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棠眠      更新:2022-04-08 16:04      字數:6676
  纖長有力的手軟綿綿地搭在更軟綿綿的一處,哪怕屋裏清涼,這個動作也在兩個人的之間點起了一把火。

  玉桃雖然態度大方,但不代表她是個木頭人,一個男人的手放在她心口,她原本平靜的心跳撲通通地加快了速度,算是應和了她說的話。

  雖然有感覺,但這感覺不會促使她做什麽就對了,她抬眸瞧了眼目光興味的韓重淮。

  他狹長的眸子微壓,徹底看不見了窄窄的雙眼皮褶子,露出的半顆黑眸流光溢彩。

  眼睛雖然比往常要亮了點,但也隻還是停留在了興味階段,手指像是捏麵團一樣捏來揉去,卻沒有開始下一步的意思。

  這幾天下來她算是確定了,韓重淮傷了腿的時候,應該是把那一處也給傷著了。

  要不然衝著他的眼神,第一日就應該對她餓虎撲食,但他不止沒有,接下來的那麽多天,也隻是摸一摸她,明顯是沒有作案工具,隻有用這種辦法解饞。

  給老板摸了胸,玉桃有種超額完成工作的榮耀感,想了想麒麟院也沒什麽獎勵製度,就自主的給自己決定提前下班來慶祝。

  等著陳虎推著韓重淮去曬太陽,玉桃自然地離開了韓重淮的身邊,打著哈欠去了廚房。

  雀躍的背影讓韓重淮朝她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這個丫鬟比屬下想的老實。”

  陳虎立在主子跟前,臉上浮現了一絲疑惑。

  按著他打聽的消息,玉桃應該是個鼠肚雞腸的德性,但這幾天看下來,主子沒讓她值夜,她也未曾抱怨過一句。

  每日除卻在主子跟前,就是在耳房待著。

  沒有跟院裏的下人打聽什麽,耳房時時敞開,等著主子的傳喚。

  這些行為怎麽看都是老實本分。

  除卻這些之外,最讓他意外的是主子的態度,他本以為主子跟她相處幾天就會膩歪,但兩人相處的氣氛像是不錯。

  以往還沒見主子對哪個下人格外關注。

  “她是去哪?”

  韓重淮換了一個方向支著腦袋,最近福王那邊沒了動靜,他平日裏的餘興節目也沒了,無聊的很,幸好有玉桃出現,才給他添了一絲的樂子。

  “回主子的話,那丫頭應該是去廚房。”

  玉桃這幾日除卻正屋,耳房,去的最多的就是廚房。

  也就是因為這樣,陳虎對玉桃才沒有完全放下警惕,怕她是動了在廚房鑽營下藥的主意。

  “做什麽?”

  玉桃在自己的腳踏邊躺了幾日,韓重淮大約看得出她身上的兩個特質,除卻體軟,便是懶。

  有一次他不過手癢想摸了摸東西,揉著她的臉,她就把後頸子送到了他手裏,恐怕是那位置癢,想讓他一起給抓了抓。

  他察覺到她的動作,回神看她,而她一臉愜意,看著比他這個躺在榻上的人還舒服。

  聽到她去廚房,總歸不會是做東西孝敬他這個主子。

  “這個時辰,該是纏著廚子教她如何製作點心……”

  陳虎不怎麽確定地說,他關注著玉桃在廚房都做了什麽,她第一日去廚房就是對廚子一頓誇獎,後麵每頓用膳便誇獎幾句,聽說前日又吃了廚娘做得點心驚為天人,纏著廚娘教她烹飪。

  “廚房的廚子都是屬下特意搜羅來的名廚,小丫頭可能平日裏沒吃過什麽好東西,所以就著了迷。”

  “去看看。”

