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事，見過不少這樣欺上瞞下的人，他也沒啥辦法。

  這樣的環境下總有一幫這樣的人，前赴後繼，永不斷絕。

  這年頭堅守底線，堅守立場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而且他們說起來也沒犯錯，人家就是合理的利用了規則掙錢而已。

  至於後果又合理的移給了縣裏和縣裏的一部分鄉親的身上。

  “唉。”李凡長歎了一口氣，所有的情況他現在根本無力去改變，他隻能做好自己要做的，而且現如今他還要和單廠長這樣的人合作。

  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李凡也根本就不能考慮這一層。

  畢竟老山屯要發展，還有一部分的老山屯的鄉親要就業，要生存，這等巨大的壓力麵前，哪有給李凡選擇人的機會。

  等你選好了那有立場，有原則的人，黃花菜都涼了，這本身就不好找。

  更別說發展了。

  李凡隻能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至於人家的事，他管不了。

  而且他和單廠長合作，也不影響什麽，反而是能有一些好處的。

  單廠長引進的國外新品種有巨大危害的可能，他知情不報，要縣裏承擔巨大風險，李凡可以介入，通過優質飼料說不定能夠改變這一局麵。

  隻要是新品種的巨大危害被優質飼料遏製住了，那不就隻剩下好處了麽？縣裏也就不用承擔巨大的風險了，鄉親們也就能從中獲得好處了。

  而且李凡的優質飼料也賣出去了，就相當於這單廠長替他做了實驗，他以後也能綜合考慮辦養鴨廠的具體事宜了。

  各種品種的好處壞處利潤他全能通過和單廠長的合作知曉，他以後辦養鴨廠這利潤能小麽？

  所以這是一件一舉多得的好事。

  李凡歎氣的同時也特別的期望能夠促成這次合作，這是對雙方，甚至是三方，四方都有利的合作。

  他希望單廠長能意識到這一點。

  兩人合作，互通有無，以此謀取更好的局麵。

  當然這單廠長也有不合作的權力和理由。

  柱子在旁邊聽了個真切，他年少不懂事，童心未泯，聽了單廠長所說的話，還以為他是個負責任的好人，完全不懂這裏邊的一些條條框框。

  等到單廠長所聚集來的這些中年人散了之後，李凡這才上去，想和單廠長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此時的單廠長並沒有發現李凡和柱子，還伸手指揮養鴨廠的工作人員幹活哪。

  “你好，單廠長。”就在此時，李凡忍不住喊了單廠長一聲，這時候單廠長才回過頭來看到了李凡，他下意識的滿臉堆笑。

  “你是縣裏工作的同誌？還是想要和我們合作的？”此時的單廠長看起來十分的和氣。

  “我是想和你們合作的。”李凡沒有避諱自己的來意。

  “合作的啊，行，那咱們去那邊談吧。”單廠長指了指養鴨廠旁邊的一個小屋子說道。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李凡是帶著柱子一起來的，不禁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李凡起來。

  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了，看人的本事自然是練出來了，知道李凡的來意後，卻對他帶一個小孩過來感到疑惑。

  而且他看李凡如此的年輕，也不像是小孩的親生父親，不禁更加疑惑了。

  但是單廠長想著這小孩說不定是李凡姐姐家的小孩，沒人照看，就跟過來一起玩的，所以也沒說什麽。

  奇怪歸奇怪，但是仔細想想也能說的過去。

  不過單廠長不禁開始打量起了李凡，如此年輕，可能是哪家的公子下來曆練的吧？

  想讓他單獨談成一筆生意。

  至於李凡的穿著，單廠長倒是沒在意，他不是一個隻看人穿著的人。

  像他一身穿的就不咋地，但也是一個廠長。

  所以單廠長倒不會因為李凡身上所穿的破破爛爛而歧視李凡。

  但是卻有些看李凡年輕想要好好的抬一筆價格。

  單廠長滿麵堆笑，眯起了眼睛，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李凡的身上賺取一大筆的巨額利潤。

  此時的單廠長也正想著這一碼事哪。

  他認為李凡就是過來想買他家的鴨子的，要不然為啥要專門過來？

  進到小屋裏麵，單廠長專門幫李凡接了一杯礦泉水，放在了李凡的麵前。

  “您貴姓啊。”單廠長客氣的問道。

  “免貴姓李，您就是單廠長吧？久仰久仰。”李凡一臉的淡然，伸出了右手，這單廠長跟他客氣一番，他自然也要跟這單廠長客氣一番。

  “哎，李先生真是太客氣了。”單廠長哈哈一笑，把水杯放在了李凡的麵前，又去接了一杯水，放在了柱子的麵前。

  “謝謝單廠長。”柱子本身就對單廠長有好的印象，看到他幫自己接水了，立刻道謝。

  “哎，客氣個啥？到了咱這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樣，你看這孩子。”單廠長談生意也有自己的一套，他說完這話，才給自己接了一杯水。

