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跟我瞞著。”孔老樂嗬樂嗬的指著李凡，不住的搖頭，但是眼中卻滿是喜愛：“你啊你，算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明說了。”

  “這紫香格世所罕有，就是窮盡一生都在鑽研中醫藥學古典的前輩都不見得聽聞，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實驗結果出來了，這紫香格的藥效，藥用價值與你所說的一般無二，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麽？”

  “在我這就沒必要這麽瞞著了吧，你是世家的人。”孔老端著茶壺，聲音突然重了起來。

  “世家？”李凡還是鬧不明白，兩眼滿是迷茫。

  “唉，我懂，世家有世家的規矩，這哪地方都有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逼你，但是你得跟我透個底，這東西你是不是從家族帶來的？”孔老鄭重的問道。

  “不是，孔老，我不是什麽世家的人，您別誤會啊，我就是咱縣裏老山屯的，這你都可以打聽出來，這紫香格真是我之前看的一本沒封麵的大厚書上邊有的，正好撞見了，這都是緣分。就你之前說的世家，我都不知道是什麽。”李凡苦笑一聲說道。

  怪不得之前那麽大的排場，原來誤以為自己是世家的人了，李凡雖然不懂世家代表著什麽，但是從孔老這話裏話外都可以聽出來，這世家大概就是極為有能量的豪門。

  孔老看李凡的眼神不像在騙他，這心裏也有些不解起來：“你真不是世家的人？”

  “真不是，我就是鄉下一個種地的。”李凡給解釋道。

  “那可就奇了怪了。”孔老摸著下巴，看著李凡的眼神一下就淩厲起來了，不禁多問了幾句。

  “沒了封麵的大厚書？是哪本書？”

  “這我就沒辦法告訴您了，都說了沒封麵了。”李凡笑容滿麵。

  “哦。”孔老收斂的神色，輕笑了兩聲，眼神也變的輕柔起來：“可能這事是我誤會了，不過小兄弟你仍然是我同濟大藥房的貴客，不管你是不是世家的人。”

  “承蒙孔老不棄，在下感激不盡，我有一事好奇，這世家指的是？”李凡不解問道。

  “噢，這世家說起來，話就長了，你知道華夏醫學世家翁家麽？”孔老語氣一下就鬆緩下來了。

  “翁家？就是翁奇書翁先生的家族唄？”李凡想起了自己的徒弟翁奇書，這自己每天都在忙，也有時間沒和他聯係了。

  “你知道翁先生？”孔老詫異的看了李凡一眼。

  “翁先生可是名滿咱們整個燕南啊，我也是略有耳聞。”李凡輕輕的說道，他這心裏也明白，自己可不能把翁奇書就是他徒弟的事說出去，有些時候未必是件好事。

  其中牽扯太多，表出了自己的身份太過招搖，容易使自己處於眾矢之的。

  李凡也是一個低調的人，他不喜歡做太招搖的事，所以一些東西能避諱就避諱。

  而且他又不是靠著自己徒弟的名聲過活的人，常把翁奇書提在嘴邊也顯得太沒出息了。

  “哈哈哈，翁先生確實算是咱們燕南中醫界的門麵了，但是要是把他放在燕北，那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不得什麽了。”孔老這話剛說的時候，眼中充滿了對於翁奇書的崇敬，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變的有些無奈起來。

  “燕南燕北相差太大了。”

  “燕北不也是中醫麽？這中醫之間還能有多大的差距？”李凡聽到孔老如此的誇大燕北，這心裏也是有些不爽的，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哈哈哈……天溝地壑，燕南中醫界比之燕北猶如燭火比皓月，螢火探日光，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我這人不護短，咱們燕南的中醫確實比不上燕北，這中間的差距太大了，和嬰兒站在大人麵前沒什麽兩樣。”孔老的語氣也頗有些無奈。

  “就是因為世家麽？”李凡聽了孔老說了這麽多誇燕北中醫界的話，不禁點了一句。

  “這讓你說到點上了，就是因為中醫世家，咱們燕南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中醫家族，他們祖上的傳承有限，這醫術也有限，有些時候就顯得中醫局限性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咱們燕南的中醫連西醫都比不了，就是這個原因。”

  “根本就不是中醫勢弱力微，壓根就是他們學藝不精，把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都忘完了，這中醫隻學了個皮毛，當然比不過西醫了。”

  “但是這世家就不一樣了，世家可是代代傳承，總結，幾乎把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都學會了，就算沒學會，也有古籍記載，不過這些都是不能外傳的東西。”

