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聽到這話，微微一笑，拍了拍劉陽坤的肩膀說道：“陽坤大哥，什麽時候回去看看啊？”

  這邊劉陽坤隻是抹了抹眼睛，先是辯解道：“你看這起了風沙了。”

  但此時周圍並沒有任何的風。

  而後劉陽坤對著李凡連連點頭，鄭重的說道：“回，回，等有空了，我就回去，看看你和鄉親們。”

  不料，劉陽坤剛說完這話，後麵就有人接著話茬了：“回哪去啊？劉陽坤，你家裏的地也沒掃，這讓你淘的小米也沒淘，柴也沒劈，你想咋的，這日子你不想過了是吧？”

  此一聲是個女聲，蠻橫粗暴的很，像是窩了一肚子的氣一般。

  直接把院子裏的木盆給踢翻了，頓時這木盆裏的水流了一地。

  李凡往裏邊看了一眼，正看到了一個中年婦女，塗抹著一臉的濃妝，身上穿著衣服都是名牌，打扮的花枝招展，不過這長相卻很一般，但是眉宇間的蠻橫氣卻是藏也藏不住。

  隻見其眼神冷冷的瞪著劉陽坤，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哪也不去，你看你，我又不是三頭六臂，哪能什麽活都幹完了？好歹給個時間不是？家裏來客人了。”劉陽坤一臉的無奈，看著這中年婦女像是請求一般。

  “他是誰啊？”這邊中年婦女也上下打量了李凡一眼，看到他身上穿的破破舊舊的，已是有幾分瞧不起了。

  “他是我發小，以前一起長大的，當時我過來的時候，你見過他。”劉陽坤幹笑著解釋道。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多幹活。”這中年婦女厭煩的擺了擺手。

  “我沒空聽你扯你的那些窮親戚，俗話說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憑你劉陽坤這點出息，我看你也認識不了什麽大人物，我高看你了。”

  “你要跟他聊幾句，我不攔著你，但是家裏的活你得幹好了，還有地裏的活，回來後我要看到熱騰騰的飯，還有洗腳水，少一樣，你等著跪搓衣板吧。”中年婦女說話是絲毫的不留餘地，當著李凡的麵一點麵子都不給留。

  “聽到沒有？”中年婦女不依不饒。

  “聽到了，聽到了。”劉陽坤一臉的悲哀。

  “你少給我擺譜，你到我家當上門女婿這麽多年，我家可沒虧待過你吧？不少給你吃，不少給你喝的，你別沒良心了，你爹媽過來還是我給撮合的，要不然你爹媽那樣，得一輩子爛在那窮山溝裏發黴了。”

  中年婦女的嘴惡毒的很，看著劉陽坤就像是看著仇人一樣。

  “我也不是說，你爹媽就是欠罵，那天我好心好意的拿著咱家剩下的羊肉想著給他們吃點，一進門就被你媽潑了一身的水，你知道我那一身衣服多少錢麽？就是把你爹媽兩人一起賣了都不值我這衣服錢，給我潑的一身都是水，我當時硬憋著氣，就說了兩句，好嘛，你爹直接過來跟我罵上了，這是人幹的事嗎？”

  “別忘了，誰讓他們倆到清泉村住下的，沒有我，他們一輩子爛在老山屯那個窮山溝裏了，一輩子的窮命翻身不了了，而且他們自己做錯了事，還有臉罵我，當時我差點就讓他們滾了，要不是看你在我家還算不錯的份上。”中年婦女說著這話上下看了劉陽坤一眼，並且用手指著他的肩膀，居高臨下的說道。

  “反正我話就說到這個份上，可能有些難聽，但是你得聽著，別忘了你們家的身份，更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就是一個上門女婿，你們家就是一個窮山溝裏出來的，是我們把你們救出來的，你爹媽的事沒有下次，下次我可就讓他們滾了，你再怎麽求我也沒用了，還有，我認得他們，他們是我的公婆，我要是不認得，他們算是哪個犄角旮旯裏的蔥薑蒜？你回去少讓他們擺譜，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們就得聽著，否則，滾，沒別的話了。”中年女人一臉的倨傲，是絲毫不把劉陽坤放在眼裏。

  劉陽坤受了屈辱，拳頭攥的緊緊的，最後想到了什麽，又鬆開了，長舒了一口氣，滿臉的無奈。

  這時候李凡也上前拉住了他。

  “我朋友在，給我點麵子。”劉陽坤已經是喪失了尊嚴，對著中年女人請求道。

  這邊中年婦女一臉鄙夷的笑了笑：“行，你要臉，好好的要臉，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一件不幹好，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這中年婦女又看了李凡一眼，滿臉的厭惡，然後直接走了。

  劉陽坤就站旁邊站著，看著自己的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當著他的麵出去，這心裏肯定不舒服，就問了一句：“你穿這樣上哪去？”