  韓重淮一沒見過人做飯,二沒見過玉桃真正意義上的動手做事,兩者加在一起就生了好奇。

  陳虎早就習慣主子現在對什麽無聊事都感興趣,聞言沒有多說什麽,把主子推往了廚房。

  *

  學做點心是玉桃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

  之前在福華院的時候,每天她隻想著哪裏有涼快的地方讓她別出那麽多的汗,而到了麒麟院,這地方背靠小山丘,涼風悠悠,除了韓重淮叫她跳,她平日行走根本不會出汗。

  解決了發汗的問題,她就想著是不是學一門技術。

  靠美貌打工終不長久,誰也不知道往後會怎麽樣,她想過自己擅長的事情,想半天沒想到一樁放在古代有用的,舊不頂用那隻有學新的了。

  吃了麒麟院小廚房做的東西後,她就想到了要不讓發展發展廚藝。

  至於廚藝的方向,要是拿勺子讓她顛鍋她做不到也不想學,但是讓她揉麵團做香甜的點心她十分有興趣。

  有了興趣,她自然就要找老師了。

  捧著做點心的廚娘說了許多好話,終於讓她願意教她一招半式。

  把當季的鮮花磨出汁水然後混到麵團之中,韓重淮到的時候,玉桃正在揉麵團,她的衣袖撈到了大臂上,頭上盤著遮頭發的青布,一張雪白的臉幹幹淨淨的露了出來,玉桃麵上看著有肉,實際臉就巴掌大,頭發盤幹淨,五官看著更是精致動人。

  在世人的想法裏,大家小姐的肌膚才看不得,而丫頭的皮肉不值錢,多得是丫頭露著胳膊幹活。

  但陳虎一瞅見玉桃如玉的纖臂,立刻就轉過頭不敢再看,這種白臂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占了人便宜,也就玉桃本人毫無察覺,把胳膊露出來明晃晃的招眼。

  玉桃沒發現韓重淮他們來了,一顆心都沉浸在了麵前的麵團子上。

  她以為做點心簡單,但發現揉麵團十分費力氣,漸漸身上又有薄汗浮出的意思,她邊揉著麵團,邊朝廚娘撒嬌道:“要不然還是冬天再學好了,這個天哪有力氣……”

  “春乏夏困秋盹冬眠,這時候你要是嫌熱,冬天就該嫌冷了,我這手藝可不是求著別人學的。”

  廚娘四十多歲,有兩個女兒,見玉桃嘴甜,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才願意費時辰教她些東西。

  玉桃知道這個道理,想著之前自己廢的嘴皮子,隻有認命繼續揉起了麵團,反正每天就學這一會兒,大不了她少學幾樣。

  “大人怎麽來了……可是今天的飯菜不順口?”

  廚娘無意看向門邊沒想到看到了韓重淮,人嚇了一跳,福了福身不確定地問道。

  要不是飯菜出了問題,她想不到韓重淮怎麽會來廚房。

  這地方可不是少爺們會來的地方。

  聽到韓重淮來了,玉桃眨了眨眼,瞧著剛剛才分開不久的韓重淮,總不會是她自顧自的每日減少上班時間,終於觸到韓重淮的底線,讓他追到了廚房逮人。

  “少爺怎麽來了,廚房油煙太大,熏到少爺怎麽辦?”

  “油煙在哪?”韓重淮打量著廚房垂掛的各類蔬、肉,目光回到了玉桃白淨的臉上。

  玉桃呃了聲,她特意挑在廚房沒事的時候過來,這時候廚房沒人做飯自然沒什麽油煙。

  她還在想怎麽說的時候,韓重淮已經進了門,輪椅骨碌碌地到了灶台邊上。

  韓重淮看著桌上的麵團,柔軟的麵團摻著濃淡深淺各不相同的粉色,韓重淮雖然不懂麵點,但也看得出這是麵沒有揉勻。

  慵懶磁性的嗓音透著絲絲找到趣事的愉悅:“在做什麽?”

  “回少爺的話,奴婢在學做鮮花餅。”

  “那就繼續做。”

  輪椅穩穩停在旁側,韓重淮腿上搭著薄毯,嘴唇微翹,等著玉桃的表演。

  玉桃本來想勸韓重淮出去,然後就見韓重淮側眸囑咐陳虎,讓他取冰過來。

  聽到取冰兩個字,玉桃立刻賣力表演了起來。

  揉麵她是專業的!

