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在哪兒上班？”車上，周凝回過頭來問她。

  周敏癡癡看著秦紹的側顏，沒有聽到她的問話。

  “啪”的一聲，周凝彈了她一個腦瓜崩。

  “哎呦！”好疼啊！周敏氣的咬牙切齒的怒視著她。

  “幹嘛？”

  “我說你媽媽在哪兒上班？”

  “不知道。”

  “她沒告訴過你？”

  “你煩不煩啊？我家的事用得著你操心嗎？”周敏操著破鑼嗓子喊道。

  她是真不知道於淑萍在哪裏上班，反正每天早出晚歸的，有時候心情好，有時候心情差，母女倆能一連好幾天都不說話，形同陌路。

  到了師範學院家屬院，周敏指著一堵院校說道，“就是這裏。”

  抬頭看了眼高聳入雲的大煙窗，以及撲鼻而來的嗆人煤煙味兒。

  周凝吃驚問道，“這不是鍋爐房嗎？”

  “呀！這個你都知道？”

  周敏第一次來這裏還羨慕高家住這麽寬敞的大房子，罵於九香是個鐵公雞，正經兒親戚不給大房子住，弄了一幫要飯的住進去。

  後來才知道家屬院缺一個燒鍋爐和看大門的，這樣高滿堂父子倆的工作一下子給解決了，順便還能照顧高宇。

  周凝沉著臉敲門。

  半晌才聽見裏麵有腳步聲，一開門高洪濤滿臉的黑灰，驚訝看著他們。

  “周凝，你放假了啊！”吃驚過後，高洪濤訕訕的打過招呼，臉上掛著寡淡的笑意，並不熱情。

  “高大叔，可以聊聊嗎？”

  “……我很忙。”

  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東村裏都是看笑話的，沒有一個人關心過他們。

  當周凝出現在他麵前，高洪濤心裏酸酸的。

  克製自己的情緒，高洪濤拒絕她的好意，準備關門。

  “等一下高大叔，讓我看看桂華嬸。”

  怕他攔著，周凝用力推開門，隨意掃了眼，往邊上的一間小屋子走去。

  環境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越往裏走，周凝心情越沉重。

  “阿凝……”高洪濤疾步追上。

  “不要進去，裏麵很髒。”

  “高大叔，你要是還把我當侄女，就啥話也別說，我心裏有數。”

  聽到說話聲，高星早她一步推開門，四目相對，愣了一下後，高星猛地抱住她放聲大哭。

  “阿凝，你總算來了。”

  她勸爺爺和爸爸，聯係周凝，隻有周凝能幫助他們一家。

  可是高家人都不知道哪來的倔脾氣，一個賽一個的好麵子，不然也不會連工作都不要了，躲到又髒又亂的地方，苟且偷生。

  夏桂華窩在幾塊木板搭的破床上，聽說周凝來了，摸索著想要站起來。

  “桂華嬸！”

  周凝扶著她，一隻手搭在她的脈搏上，還好，心髒強而有力，說明鬱氣沒有進來。

  “星星姐，你收拾東西跟我走，去招待所，我給桂華嬸看看眼睛。”

  高星早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彎腰把她媽媽背起來，豪壯的說道，“阿凝，你說啥就是啥，我媽媽就指望你了。”

  “等一下，你爺爺奶奶呢？”

  “他們……他們在別的地方，等安頓好我媽，我回來接他們。”

  周凝手裏有許舒給她開的介紹信，直接住進大院附近的軍人招待所，不用花一分錢。

  打了熱水洗漱更衣，周凝帶著她們去了部隊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