  “你還能管得了我了？”中年婦女一瞪眼，從兜裏拿出了一根煙來點上了，抽了滿滿的一口，走了五六步才回頭說了一聲：“去打麻將。”

  “打麻將你穿成這樣幹啥？”劉陽坤受不了這屈辱勁。

  “我說你管得著麽你？你一個沒本事的，還管的了這麽多？看你那窮酸樣，要不是當年我看中你，讓你當了我們家的上門女婿，你還是在山溝溝臭水渠裏的爛臭魚，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管我，管得著麽你？”中年婦女停下了腳步，話語間滿是不屑，一點都不回避李凡。

  這邊劉陽坤的臉已經是沉了下來，這可當著多年前的好朋友的麵，他哪裏忍得了這口氣？

  “你是我老婆，我就得管你，今天你不跟我說清楚，哪裏都不許去。”劉陽坤咬著牙，兩眼通紅。

  中年婦女聽了這話，剛想發作，一看手腕上帶著的表，就立刻收斂下來了：“行行行，我不跟你墨跡了，你朋友在這，我就給你留點麵子，我就是去打麻將去的，為啥穿這樣，還不是給你這王八蛋爭臉？你看人家常嫂子，魏家的弟妹，哪個穿的不是好好的，人家一身名牌比我還貴，我這都比不上了，你還不知道努力，還知道我是你老婆？我都讓人家給比下去了，這張臉都掛不住了，還知道我是你老婆。”

  “人家天天這護膚品，那麵膜的保養，三十多歲，像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一樣，水靈靈的，我哪？我三十多歲像是四十多歲的一樣，這有可比性麽？你還不知道努力？都怨你個沒出息的，知道不？掙不來錢，我就沒錢打扮，沒錢買新衣裳，沒錢就要人比下去了，丟的不光是你我的臉，還有咱們一家人的臉，人家會嫌棄咱們家。”

  “我爹媽以為我跟你結婚，能過上好日子，結果哪？我過的什麽日子？穿的差，買的差，吃的差，喝的差的，都是你個窩囊廢男人沒本事，害的我得自己打麻將掙錢，我去打麻將是為了替你掙錢，你要是有能耐，就多去掙錢，掙到錢了，讓我看看，要是有錢了，我至於去打麻將麽？我到時間了，跟你解釋清楚了，不跟你吵了，活得幹完，別忘了。”

  “你打麻將哪是掙錢的？你回回都是數錢的，十把你得輸了六七把。”劉陽坤忍不住斥責道。

  “你給我住嘴，老娘怎麽說運氣一直不好，原來是你個烏鴉嘴給唱衰的，我撕爛你個嘴。”這中年婦女還真急眼了，對著劉陽坤又撕又咬的。

  劉陽坤自然沒敢用力氣推她。

  結果讓這中年婦女給胳膊上挖了好幾個血道子，肩膀上也咬出了牙血印才罷休，咬了挖了之後，這中年婦女還覺得不順氣，掃臉一大耳刮子蓋在了劉陽坤的臉上，正當著李凡的麵，還踩了他一腳。

  劉陽坤的臉瞬間都紅了。

  這時候中年婦女才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等著，劉陽坤，等著晚上咱們算賬，要是今天我贏了錢，啥都好說，我要是輸了錢，你等著吧，看我不撕爛了你的臭嘴。”

  中年婦女惡狠狠的瞪過劉陽坤之後，才撇了撇嘴，打了打身上，繼續走了。

  劉陽坤看著中年婦女的背影，臉上的神情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李凡看了這一幕，也沒有笑，他神情也是十分的複雜，替劉陽坤感到悲哀。

  於是李凡就走到了劉陽坤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兄弟，讓你看笑話了。”劉陽坤一抹眼淚道。

  “沒有沒有。”李凡一臉的悲哀。

  “走，進家去，我請你喝茶，不對，我請你喝酒。”劉陽坤說道。

  李凡感受到了劉陽坤的熱情，也想著好久沒見了，是應該聊一聊，順便了解一下清泉村的情況。

  兩人坐在了家院子的桌子前。

  劉陽坤給拿出了自己藏得好久，又端了一盤子的花生米，跟李凡坐在院子裏，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喝著酒，一邊聊起了那些陳年舊事。

  過去的事像是一疊疊的電影一般，一提起來，就在眼前播放。

  李凡小時候沒少跟劉陽坤處，當時劉陽坤年齡大，李凡年齡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麵的追。

  當時的劉陽坤性格也好，領著一群孩子到老山湖邊玩，像極了孩子王。

  就像是今天的柱子一樣，領著一群孩子在湖邊玩。

  那段記憶，無論是劉陽坤，還是李凡，都無法忘卻。

  童年，真的值得懷念，永封不忘的記憶。

  就算時常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