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撲騰的大公雞，穿針引線，在針線刺入公雞靈體的瞬間，那有力的兩隻翅膀扇得我臉蛋子生疼。

  靠，職業耳光選手？！

  “小寶貝，快點睡，我在夢中把你陪……”

  你丫的，倒是給我放鬆呀！

  酥酥說過，我縫補慣了沒有知覺的死屍，所以在麵對活物時，不能完全放鬆，手上的力道還沒能被我控製。

  但我這雙手抖都沒抖一下，是手中的活物沒有放鬆才對！

  從青蛙到小鳥再到大一點的生物，幾乎每一天都在練習縫補靈體，自然也總結出了適合讓這些小動物放鬆的方法。

  ……

  在掙紮了半個小時，臉蛋子被扇出火花之後，我驚訝的發現，人類要找的“永動雞”就在我的手上。

  “好啦，老哥。江湖再見你已不是一隻瘸子。”

  我扯出一張紙，擦拭著額角上冒出的汗水。身後傳來一陣沒心沒肺的笑聲。

  “專治跛腳殘疾，歪頭斜眼，李卻，你這還真是劍走偏鋒。”不知何時老趙已走到了我的背後。吐出一口煙圈，微微眯著眼睛。

  “什麽時候為師給你做一個廣告牌子，在江湖行走，治療各種疑難雜症外還專治各種不服。”

  “一邊兒玩兒去！我這兒什麽殘疾都治得好，唯獨治不好你的腦部殘疾。”

  “說到這腦部殘疾，也不知道是誰用高價完美避開了所有健全的大紅公雞，挑了這隻天選之子，跛腳雞。”

  老趙嘴上叼著煙，一隻手在我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我吃痛摸了摸腦袋。

  “我這不是因為沒有現成的材料嗎？哪兒去找那麽多人為傷害的動物。”

  老趙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指了指掛在旁邊的鍾表。

  “誰在問你練功？你昨天給秀秀說了，今天中午給她煲雞湯，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倒好，雞沒殺，反倒還讓它健全了，真行啊你！”

  雞湯！

  我定睛看向鍾表，那時針分明已經指到了十二，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

  門開著的。

  秀秀肯定是從一兩個小時前就開始等我了！

  我手忙腳亂將碗端到秀秀屋裏，她的臉色要比前些日子好轉許多，不過脖子上還是搭著一層麵紗。

  看著她麵色平靜，並沒有因為我的遲到而生氣。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暴風雨前的風平浪靜？

  我還是決定先道歉保命。

  “秀秀，我這幾天忙著練習繡技，所以……”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秀秀嘴角勾起笑容，示意我坐下。“也知道你最近很忙，忙的都沒有時間來看我了。”

  聲音略帶委屈，眼睛卻沒有正視我，而是有一勺沒一勺地舀著碗中的雞湯。

  我前幾天來看你的時候，你不是說讓我專心練習繡技，不要太過於擔心你嗎？

  這句話在我的心裏麵已經冒了出來，不過在通過喉嚨之時又被我硬生生收了回去。

  “前兩日我看你狀態不對，你又不想讓我過多呆在你這兒……”我試探性地發話，想要通過她的雙眼看出情緒。

  自從她失蹤之後回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比以前敏感，焦慮。她又完全想不起是怎麽失蹤的？被帶去了哪裏？傷勢是怎麽來的？

  秀秀微微抬頭，目光裏浸滿了委屈。

  “那是……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脖子上的疤痕。”仿佛下麵還有一句話，但是秀秀隻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脖子上的那一道疤在透明的麵紗籠罩下若隱若現，沒有難看，反倒是增加了一點神秘感。

  也許女人天生就很在乎自己的容貌吧，我倒是覺得一條疤就是一個故事，況且本來就沒有在臉上。

  秀秀見我的目光下移，有些不自然的，用手遮掩著自己的脖子。

  “沒事的。秀秀你這麽漂亮，就這樣上大街，回頭率也是百分之百的！”

  我一麵算是安慰，一麵也算是實話，秀秀本就是清新脫俗的姑娘，那雨巷子裏青石板上打著油紙傘的，說的就是她。

  秀秀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微微笑了一會兒，又很認真的看著我。

  “那你，喜歡漂亮的姑娘嗎？”

  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現在每次和秀秀談話，總會擔心自己說錯，也擔心自己說的話不夠達標，惹她傷心。

  說喜歡吧，感覺怪怪的。說不喜歡吧，狗命難保呀。

  “嗯……”盡管我頭腦飛速運轉，但還是打了結巴，“是個男人都喜歡漂亮的。”

  秀秀皺了皺眉，好像對我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不過也沒有再追究。我不禁在心裏長籲了一口氣，趕緊將話題轉開。

  “對了，秀秀。你說你失蹤那天，聽到外麵有敲門聲，是很有規律的……”

  扣扣扣——

  正說到這裏，我背後就傳來了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

  霎時秀秀那張平靜的臉上就爬滿了不安。

  我猛地轉過頭。

  卻隻看到酥酥手上抱了一隻小貓，估計是又在哪給我找的靈體材料，臉上掛著清爽的笑容。

  但秀秀的臉上分明就是恐懼，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在出事的那一天，秀秀就是這樣子的表情。

  半晌，秀秀都沒有發話。

  我趕緊將旁邊的凳子抬了出來，“酥酥你快來。”

  輕鬆平靜，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因為秀秀沒有發話讓她進來而顯得不高興。

  很自然的坐到了我的旁邊，“秀秀，這麽晚才吃午飯嗎？看你的臉色，傷勢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秀秀點點頭，眉尖微微顫抖，像是在刻意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但那些代表著怯弱的小動作全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是怎麽了？

  “我猜很有可能是已經有人盯上你了，李卻。”酥酥將手中的貓放在了我的懷裏。“可能是試探，所以選擇先從你身旁的人動手。”

  我默不作聲，細細地觀察著酥酥，

  “還有可能是因為有些繡術師的虛榮心，嫉妒秀秀的天賦異稟，畢竟我們這個行業，多一個人就少一碗飯。”

  酥酥又列舉了很多可能，從進門到現在表情一直都很自然，但不知為何，心頭有種說不出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