  把麵揉好了就到了做餅的步驟,鮮花餅是一個統稱,其中有各種做法,玉桃才上手所以廚娘教她的是最簡單的一種蒸餅。

  本來廚娘怕玉桃浪費材料,是不打算讓她調糖餡,但既然韓重淮在這,兩人的關係又明顯不同,廚娘把花生紅糖芝麻一類的東西端了出來。

  “本來以為隻要在餅裏加鮮花就行。”桌上除卻碾好的花汁,還有新鮮的花瓣擱著,她本來以為隻用在餅裏塞花瓣,沒想到餅的內側還要抹一層調糖,這應該算是小秘方。

  玉桃說完,感受到旁邊冰盆散發的涼氣,想到韓重淮還在這兒,她無視老板跟廚娘大嬸說話不好,便堆著甜笑看著韓重淮。

  至於要說什麽,玉桃憋了兩個眨眼的功夫:“少爺……”

  對於年紀比她大的人,她懂得怎麽打交道,但是跟自己年紀差的不多又是異性,哪怕知道這人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她腦子裏也沒幾句話可說。

  她就是個注定升不了職的打工崽。

  玉桃突然叫著韓重淮,也不說話,就眼巴巴像是快落淚一樣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了半晌,韓重淮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像是鼓勵又像是督促:“繼續。”

  親昵的動作韓重淮做得水到渠成,兩個當事人不覺特別,但其他人卻是止不住的驚訝。

  特別是陳虎,他本以為主子來廚房是閑得無聊,如以前一樣看一些無意義的無聊事,但現在看來難不成是玉桃對主子來說不一樣,可既不一樣為什麽又不喚玉桃夜間伺候?

  玉桃按著步驟包餡,到了捏形的時候,廚娘特意放慢了動作,本以為玉桃捏不好花形特意放慢讓她學習,沒想到玉桃指尖在麵皮上翻動,一下子便有了海棠花的形。

  “玉桃姑娘的手藝真好。”

  聽著不一樣的稱呼,玉桃手頓了下,韓重淮的作用可真大。

  因為她來麒麟院這幾天他們都沒同房,麒麟院的下人並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她想跟廚娘學廚,又是講好話又是送禮,本來還想要不要幹脆認個幹娘,沒想到韓重淮隻是在這裏坐著,她跟廚娘討好的角色就換了個。

  捏了幾個海棠花,玉桃手一轉又捏了兩個桃子,把白白白胖胖的桃子送進了蒸箱,玉桃擦了擦手:“少爺我做好了。”

  “要多久?”

  知道韓重淮問的點心熟的時辰,廚娘連忙回道:“大人,要把糕點蒸透至少要小半個時辰。”

  韓重淮應了聲,並未讓陳虎把他移走,看樣子是要待在這跟玉桃一起等點心做好。

  廚房地麵沒那麽幹淨,玉桃不敢席地而坐,隻有搬了個小平凳子坐在韓重淮的身邊:“少爺……”

  玉桃眨巴眨巴眼睛,過了那麽一會,她依然沒找到可以跟韓重淮說的話題。

  不過幸好韓重淮也不是愛說話的人,瞧著她的腦袋,手癢指尖一勾解開了她頭上的青帕。

  解頭巾這事按著一般的情節,她若是女扮男裝,如瀑的青絲會從帕間滑落,對方驚訝地看著她,發現她是個女人,就是沒有女扮男裝,男女之間稍微旖旎的情景,也是她的發絲柔順的落下,有幾縷滑過對方的臉頰,讓對方嗅到她發絲的清香。

  可惜她是一個不會綁頭發的,而且古代也沒什麽帶鬆緊的發網。

  所以……

  青帕下麵頭發是她麻繩“五花大綁”衝天小炮,韓重淮取掉的那張帕子還有遮醜的作用。

  兩人大眼對小眼,韓重淮朝她招了招手,玉桃頭伸過去,韓重淮扯了扯她頭上那團亂糟糟的頭發,認不出這玩意是平時她趴在榻邊偶爾滑過他手背的東西。

  *

  等到玉桃把頭發恢複原狀,糕點已經出爐。

  淡淡的花香混合著紅糖的甜味。

  “玉桃姑娘有天賦,這糕點聞著便不差。”

  廚娘在旁捧場,特意取了描金琺琅碟,讓玉桃親手裝盤,給韓重淮送上嚐嚐。

  人在這裏坐著,當然是要送給人嚐嚐,但是玉桃想到了自己麵對新工作的原則:

  一不給自己找事;

  二堅決不多做一件事。

  “少爺要嚐一嚐嗎?奴婢第一次下廚,味道恐怕一般入不了口。”