  “這是你姐姐家的小孩吧？”單廠長此時也沒有急於談生意，而是聊起了家常，就是想拉近和李凡的關係，一會兒他才不好意思砍價。

  這樣單廠長就可以以此多謀取一些利潤了。

  這也是單廠長常有的手法。

  “不是，這是我幹兒子。”李凡笑道，一邊笑，一邊摸了摸柱子的頭。

  “幹兒子？”單廠長喝著水，吃了一驚：“你年齡不大啊，就認了一個幹兒子？”

  單廠長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對於李凡的身份就更加的好奇了。

  “是的。”李凡笑了笑，沒有多說，這樣的家常話他也聊不起來，再說了，今天是來談正事的，不是給這單廠長話家常的。

  看到李凡不願意多說，單廠長也不願意多問，把杯子一放，直接就進入正題了，先是把自己培育的各種鴨子都給李凡介紹了一遍，一部分的培育辦法也告訴了李凡，大肆誇讚，不斷的抬高這經濟效益，就是希望一會兒李凡能多出點價。

  還提起了國外的新品種，不過這單廠長倒是也沒有完全蒙蔽李凡，他告訴李凡這國外的新品種還在研究之中。

  此時單廠長占據了談話的主動權，絲毫不給李凡任何的喘息機會，他做生意也向來如此，根本不給談判對手插話的機會，先自己說，然後讓對手提問，他解答一下，再領著在養鴨廠裏邊兜兜轉轉看看就差不多了，這生意也算是談成了。

  李凡自始至終都是一臉的笑容，他確確實實沒有插話，一直都在很認真的聽單廠長訴說講解。

  他也是想要了解這些新品種的鴨子的。

  正好單廠長想說，他也想聽，就耐心的聽他一句一句的說了。

  單廠長滔滔不絕的講了很久，最後說的嘴也幹了，心想著李凡這下肯定有些動心了，就喝了口水，想進行下個環節，讓李凡問他想問的問題。

  “怎麽樣？李老弟？這絕對是賺錢的項目，這其中的利潤我剛才給你算了不少遍，不行你自己再算算，看我有沒有騙你，老哥我絕對不騙你，你看我年齡不小了，我至於騙你麽？咱們合作肯定是長久合作，我也不是做一錘子買賣的人，這邊做完了，下次還要做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不行你要是覺得吃虧了，就來找我，我給你退貨，咱們弟兄倆就不要客氣了。”單廠長說的津津有味的。

  “不是，單廠長……”李凡剛想說話，又被這單廠長給打斷了。

  隻見單廠長喝了一口水，放下陶瓷茶杯，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了：“兄弟，我也不騙你了，你這次是趕上好時候了，你不知道縣裏財政對於咱們這養殖業扶持的力度有多大，原本老哥我是想一個人悶聲發大財的，今天跟你聊的投緣，所以這有些事啊，我就不想瞞著你了。”

  “之前縣長找過我們幾個廠長談話了，專門談話的，請一個桌子坐下來一起吃個飯，還有縣裏的各個領導人，你想想，縣裏對咱們養殖業這一塊有多麽的重視，這都關乎著未來縣裏的行情和方向，按理說我不應該跟你說的，但是我覺得做生意一定講究的是一個誠信，還有一個信任，你信任我，過來買我的東西，我信任你，我把我知道的就應該告訴你。”

  “反正李老弟你的眼光不錯，最近咱們縣大力扶持新品種的養殖，你算是趕上頭一班了，至於縣長親自請我們吃飯的事，你盡可去查查，一點都沒錯，我甚至還可以斷言，南祥鎮未來的發展，甚至要超過紅丹縣縣城！你看現在南祥鎮就已經不比縣城差了，這以後隻會越來越好，你隻要有膽子，有耐心，有資金，就不怕從裏麵賺不到錢，老哥我都是掏心掏肺的跟你說，這也就咱們弟倆投緣才說這樣的話，要外人誰說這個啊？你說對不對？”單廠長說完，又打開杯蓋喝了一口水，他這會兒說的口幹舌燥的，但是覺得自己沒白說，麵前的這小屁孩肯定是被他給說動了，正猶豫著哪。

  所以單廠長也想要趁熱打鐵，多強調兩句，使得李凡的內心偏移，從而無條件的相信他。

  這也都是一種談判的方式。

  單廠長多次利用，是無往不利，但是在李凡這可能要失敗了。

  因為他沒猜到李凡此行來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買他家的新品種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