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佛不修眾生隻修佛

  金蟬子苦笑一聲，“法海大師之前讓小僧不要拘於一格，而今卻因為小僧的來曆而拒絕。”

  法海撇了撇嘴，難道要我告訴你，是因為怕了你師傅？

  他沒能讓你明悟佛意，而我辦到了，你還想跟在我身邊修行？咋的，想換師門了嗎？

  不，我看你是嫌我活得太舒坦，想要給我找茬。

  法海語重心長地說道：“金蟬大師，小僧實話告訴你吧。你的境界比小僧高出許多，小僧實在是教無所教。”

  “法海大師，小僧隻想跟隨在大師身旁參悟禪意。”金蟬子神色無比虔誠，“大師所言所行蘊含無上禪機，小僧求知若渴，還請法海大師成全。”

  “金蟬大師說笑了，小僧不過有感而發而已，算不得什麽。”法海擺擺手，“大師不要放在心上，隻當小僧說了幾句玩笑話。”

  金蟬子麵露慍怒之色，“法海大師何出此言？你所說的話字字珠璣，蘊含無上禪意，怎能是玩笑之言？”

  法海眼角跳動，這金蟬子還較上勁兒了。他現在可算明白唐僧為什麽那麽煩人了，連妖精都厭煩。

  法海無奈地看著他，“金蟬大師，小僧真的沒什麽可教你的啊。”

  “阿彌陀佛！”

  金蟬子似笑非笑，“法海大師既然不願意讓小僧跟隨，那小僧也不能厚著臉皮。不過，還請法海大師告訴小僧原因。”

  法海怔怔地望著他，難道我還能告訴你怕被你師傅弄？

  開什麽玩笑。

  “沒有原因，隻能說小僧教不了你。”

  法海搖頭。

  “好，法海大師既然說不出原因來，小僧隻能厚著臉皮跟著大師你了。”

  法海，“……”

  他情不自禁地朝金蟬子豎起大拇指，“金蟬大師，小僧服了。”

  “阿彌陀佛，法海大師客氣了。”

  法海險些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怎麽就能有這麽煩人的家夥。

  他無可奈何，“罷了，你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多謝法海大師。”

  金蟬子麵露欣喜，連忙道謝。

  法海瞥他一眼，我為什麽會答應，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他忽然說道：“金蟬大師，小僧先前講解禪意，可是得罪了不少寶刹的人。他們修行之念因為小僧的話而動搖，肯定會來找小僧麻煩。金蟬大師既然想要跟隨小僧修行禪意，那就先替小僧解決這些麻煩吧。”

  金蟬子一臉錯愕地望著他。

  法海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心中暗道，你能拿本座當做擋箭牌，本座就不能利用一下你？

  開什麽玩笑。

  本座什麽時候吃過虧。

  金蟬子微微輕歎，心中生出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他心裏愈發佩服法海，欲擒故縱的手段玩得真是厲害。故意拒絕他的要求，他還厚著臉皮湊上去。

  “法海大師，小僧佩服。”

  金蟬子由衷地向法海說道。

  法海哭笑不得，金蟬子這是想明白了嗎？

  “金蟬子大師，我們上耆闍崛山吧。”

  話畢，法海身影一閃，眨眼間已是出現在半山腰。金蟬子身形變幻，以極快的速度跟上。

  不多時，他們已經來到了耆闍崛山頂。山頂上已經布好了露天道場，懸空寺聖僧天龍和講經首座玄智知道法海他們會來，早已恭候多時。

  “老衲天龍，恭候多時。”

  天龍聖僧聲若洪鍾。

  “貧僧法海，拜見天龍聖僧。”

  天龍聖僧成名已久，乃是人間的大修行者。

  “法海聖僧能來到耆闍崛山聽聞老衲講經，老衲幸甚至哉。”

  天龍聖僧謙和無比。

  “天龍聖僧客氣。”

  法海微微躬身，“懸空寺召開的水陸法會乃佛門一大盛事，貧僧心生向往，如何能不來。”

  “法海聖僧天之慧根，年紀輕輕已是證道羅漢果位。”

  天龍聖僧麵目慈祥，如同一位長者，“法海聖僧在王舍城中所講的話老衲聽得真切，法海聖僧真乃大智慧也。”

  “天龍聖僧謬讚。”

  “老衲看這位小師傅佛光萬道，佛蔭深厚，不知道從何而來？”

  “阿彌陀佛，小僧金蟬，從小雷音寺而來。”

  金蟬子微微一笑。

  天龍聖僧以慧眼欲要看透金蟬子，卻發現金蟬子身軀佛光縈繞，根本無法看透。他神色動容，無法端坐，連忙起身。

  玄智境界在人間可以稱之為上乘，然而，他並未看透三界六道，並未擺脫輪回宿命。他境界不夠，自然無法看到金蟬子的不凡。

  金蟬子雲淡風輕，“天龍聖僧何故如此。”

  天龍聖僧一時語噻，竟是不知道如何言語。麵對法海時，他可以表現得風輕雲淡，那是因為法海縱然擁有高深法力，但終歸是凡人。

  金蟬子大不相同。

  法海忍不住想笑，佛說眾生平等，然而，靈山羅漢、菩薩、諸佛為何分三六九等？天龍聖僧乃大修行者，人間神聖，佛法高深。但是，他看到自己與見到金蟬子的反應截然不同。

  佛說眾生平等，不過是迷惑世人的手段罷了。

  法海心中漸冷。

  他心境的改變引起了金蟬子和天龍聖僧的關注，兩人直勾勾地望著他，不明白他心境為何突然間如驚濤駭浪，又突然如萬裏冰原。

  “阿彌陀佛，佛不修眾生隻修佛，天龍聖僧讓貧僧幡然醒悟。”

  天龍聖僧、玄智乃至金蟬子皆是臉色大變。法海此話，乃是對靈山、對佛祖的大不敬。

  玄智厲聲輕喝，“法海聖僧，注意你的言語。”

  法海冷哼，“本座修佛，乃濟世救民降妖除魔，而非阿諛奉承。若是如此，此佛不修也罷。”

  “大膽！”

  天龍聖僧勃然大怒，強橫法力震蕩，袈裟舞動如披風獵獵。

  “法海，你膽敢口出狂言褻瀆佛祖，該當何罪！”

  法海雙眸中佛光湧動，“天龍聖僧是想要與本座較量一番嗎？”

  “老衲早有此意。”

  天龍聖僧沉聲道：“早就聽聞金山寺出了一個法海，雖有慧根，然，生性狂妄，目中無人。而今一見，果然如此。”

  法海冷笑，“天龍聖僧終於撕下虛偽的臉皮了嗎？佛曰眾生平等，眾生皆為相。玄智大師境界不夠無法看透本座能理解，然而，天龍聖僧你證道羅漢果位，卻阿諛奉承。真叫本座開了眼。”

  天龍聖僧氣得麵紅耳赤，指著法海怒叱，“你大膽！”

  玄智眼神冰冷地注視著法海。

  法海淡漠輕笑，“好一副眾生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