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無心是否還能活

  “求求璿璣娘娘保佑我相公，求求璿璣娘娘保佑我相公……”

  荒野山林中，一座孤零零的廟宇坐落在山腳處。一陣風吹過，廟外的許願樹上懸掛的風鈴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廟宇牌匾上書璿璣娘娘廟。

  清冷的月光灑下，好似銀裝素裹。

  迎著月光看過去，廟中跪著一道身影，背影顯得蕭瑟孤獨。她口中發出戚戚哀哀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瘮人。

  她是一個年約二十三四的女子，穿著樸素，模樣卻是生得姣好。臉頰上滿是淚痕，梨花帶雨的樣子令人心生憐惜。

  “璿璣娘娘慈悲，我相公為了救人被挖去了心，求璿璣娘娘救救他。”

  戚戚哀哀的哭訴聲伴隨著風鈴的聲響悠悠傳開。

  呼呼！

  忽然間，一陣冷厲的寒風吹進廟中，令人不寒而栗。女子身軀輕輕一顫，眼眸中閃掠過恐懼之色。

  因為她看到了地上的影子……

  她身後站著一個頭長雙角的人，不……應該是妖怪。

  “好一個俊俏的小美人。”

  陰冷的笑聲在女子耳畔響起。

  女子受到極大的驚嚇，她跑到璿璣娘娘神龕前，雙手緊緊地抓著衣邊，嬌軀顫抖不止，口中發出悲哀的求饒聲。

  在她麵前是一個長相醜陋至極的妖怪，頭上長著怪異的雙角，額頭布滿鱗片，陰冷的眼中滿是YH之色，“小娘子，你是在這裏等本座嗎？”

  女子臉頰慘白，花容失色，“你、你不要過來，璿璣娘娘在這裏，她、她會殺了你的。”

  “璿璣娘娘？”

  妖怪抬頭望了眼璿璣娘娘的雕像，臉上流露出譏諷之色，“這個娘們算什麽東西？”

  “小娘子，隨本座走，做我的夫人吧。”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女子伸手抓起神龕上供奉的瓜果朝妖怪砸過去。

  妖怪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好凶悍的小娘子，不過，本座喜歡。”

  妖怪仰天大笑一聲，手掌一揮，法力卷起女子的身影從璿璣娘娘廟消失而去。

  ……

  “阿彌陀佛！貧僧遠道而來，而今天色已晚，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孤零零的農舍前，法海雙手合十微笑地望著院中的老婦人。

  老婦人似是沒有聽到法海的話，眼中滿是擔憂地望著一個方向。

  “施主……”

  法海輕喊兩聲。

  老婦人回過神來，直直地看著他，“小師傅有事嗎？”

  “貧僧途經此地，饑勞不已，可否借宿一晚？”

  法海真誠地說道。

  “小師傅請進來。”

  老婦人沒有絲毫猶豫，邀請法海進屋。中州大地佛門興盛，尋常百姓家對佛門弟子都是極為友好。

  老婦人打開院子的門，領著法海進了屋中。她為法海倒上一杯茶，然後便去拿來兩個溫熱的饅頭……

  “小師傅，家中貧窮隻有饅頭，千萬不要介意。”

  “多謝施主，荒郊野嶺能有一杯熱茶，兩個饅頭已是極好了。”

  法海吃了一個饅頭，然後望著老婦人問道：“施主，而今子時已過，為何還不歇息，莫不是在等人歸來？”

  老婦人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悲傷，“我兒子為了救人受了傷，我兒媳去求璿璣娘娘保佑，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何時出門？為何現在還未歸來？”

  法海不禁多問。

  “午後便出了門，以往時候日落時分便回來了。不知為何這一次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見人回來。”

  老婦人突然痛哭起來，“她隻怕是出事了，這叫老身一個人怎麽活啊。”

  法海眉頭微皺。

  他便是因為看到農舍上空有妖氣縈繞方才過來的。

  “施主，能否帶貧僧看看你兒子？”

  聽到法海的話，老婦人怔了一下，連忙擦幹眼淚，帶著法海去到裏屋。微弱的燭光下，隻看到床上躺著一個臉色慘白的青年，氣息非常微弱，隨時都可能死去。他穿著一身白色內襯衣衫，心口處已是被鮮血浸透。

  淡淡的血腥之氣夾雜著妖氣彌漫在裏屋中，令人很不舒適。

  “貧僧能否看看他的傷？”

  法海扭頭看向神情沮喪的老婦人。

  她點了點頭。

  法海小心的拉開男子的衣衫，一個觸目驚心的窟窿出現在眼前。

  男子居然沒了心。

  法海眼中掠過一抹驚詫之色，沒了心竟然還能活？

  老婦人戚戚哀哀地哭著，“我兒子是個讀書人，生得一副好心腸。三天前的傍晚，為了救一個孩子被妖怪挖去了心。人沒了心怎麽可能還活著，他應該是放心不下老身和子清，才一直不願離去。”

  “施主，璿璣娘娘是……”

  “璿璣娘娘是方圓百裏的守護神，特別的靈驗……”

  老婦人哭得愈發傷心了。

  “阿彌陀佛！”

  法海雙手合十，“吉人自有天相，你兒子舍身救人，功德無量。我佛慈悲，絕不會讓他死去。”

  說完，法海手掌一揮，柔和的佛光將男子籠罩。他蒼白的臉龐逐漸恢複些許血色，呼吸也漸漸變得有力了。

  老婦人愣在當場，然後跪在地上哀求，“求聖僧救救我兒子，求聖僧救救他。”

  “他沒了心，想要讓他活著，便需要一顆心。”

  聽到法海的話，老婦人急切地道：“聖僧，老身把心給他行不行？”

  法海搖頭拒絕，“如此做倒是可以救他，可他醒來又當如何？你要讓他陷入無盡的愧疚中惶惶度日嗎？”

  老婦人不停磕頭，“聖僧，求求聖僧救救他，隻要能救他，老身願意做任何事。”

  法海輕輕搖頭，伸手將她攙扶起來，“貧僧在你兒子身上打下了佛蔭，有佛蔭庇護，七天之內尋來一顆心他便能活下去。”

  “天道昭彰，因果循環，他即是為救人而被妖怪挖去心，那便以妖怪的心來救他。”

  老婦人身體一軟，靠著牆壁滑坐在地，雙目無神，“妖怪那麽凶殘，又怎麽可能獻出自己的心來救我兒子。”

  “施主請放心，貧僧吃了一枚饅頭，便還你一顆心。”

  法海平靜地說道：“七天之內，貧僧會將挖去你兒子心髒的妖怪抓來，救活你兒子。”

  “謝謝聖僧……”

  法海邁步走出裏屋，老婦人急忙跟來。

  法海看了眼桌上的饅頭，問道：“施主，這枚饅頭可否也給貧僧？”

  “聖僧盡管拿去，若是不夠，老身再給你取兩個來。”

  法海將饅頭放進繡袍中，微笑著點頭，“這一枚便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