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拜會

  魔僧怔怔地望著法海，悚然開口，“你莫非與普渡慈航有仇？我告訴你，普渡慈航妖、魔雙修，是天魔寺最可怕的人物之一。”

  法海淡漠一笑，“你施展的索命梵音和邪如來神通讓本座聯想到他罷了。”

  魔僧唏噓長歎，他的索命梵音和邪如來的確是普渡慈航傳授。

  “修禪一門，悟心、明心、無心，隻有悟了才會明了。本座所說無心，不是冷漠無情，而是直問本心，達到無欲無妄的地步。”

  法海耐心解釋道：“所謂佛祖，不過心中迷惘罷了。你看得見，才能看清。當你看清了，也就會有所悟。”

  “多謝你指點迷津。”

  魔僧有一種頓悟之感。

  “你的悟性很高，隻不過被本心所困惑，你太注重表麵，而忽略了內心。”

  法海歎道：“無論修佛還是修道，萬法歸宗，最終都是直問本心。”

  “心中有佛，人人皆可是佛！心中有如來，人人皆可是如來！想如來，非如來，悟如來，如是如來。心有如來，我既如來。”

  法海頓了頓，接著問道：“你可願意再世修行，重修佛法？”

  魔僧苦笑道：“我雙手沾染的殺戮之氣太重，佛隻怕不會度了。”

  “佛不度你，本座度你！”

  法海目光如電，“本座問你，你可願意再世修行？”

  “我願意。”

  魔僧對上法海的目光，重重點頭。

  “如此甚好。”

  法海欣慰一笑，“本座便以佛法化解你的魔氣，蕩滌你的靈魂。”

  說完，法海捏著印法拍在魔僧頭頂上。浩瀚佛光如醍醐灌頂湧進魔僧體內，魔氣與佛光相互侵蝕。

  “放鬆身體不要抵抗，否則會極為痛苦。”

  聞言，魔僧放鬆身體。佛力洗滌，將他體內魔氣清除。一刻鍾不到，法海收回手來。

  “既然再世重修，本座便賜你法號，戒殺！”

  “多謝師尊！”

  魔僧雙手合十，寶相莊嚴。

  法海滿意點頭，“本座乃金山寺住持，自今日起，天下再無魔僧，隻有金山寺戒殺。”

  “是。”

  戒殺認真點頭。

  “本座前來西漠是到小雷音寺聆聽佛意，順便弘揚佛法，你隨本座一起去。”

  “謹遵師命！”

  戒色雙手合十，恭敬回答。

  風輕揚看傻了。

  法海不僅降服魔僧，而且讓魔僧蕩滌魔氣，再世重修。

  太霸道了。

  風輕揚甚至有一種錯覺，擔心自己和法海待的太久，被他看重吸納入佛門。

  法海若知道風輕揚的想法，隻會說他想多了。

  風輕揚悟性不錯，不過，並不適合修佛法。他這個人太愛出風頭了，倘若不是與法海在一起，他早已顯擺了不知道多少次。

  “施主，天色不早了，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吧。”

  法海偏頭看向風輕揚。

  風輕揚訕訕一笑，一路小跑著過來。

  “大師。”

  法海點點頭。

  走到這裏，距離小雷音寺已經沒有多遠，以法海他們的速度，不到兩個小時已經來到小雷音寺山門前。

  “大師，你稍等。”

  風輕揚自告奮勇。

  “阿彌陀佛！”

  法海搖晃擎天禪杖，金環碰撞，佛音繚繚。他目視小雷音寺山門，“金山寺法海前來拜會。”

  臥槽！

  風輕揚目光呆滯，傻傻地站在原地。

  法海做法幹脆直接。

  然而，卻更像是闖山。

  他心頭生出強烈的不祥之感。

  因為法海是他帶來的。

  小雷音寺寂靜無聲，沒有一點回應。

  法海微微皺眉。

  戒殺說道：“師尊，小雷音寺的僧人自認為得大乘佛法，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高出其他寶刹一截。”

  “須菩提，如是菩提。”

  法海緩緩說道：“小雷音寺千年91·前畢竟是天下佛寺魁首，有著些許傲意是必然的。”

  “師尊說的是。”

  戒殺心中極為不滿小雷音寺的態度。

  他師尊天之慧根，佛法高深。小雷音寺的僧人應當掃榻相迎才是，竟然選擇無視。

  如此怎能稱之為佛門魁首？

  甚至，丟人現眼。

  “貧僧法海，前來拜會小雷音寺高僧。”

  法海再度開口，聲音不大，卻仿佛有著神力一般，讓小雷音寺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咚咚咚！

  突然間，小雷音寺中傳來沉重的鍾聲。

  緊閉的山門緩緩打開，伴隨著如雷鳴如呼嘯的聲響。

  下馬威？

  門麵功夫罷了。

  戒殺心中冷笑。

  法海抬步邁上台階，一步一階走進小雷音寺。

  小雷音寺恢弘莊嚴，佛光旺盛，極為震懾人心。與小雷音寺比起來，金山寺顯得很衰落。

  小雷音寺所有僧人的目光聚集在法海身上，他們沒有開口說話，一直保持緘默。

  法海太普通了，普通得根本就不像一個佛法高深之人，反而更像一個小沙彌。

  與想象中的幾位不一樣。

  理論上來講，能夠勝任金山寺住持，號稱天之慧根的法海，不應該如此。

  然而，卻也因為這種普通，更讓人覺得他不凡。

  法海靜靜地站立在小雷音寺廣場上。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大雄寶殿中突然傳來浩瀚佛音，頓時間，小雷音寺佛光萬丈，佛唱綿延，響徹寰宇。

  “恭迎方丈！”

  小雷音寺一眾僧人雙手合十，麵朝大雄寶殿躬身，神色虔誠無比。

  不多時，一個須發白眉的老僧緩緩走出。他右手握著禪杖，左手撚著佛珠，身披金光熠熠的袈裟，整個人顯得神聖無比，頗有得道高僧的模樣。

  小雷音寺方丈，普賢大師。

  “貧僧法海見過大師。”

  法海單手置於胸前，微微躬身。

  普賢大師微微點頭，手臂輕揮，“佛門中人不必拘泥於俗世禮節。”

  “大師佛法高深，小僧佩服。”

  “法海，你身旁之人可是天魔寺魔僧？”

  普賢大師突然開口問道。

  “正是。”

  “你乃金山寺住持，為何會與天魔寺魔僧站在一起？”

  普賢大師聲音微冷，帶著質問之意。

  “貧僧已經化解他魔氣，讓他再世重修，賜法號戒殺。”

  法海不卑不亢。

  “他是魔，不可度化。”

  “佛曰眾生平地，眾生皆可度化。”

  法海目光直視普賢大師，“大師讓小僧不比拘泥於俗世禮節，可大師為何固執於此。”

  普賢大師麵露慍怒之色，“強詞奪理，他雙手沾滿血腥，殺戮之氣之重世俗罕見，留下他隻會是禍害。”

  “大師不願意度化他，貧僧願意。”

  法海麵色不改，“大師認為自己佛法不夠精深，無法度化他，貧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