”

  夜鶯突然打了寒顫：“你這個人也太可怕了，沒有問題也會被你察覺出問題來。”

  顧景寒掃他一眼：“不這麽可怕，我也沒命活到今天吧。”

  “說的倒也是，你應該不太記得你小時候那些經曆了吧？”

  顧景寒淡然地問：“什麽經曆。”

  之前已經從多方渠道了解過一些，但還不清楚某些細節。

  “比如被人在食物裏下毒，被人買通身邊保鏢綁架，哦對，連你小時候的私人授課老師都出過問題，差點一刀把你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