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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慈母

  “是，他叫孫超，是……”

  張蕊的話還沒說完整，胡義英已經走到她身邊，將她推進車裏：“跟這種晦氣的人有什麽好說的，小孫啊，這一路還挺遠的，早點動身，這樣路上不趕時間，不用開太快車……”

  “好的，阿姨……”孫超堆笑著跟胡義英招呼了下，但是轉頭看向白蘇時，卻瞬間變臉，沉聲道：“小子，不管你跟小蕊以前什麽關係，從今往後，她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要是敢繼續招惹她，我打斷你的腿。”

  白蘇聞言，卻是笑了。

  白蘇並沒有打算跟孫超鬥狠。

  不過孫超卻被白蘇那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給刺激到了，在白蘇要錯身而過的時候，他想欺負白蘇瘦弱，伸手要把白蘇推開。

  可是他不但沒把白蘇推開，自己卻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個狗吃屎。

  開玩笑，白蘇現在可算是入了仙修的門檻，身上那點護體法力，就足以震懾宵小。

  “你……”孫超更是怒極，指著白蘇，可是他後麵的髒話，卻被白蘇那銳利的眼神給刺回去了。

  剛才白蘇展現出來不動如山的體魄，驚到他了。

  其實不僅僅驚到他了，張蕊一家也很詫異，不過等他們回神，白蘇已經淡笑離開了。

  不過胡義英卻還在那天舔著副讓人惡心的嘴臉在那碎碎念。

  “……那種沒有出息的小子，我家小蕊才看不上他呢，小孫明顯優秀多了啊，家世又好，自己又會做買賣，前途無量啊……”

  “老婆，話是這樣沒錯，但是你小點聲，被人聽到不好。”

  “有什麽好不好的？這麽明擺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光明磊落，我有什麽不能說的？就他，還想娶我們家小蕊？要不是看在鄰居的份上，我怎麽會讓小蕊跟他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窮小子交往？”

  白蘇腳下微頓。

  不過終歸，白蘇鬆開了攥緊的拳頭，繃緊的臉也放鬆了點。

  馬上要見到母親了，白蘇可不希望讓母親看到他這副神情，那樣隻會讓母親更加為他擔心。

  白蘇家住三樓，算上地下室可以說是四樓，這幾十個階梯，讓白蘇迅速平複了他的心情。

  可能白蘇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變得更成熟了。

  門，是雙層的。

  外層，是鏽跡斑斑的鏤空鐵架子門；裏層，是油漆斑駁的木門。

  門外，是母親那雙在西街老鞋匠那定製的皮鞋，幾十塊錢，能穿幾年。其實白蘇家並沒有窮成這樣，隻是巫梅很簡樸而已。

  白蘇有鑰匙，但是他敲響了門。

  白蘇知道母親在家，不僅僅因為屋外有她的鞋子，還因為白蘇路過了“濟生堂”，他母親早上沒在，應該是當晚班，下午才需要過去。

  巫梅在一家名為濟生堂的中醫院工作，負責抓藥，一個月三千塊錢，偶爾能得到點黨參枸杞什麽當福利。

  門打開來了，映入白蘇眼簾的，是一個徐娘半老的中年女子。

  白蘇的母親巫梅長相很秀麗端莊，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美女，如今已經年過不惑，即便身著極其普通的衣物，卻依然有著溫婉的氣質。

  白蘇記得很多人誇過他母親漂亮，從小到大，很多很多。

  也有不少人打過巫梅的主意，更有不少人勸巫梅以前趁著年輕，改嫁一個人，但是巫梅為了一雙兒女，還是她內心的那份對丈夫的愛，從來沒有動搖過。

  “媽……”白蘇臉上的笑容如同暖陽。

  “蘇子，吃過早飯了麽？”

  巫梅的眼睛很大很有神，屬於黑瞳很大，仿佛天然美瞳的那種。雖然有些魚尾紋，但是在白蘇眼中依然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睛。