  玉桃愁著眉,捧著琺琅碟的表情就像是要拿毒藥喂給韓重淮。

  陳虎瞅見玉桃的表情也跟著緊張起來,怕那糕點有什麽問題。

  “主子要不然……‘

  陳虎話還沒說完,韓重淮已經點了點桃子模樣的花糕,微微張開了唇。

  動作一氣嗬成,就等著食物入口了。

  玉桃把花糕分割成合適的大小,放了一塊入了韓重淮的嘴裏。

  韓重淮動了動唇:“太甜了。”

  聽到他嫌棄,玉桃心裏慶幸,但臉上立刻擺出了委屈可憐的神情:“奴婢已經跟少爺說過,奴婢的手藝一般。”

  她在這裏打工是靠美貌又不是靠才華,韓重淮可別什麽都想要。

  嚐了一口韓重淮便沒有繼續再吃,味道的確十分一般,要不是有一般淡淡的桃味,他連吞咽都懶得吞咽。

  “明日做什麽?”

  韓重淮發問,廚娘見玉桃沒有立刻回答,便急忙上前道:“玉桃姑娘明日該學酥糖了。”

  原本玉桃最開始想學的就是酥糖,廚娘不願教,如今卻改了主意,想賣玉桃一個好。

  能學到原本想學的東西,玉桃本該高興才是,但她卻樂不起來。

  韓重淮不愧是封建社會的少爺,她還以為他無欲無求,但現在看來,他壓榨員工分明有一手。

  他沒有作案工具,不能完全的使用她,就變著法的壓榨她。

  她自己學著做點心是一回事,他看著她做點心是另一回事。

  原本她學這個是為了以後著想,現在因為他的幾句話,她對他的工作內容裏就添了做點心這一項。

  沒有員工會希望自己的工作任務增加。

  他這個混蛋知不知道通房隻需要陪他睡覺!

  *

  韓老夫人送了丫頭到麒麟院去,韓大夫人當日就去了福華院,不過韓老夫人不是頭疼就是心悸在休息,推脫了幾日才讓她進了屋。

  老夫人玩的花樣韓大夫人都曉得,但卻不得不陪她玩下去,日日求見碰壁,聽到老夫人終於肯見她了,還要適當流露出又高興又惶恐的神情。

  大夫人剛進屋就發現二夫人已經坐在了屋裏,拿著一株趙粉跟老夫人一同觀賞。

  二夫人見到大夫人露出適度的驚訝:“好些日子沒在母親這兒見到嫂子了,嫂子這是有事來找母親?”

  說完二夫人就擺出要走的意思,剛跟老夫人開口,老夫人就蹙眉道:“都是一家人,你嫂子有什麽話你怎麽就聽不得了。”

  有了老夫人發話,二夫人便坐了下來,為難地看著大夫人,示意她不是有意留下看戲。

  大夫人沒急著坐下,而是走到了老夫人的跟前,擔憂地瞧著老夫人,“母親身體可好些了?”

  “到了這把年紀,還要憂心小輩身邊的事物,你說我身體好不好?”

  老夫人並沒有給兒媳麵子,短短幾日福華院少了兩個大丫頭,新人她用的不順心,心煩事疊在一起,她就格外看大夫人不順眼。

  不給大夫人辯駁的空隙,老夫人又道:“你是國公夫人,外人會看你處事來想國公府的女眷,你知不知道你處事不夠大方,旁人會想是不是整個國公府的女眷都小家子氣。”

  老夫人話一下子便說的那麽重,饒是大夫人是做好準備來的,臉上也是一僵。

  屋裏還有二夫人在,老夫人這是徹底沒給她留麵子。

  “若老夫人這番話指的是淮哥兒,那媳婦就得叫一聲冤了,媳婦一直是把淮哥兒當做親子看待,在媳婦心中他就跟玨哥兒他們一樣。”

  甭管這話有多假,反正大夫人臉上的委屈是擺足了。

  知道今日是來受罪的,大夫人穿了身青葫蘆絲素麵褙子,頭上簡單帶了玉簪,要是硬說也能說她是為了家中大小事務憂心,所以沒空裝扮自個。

  “要是一樣,坤哥兒的媳婦都有了孕,淮哥兒怎麽連親事都還沒定下,難不成你覺著國公府的少爺不良於行便不配有妻?”

