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乾抬起蘇暮言的小臉，發現她果然麵色蒼白，有些心疼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可是太後為難你了？“

  蘇暮言原本想告訴司徒乾傳召自己進宮的人並不是太後，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自己與司徒乾之間，雖然已有夫妻之實，甚至於連孩子都快有了，但是司徒鈺始終是他二人之間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雖然這是原身留下來的孽債，但是她若當真提出來，怎麽能保證司徒乾不會胡思亂想。

  司徒鈺還是有些本事的，他是捏準了蘇暮言的心思。

  “我今日從紅拂哪裏得知了一件極惡心的事。”猶豫再三，還是把從紅拂那裏聽到的事告訴了司徒乾。

  司徒鈺與紅拂行，房時，叫喊出來的名字竟然是蘇暮言。

  紅拂沒有什麽壞心思，也並非有意惡心蘇暮言，隻是擔心蘇暮言進宮的時候沒個防備，便好心的把這件事說給她聽。

  司徒乾抱著蘇暮言，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這個畜生！”

  除此而外，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即便是司徒鈺，當初奪走了他的江山，他也隻不過是沉浸在父皇去世的悲痛中，有些錯愕，但很快就接受了。

  唯獨唯獨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覬覦自己的女人，是讓司徒鈺無法容忍的。

  “他的皇帝坐不久了。”司徒乾輕輕地說著，但是這一句話落在蘇暮言的耳朵裏，卻像是一句承諾。

  蘇暮言知道司徒乾言出必行，而且他知道這皇位原本就應該屬於司徒乾的。

  至今日司徒乾，雖然對司徒鈺俯首稱臣，卻從來都沒有對他行過叩拜之禮。

  司徒鈺敢怒不敢言。

  靈兒讓小廚房準備了蘿卜排骨湯，湯汁清淡鮮美的很，蘇暮言多吃了幾碗湯，肚子有些脹氣，就纏著司徒乾坐在自己的身邊，給她講那些從市集上買來的新鮮的話本小說。

  司徒乾翻了幾頁，實在覺得無聊，哭笑不得道：“這有什麽好看的？”

  “那你跟我講一講你打仗時候的事。”

  “血腥的很，到處都是斷肢殘骸。”

  “你覺得我會怕？你忘了，我治病救人的時候，可是要開膛破肚的。”蘇暮言笑著說道。

  司徒乾微微一愣，他怎麽忘了自己這位小妻子本事大著呢。

  於是司徒乾便坐在蘇暮言的旁邊，慢慢跟她敘述著自己曾經上戰場殺敵時的勇猛表現。

  但相比較於一個成熟的大將軍，蘇暮言更想了解的是最脆弱的司徒乾。

  “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麽時候？”

  “十三歲，當時我的手裏握著刀，我知道我如果不把刀刺進他的胸膛，他的刀就會砍下我的腦袋。”司徒乾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我也曾經害怕過生死搏鬥，被困求助無援的絕望，乃至於彈盡糧絕之時分食戰馬的悲痛。”司徒乾站起身來：“這個世界上最深的無力感，就是一個主帥在困境中，不得不斬殺了自己的戰馬。”

  那匹老馬自年幼之時，便跟隨著他南征北戰，曆經風霜，但最後老馬沒有死在敵人的刀下，卻成為了自己主人的食物。

  這些曾經在書裏讀到過的故事是眼前的，這個渾身傷疤的男人親身體會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