  此刻巫梅眼中流露的，隻有如同尋常一般無二的關切。

  “吃過了，跟兩個新朋友一起吃的。你呢，吃了麽？”白蘇應道，然後開始換鞋，將那雙不是很合腳的帆布鞋擺整齊，放在母親的皮鞋一旁，然後關上了門。

  “小米粥加點蔬菜，你要是還有胃口，可以再吃點，小米養胃，早上吃點一天胃口都會更好。”巫梅說道：“你交新朋友了？”

  “嗯，兩個參加工作了的人。一個是就住在牆外老胡同區，叫趙義，他媽媽出車禍癱瘓在床的那個。另外一個是給家裏看賓館的男孩，叫林振，都是遵孝道講義氣的人。”白蘇對母親，從來都隻有坦誠。

  巫梅笑道：“我知道你有識人之明，你穿回來的那雙鞋就是他們誰的吧？”

  “嗯，老媽你眼睛就是尖，是林振的，他人雖然瘦小，但是腳還挺大。”白蘇咧嘴笑道：“我穿著他的鞋，還長了不少。”

  “家裏還有一雙你的運動鞋。”巫梅說話間，已經從一旁陳舊櫃子裏迅速找到一個上麵貼了標簽紙的鞋盒，從中取出一雙洗得發白，卻十分幹淨的運動鞋。

  “噢，謝謝老媽。”白蘇接過了鞋，放在門口，然後進了客廳。

  房子不大，隻有一百平米左右，卻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這樣的格局會讓房子顯得很緊湊，加上家裏東西不少，顯得有些擁擠。

  但是房子不雜亂，東西井然有序，窗明幾淨，一開就知道主人很講究衛生。

  “你要是晚點回來，我就出門了！”巫梅說話間，已經倒了一杯熱茶給白蘇。

  這是家裏的習慣，巫梅一直想用實際行動告訴白蘇兄妹，雖然他們父親早逝，但是他們這個家，一直是個溫暖的家，無論什麽時候回家，熱茶熱飯總是會有。

  相反，白蘇兄妹二人在家，母親忙碌一天回來，也總是有一杯熱茶，也能休息片刻就有飯吃。

  “謝謝老媽。”白蘇端過茶杯，坐了下來：“你今天上午有什麽事忙麽？”

  巫梅點頭道：“三號樓五樓的劉老師，今天她夫妻二人都有事忙，他婆婆腿腳不方便，午飯沒著落，大小便也不方便，我去幫忙照顧下。”

  白蘇恍然：“嗯，那我這就跟你一起過去？”

  對於母親這樣無私幫助別人，白蘇早已經習以為常。

  在白蘇年紀不大的時候，還有些不能理解，因為家裏麵已經足夠多的事了，巫梅一個人忙上忙下都夠嗆，那還是因為他們兄妹二人很懂事，要不然根本忙不過來。

  巫梅就告訴過他們兄妹，街坊鄰居平日也幫了他們不少，人要知恩圖報。

  白蘇不記得別人幫過他們什麽太多的忙，至少沒有什麽印象深刻的，但是既然母親這麽說了，白蘇也就這麽認為了。

  “好啊，正好這院子裏的老人都挺喜歡跟你說話，他們常誇你比同齡人懂事，媽媽聽了很欣慰呢。”巫梅點頭笑了笑：“把茶喝了，我們就出門，不用急，慢點。”

  從小到大，母親都不像其他人的母親，成天催起床，催功課，催吃飯，催幹活的。巫梅隻是會告訴他們，她相信他們會做好自己的事，而且做事不要急不要燥，慢慢來。

  白蘇微微點頭，然後看著騰騰的茶氣有些出神。

  “媽媽她肯定知道我被取消實習資格，甚至不能畢業的事……她也一定知道我跟張蕊分手的事，可是她隻字不提，就是在照顧我的感受。”

  “白蘇，你有個這麽善解人意的母親，老天可待你不薄，有什麽傷心難過的事放不下呢？”

  “何況，如今祖傳的神農鼎，給我帶來神奇的變化，又有什麽困難度不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