  別說是斷了腿,在老夫人的眼裏她孫子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動,也有數不清的姑娘願意嫁入國公府伺候左右。

  “媳婦冤枉啊,淮哥兒八歲時,媳婦便想著給他把婚事定下,是父親不許,後麵父親過世,過了孝期媳婦給淮哥兒定下一樁婚事,結果……”

  大夫人一副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模樣,“老夫人難道忘了?”

  老夫人還真是忘了,孫嬤嬤提醒才想起之前的一樁事。

  大夫人給韓重淮定下婚事後,到福華院報了聲,之後那家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出了麻煩事家破人亡,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因為這個還傳過一陣子韓重淮命中帶煞,因為老夫人對韓重淮這個孫子不算關注,所以連這件事都忘了。

  “你提往事是什何意?難不成你因為謠言,就不打算管淮哥兒的婚配。”

  大夫人連忙搖頭:“兒媳隻是想緩一緩,也是兒媳做得不對,忙昏了頭,隻想著給淮哥兒尋覓好姑娘,卻忘了淮哥兒這個年紀身邊得要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還是母親做的周到。”

  “你不做,除卻我來補上,還能有什麽辦法。”

  大夫人站立在一旁微低著頭挨訓,二夫人在旁都不得不佩服大夫人,都是有孫子的年紀了,還擺得低眉順眼的姿態。

  “你的意思是給淮哥兒看好了姑娘?”

  老夫人訓夠了,瞧著大夫人道。

  大夫人立刻點頭:“我是娘家表親的姑娘,不管是去哪座廟批命都說她有福的很,我特意偷著合了兩人的八字,兩人八字相合,往後一定能過好日子。”

  老夫人不聽這些虛的,問了大夫人這表親的門戶,知道這姑娘好歹也是個五品官的庶女便點了頭。

  若不是斷了腿,五品官的庶女定是配不上國公府的少爺,可現在韓重淮的情況擺在這裏,娶個家世太好的女人反而事多。

  “既是你的親戚也算是親上加親,先定下吧,等到時哥兒娶了妻,便他的一起辦了。”

  孫子中老夫人還是最喜歡韓重時,惦記著韓重淮,也不妨礙她以三孫子為主。

  大夫人笑著應下:“反正時日還長,那姑娘算是兒媳的外甥女,不若讓她來國公府小住,讓母親你看看品性如何?”

  大夫人坦蕩模樣,就像是真給韓重淮定了門好婚事不怕其他人檢驗。

  老夫人點頭,這件事便算是平息了。

  福華院決定了韓重淮的婚姻大事,片刻消息就傳到麒麟院。

  聽到婚事是大夫人提的,陳虎就知道一定有詐:“大夫人該是最近閑過了頭,又插手起主子的事了。”

  韓重淮並不在意這事:“隨她。”

  “可……”

  陳虎覺著明知道大夫人不安好心,如何能隨她,但想到她安排的姑娘有問題,怕是過不了福王那一關,話開了個頭便止住了。

  止住了話,陳虎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思索半天:“大人若是不開心,不若離開國公府。”

  雖然跟隨韓重淮許久,但陳虎有時依然看不懂主子的想法,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聽到屬下的話,韓重淮原本目光在樹上,移到了他身上。

  說到開心,看完青草綠地後,目光下一刻接的玉桃,會比是胡子拉碴臉型板正的陳虎讓他開心。

  “我隻是想休息一陣……你們若是覺得無趣,可自行離開。”

  他身邊的這些屬下都是曾經沙場驍勇的戰士,他可以當個殘廢每日無所事事,但他們不一定能。

  “屬下早就發過誓,誓死效忠大人!”陳虎重重往下一跪,“不管大人在哪,屬下都會跟隨左右。”

  “起來吧。”

  陳虎讓他想起舊事,讓韓重淮心中升起了一股厭煩,他目光搜尋著有趣的事物,最後停留在窗紗半開的耳房。

  陳虎順著主子的目光,想起來一事:“二少爺使了銀子收買院裏的下人,像是要給玉桃姑娘遞信。”

  “哦……”

  韓重淮眯著眼睛,聲調拉的意味深長,像是在思索這件事如何引導發展才會生出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