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跟我走！傷勢太重了，在醫院好好休養，聽話！”我一度懷疑雅妹根本就沒有認真聽我講，眨巴著眼睛跟在我後麵跟個小尾巴似的。

  心頭一直掛念著酥酥，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雅妹要跟著就讓他跟著吧，我隨即轉身和警察對視了一眼，他便領我出去了。

  這幾天我除了被關在黑屋子裏用鐵，用鐵鎖鏈捆著而外，也沒有吃什麽其他的皮肉苦痛，但是酥酥一個人在山下，以為我已經在五靈寺出事了。不知道多麽萬念俱灰。

  現在已經是酥酥和我失聯的第四天了，真擔心她會在監守所裏頭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

  “她現在還好嗎？”坐在警車裏，我直覺的速度還不夠我的馬快，雙手扒著前麵的座椅，有些心急。

  “現在好些了，因為剛不久將找到了你的消息給她講了。”警察說罷又皺了皺眉頭。“不過她有些不信，以為這是警察為了騙她吃飯編出來的借口……”

  “她不吃飯？”

  警察點點頭，“已經兩天了，飯是一口未進，所以我這才過來接你看看有沒有效果，讓她在監守所裏麵安心，這樣下去還沒有等到開庭就撐不住了。”

  “開庭？”每一次從他的話中我都能抓住關鍵詞。

  “是啊，原告是五靈寺的僧人，他們這些日子都在收集證據，如果你要為她辯駁的話，請最好的律師爭取多找些破綻吧。”這個警員年紀很小，應該是剛來工作不久，估計在看著酥酥年紀輕輕也心生憐憫。

  終於到了，我衝下車隨著警員的步子一頭走進了監守所，以前我好歹也隻是被偶爾傳喚一下，即便是被關住，也在譚林的手中。

  看著碩大的玻璃屏麵，將內外的世界分隔開來，心裏頭不禁蒙起了一陣擔憂。

  我坐在玻璃屏的前頭朝裏麵張望，卻也不見來人，過了好半晌才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不過那真的是酥酥嗎？

  臉已經瘦了一圈，顴骨突起，臉頰內陷，一雙眼睛本來就大，此刻幾乎就要突出來，從來沒見過他如此之重的黑眼圈。白皙的臉此時已經沒有了，活人的顏色如同一張薄薄的紙，一撕就碎。

  她一見到我灰蒙蒙的，眼底忽然亮出了一道光，慌忙的坐在了凳子上，幾乎將臉直接貼了過來，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層玻璃阻擋。

  “酥酥……”我有些心疼的喊了聲，用手摸在了冰冷的玻璃上。明明失蹤的是我，該受苦的人也是我，酥酥卻好像比我經曆的苦難還要多。

  也就是這時酥酥眼角一抹清涼順著臉頰輪廓滴了下來。“李卻，你受傷了。”

  平淡的一句更是讓我淚如雨下，看著她幹涸起皮的嘴唇，明明自己受了那麽多苦，眼裏麵還隻有我。

  “他們說你推了香爐撕了畫還砸了銅像，到底是怎麽回事？”探視的時間隻有幾十分鍾，我抓緊時間想要把這些關鍵信息找清楚，一遍我之後去搜尋證據。

  因為我堅信酥酥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些事情來的，撕畫我都還能理解吧，推香爐和砸銅像，一聽就是隻有猛男才能做出的事情，一個弱柳扶風的女子怎麽可能在眾多僧人的阻攔下能毀壞那些東西？

  果然酥酥一口否定，“不是我砸的，也不是我推的！是他們陷害我！我那天確實是去大殿找你了。那個請願的和尚好像知道我要來，說要帶我去見你，然後他把我領去了後麵的一個黑屋子……”

  酥酥說到這裏，我已經感覺自己的血液完全凝固住了，她麵色有些難堪，但盯著我的眼睛繼續說道。

  “他抓住我的手不放，我就拚命喊，拚命捶打，光線太暗了，我隻隱約記得打了他一耳光，還將什麽東西砸了過去，慌亂跑回到家裏，還沒有到第二天，警察就將我帶到了派出所，說我有意損害他人財物……”

  “媽的！真該死！這雜碎！”如同脹大的氫氣球，我隻覺得肺部一陣鼓脹，胸口上下起伏。“我倒是好奇他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是你去做的那些事情？”

  酥酥的眼睛也充滿了疑惑，“我隻聽見警察在審訊的時候說那些香爐頂神像上是我的指紋。大殿裏麵又沒有監控，那些和尚就信口雌黃。”

  “那些人是壞種，但警察法官他們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判你罪！”我慌亂的四處找警察的身影，恨不得現在就讓他們重新判過。

  酥酥的目光已經變得平淡，好像之前想過掙紮，這幾天來已經將他的棱角全部磨平，“大殿裏麵是沒有監控，但大殿外麵有啊，那天五靈寺已經被封掉了，我是從旁邊矮牆上翻進去的，所以我出現的時間就很奇異。再則我是慌亂衝出寺廟的，所以一切進出行徑上看起來都十分有說服力……”

  “等等，你說大殿被封掉了？”

  酥酥點點頭，“是我報的案，因為你當天晚上沒有回來，樂城還有他外婆也不見人影。我硬是等了24個小時報的案，他們調查監控確實發現你們仨是從門口進去的，就再也沒出來過，所以開始封寺搜查。”

  經酥酥這麽一說，我才突然想起樂城，我在見到那孩子最後一眼的時候，他還在我的懷裏麵，也不知道我暈倒過去之後，他們有沒有對樂城怎麽樣。

  “所以說現在他們找到了嗎？”

  酥酥點點頭，“不是找到的，是他們自己出來的，並且好像已經忘了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甚至還說不認識你……”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種終究是被錯付了的感覺，不過我一想到樂城那孩子天真純潔的笑容，以及他外婆醇厚樸實的形象連忙警覺起來。“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受害了……”

  靈魂逐漸脫離軀體的時候，就會出現記憶錯亂，幻聽，幻覺等現象，這和將死之人的行為差不多。

  我的心頭一陣難受，所以說我最終還是沒能夠救他們，反倒是搭上了我和酥酥，這波真的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