  “至於為什麽，你應該能想明白，古時候的郎中地位不高，這出門行醫不光是為了救死扶傷，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飯碗，這郎中與郎中之間也有競爭，所以為了保子孫後代有錢糧可用，能受人敬仰愛戴，這有些醫術就成了本家的不傳之秘，長以此往，這就形成了一個規矩，而中醫術也在這些中醫世家子弟中不斷的精進，慢慢的發揚光大，現如今都成了一整套的體係了。”

  “也正是因為這套中醫體係，才使得中醫世家的地位水漲船高，尤其是現在，要是結交了中醫世家，那麽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這哪個豪門嫌自己的命長啊？”

  “這豪門與世家之間存有無數的瓜葛，可謂是千絲萬縷，也是牽一發而能動全身，那些豪門可不會坐視世家倒塌，因為這可關係著他們的壽命。”孔老聲音低沉的說道。

  “原來還有這麽一說。”李凡恍然大悟，突然又有些不懂了，連忙問道：“那翁先生既然是翁家的人，為何會到燕南？燕北翁家就不怕他把翁家的醫術傳播出去麽？”

  “其實翁奇書翁先生，隻能算是翁家的一個棄子，空有翁家之名，卻沒有翁家傳承下來的那些真才實學，話可能不好聽，但這就是事實。”

  “翁家的一些醫術是不可能擺出來的，誰都不知道他們究竟能達到什麽地步，隻知道有人患了重病，就往世家裏送，過幾天就能接到一個完好的人了。”

  “這世家咱們能看出來的就這麽多，裏邊的水有多深那都不知道了。”

  “就是翁家的這個棄子翁奇書，到咱們燕南都是中醫界的泰鬥了，他還沒怎麽接觸過翁家的核心中醫術哪，想想這翁家究竟有多可怕吧。”孔老搖了搖頭，無奈笑道。

  “確實是可怕，不過我有些不明白，翁先生這麽厲害的人物怎麽會是翁家的棄子哪？”李凡不解道。

  “這其中的隱情誰也不知道，坊間傳聞也多，根本沒辦法蓋棺定論，要真問，也隻能問翁先生了。不過據我的猜測，這翁家應該是林裏派係眾多，把翁先生給排擠出來了。”

  “我看翁先生有時候還和翁家聯係，翁家也沒有徹底與他斷絕關係，兩方都互相承認，這關係也沒有鬧的這麽僵，說明翁先生心裏還是有翁家的，翁家也提供給了翁先生一些來自家族的保障。”

  “我也了解過翁先生這個人，發現他這個人說起來恨不適合帶領一個家族。他的仁心太重，見到別人危難就想伸出手來幫，但是一般的世家運作是要條件互換，我幫你出手醫治，你欠我一個人情或者幫我一個忙，這樣才能維持一個中醫世家，才能確保地位。”

  “要是憑翁先生的性子運作，估計沒二十年，翁家就沒了，慈不掌兵麽。翁家的家主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所以幹脆不會把翁家的醫術教給翁先生，反而是讓他學了些皮毛就放他出來了，讓他另謀生計。”

  “翁先生也就這樣在咱們燕南闖出了一片天地，紮上了根。”孔老說著翁家的事跡，侃侃而談，像是親身經曆過的一般。

  “孔老您對世家這麽有研究啊。”李凡滿麵笑容的說道。

  “其實這研究說不上，就是好奇亂猜罷了，這城外的想看城裏的什麽樣，也許人家城裏的就想往城外走，互相都覺得對方好。”孔老笑著說道。

  說到這，他停了一會兒：“現在你知道結交一個世家會帶來多少的好處了麽？”

  “與世家交好，世家不光會為你出手醫治，他們也有可能動用自己的人脈力量，這力量可就厲害了，所以也沒人敢惹世家的人，翁先生之所以這麽受到尊重，其實也有這一部分的原因。”孔老說完，目光銳利的看著李凡，眼睛是一眨不眨的。

  他想要從李凡的眼睛中看出端倪來。

  但是李凡卻神色如常，這讓他很是失望。

  孔老心裏暗想：“不對啊，這小子怎麽可能不是世家的人？我覺得這世界上也隻有世家的人能對一個這麽珍稀的藥材了如指掌了吧？”

  至於李凡所說的看了一個沒了封麵的大厚書看到的，孔老隻有嗤之以鼻，這騙鬼的話，他根本就不信。

  之前改變態度，也是覺得李凡有可能是和中醫世家的有關係。

  “唉，算了算了，這就算是世家的人，也不可能會貿然承認，今天就敲打敲打算了，這以後接觸的日子可多了，想要與世家交好關係，也不差這一時。”孔老看著李凡的表情，頓時就有些喪氣了，這麽問看樣子是問不出任何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