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又叫了幾個村民幫忙，一同來到黃山家門前。

  黃蕊打開大門跑了進去。

  李凡，王香月和幾個村民也跟了上來。

  “李凡，這些菜咋算呀？”黃蕊問道。

  “跟大夥一樣，按市場價算，我不占便宜，按斤稱，你們到外邊賣多少錢，我付多少錢！”李凡說道。

  黃蕊一聽，開心的點了點頭，她還以為李凡會記恨自己家而故意少算，那時候就算吃虧其實也不好說什麽。

  她沒想到李凡竟然如此豁達，結合之前的種種事情，不禁對於李凡心生好感。

  “稱稱算算吧。”李凡指揮道。

  此時，黃山和劉翠卻走了出來，頤氣指使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誰讓你們動我們家東西的？你是誰？再這樣我報警了？”黃山滿臉通紅道。

  李凡本來就有情緒，一聽這話，頓時不幹了：“黃山，我不欠你的，我隻是覺得黃蕊最近上大學，急用錢。就是想幫你們最後一把，實際上我不缺這些！”

  “不缺就給我放下，我們家的東西也不賣給你！”黃山氣道。

  “爹你這是幹啥啊，李凡是為了幫咱們。”黃蕊不理解了。

  “蕊兒，你傻呀，他李凡為啥會好心收菜？他有供貨渠道啊，指不定賺多少錢哪。”黃山說道。

  “我賺錢又怎麽了？和你有關係麽？大夥都是心甘情願賣給我的，我可沒強迫他們，而且你到外麵根本就賣不到這個價格。你不就是想要藥方，賺一筆黑心錢麽？真惡心，讓我看了就覺得惡心，不收就不收，鄉親們，咱們走！”

  李凡轉身就要走，卻被黃蕊給拉住。

  “黃蕊，我能幫的就這些了，仁至義盡了。”李凡說道。

  “你等一會兒，我勸勸我爹好麽？”黃蕊苦求道。

  李凡無奈，隻好點了點頭。

  黃蕊轉過身，淚眼汪汪的看著黃山：“爹，你咋執迷不悟啊？”

  黃山對著黃蕊擺了擺手：“傻孩子，你別被李凡給騙了，我們可都聽說了，他根本沒錢，要打欠條，他萬一不給錢咋辦？”

  “再說了，他要是真的好心，就應該把供貨渠道給咱們，讓大家夥清清楚楚的跟他們談。”

  李凡聽了冷哼一聲：“說來說去，都是貪心，沒救了。你不信我當然可以，那你就守著你家這些菜過吧，看有沒有人買！”

  李凡並非是沒有脾氣，他一再忍讓，換來的仍然是黃山如此冷冰冰的話語，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黃蕊，你家的菜我收不了，我也沒本事收，你另尋高人吧。黃山我再說一遍，我不欠你們家的，從此以後，你們家的忙，一概不要找我，我再也不摻和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李凡一甩手離開了，幾個村民紛紛跟上，臨走前投過去一個鄙夷的眼神。

  李凡走後，黃蕊的身體搖搖晃晃，頭暈目眩，竟忍不住跌坐在地。

  黃山連忙上前攙扶起她：“孩子沒事，我剛才出去和馬通都商量好了，李凡還會熬藥的，到時候我和馬通就跟上去看他抓的什麽藥，再看他怎麽熬製的，一定能學會的。到時候一定能用這藥賺錢，不靠他李凡。”

  黃蕊嘴唇泛白，艱難的抬起眼皮，有氣無力的說道：“爹，馬通那都不算人了，你還跟他一起同流合汙。你可知道前天他為了藥方把你給藏草垛子裏一夜，你差點死在他的手裏！”

  黃山一聽，愣了一會兒，隨即咬了咬牙道：“咱們就是和馬通合作一次，以後不跟他處的。”

  “算了，爹，隨便你吧，隻是，怎麽這會兒我的頭好暈，還有點惡心想吐。”黃蕊沒心思再管黃山了，這會兒的她感覺像是發高燒了一般。

  劉翠見狀連忙用手摸了摸黃蕊的額頭，吃驚的對著黃山說道：“蕊兒發燒了，怎麽這麽燙，家裏還有退燒片，我去燒水，你把蕊兒抱進屋去吧。”

  黃山點了點頭，把黃蕊抱進了屋裏。

  劉翠熬好了熱水，喂給黃蕊退燒片，可是黃蕊的臉色並沒有因此好轉，反而是越來越紅了。

  黃蕊也昏迷過去了。

  黃山不知該怎麽辦，就守在了床沿。

  劉翠則是滿臉著急，又用了一些土法子給黃蕊治：“可能蕊兒是累壞了。”

  劉翠和黃山安慰著自己。

  ……

  李凡回去之後，就接到了了周小曼打過來的電話。

  “喂，李凡啊，最近怎麽樣了？”周小曼電話裏問道。

  “我現在在村裏收菜培育，需要些錢，酒樓的資金周轉開沒有？我想先借一點錢。”李凡問道。

  “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忙的我暈頭轉向的，新店開業，老店的生意又多。目前的資金好一些了，可以騰出一部分資金了，這樣吧，我打給你三十萬元，算是預付資金。等再過幾天新店開張的時候，你的那些蔬菜山參就能派上用場了。”周小曼說道。

  “三十萬元？”李凡心裏盤算一下，這三十萬可以收不少的菜了。

  “李凡你急用錢麽？我可以先去銀行幫你貸款。”周小曼擔心李凡錢不夠。

  “夠了，夠了。”李凡說道。

  “好，那就好，你那邊先培育著。”周小曼說道。

  “好，小曼姐再見。”李凡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他果然收到了三十萬的匯款短信。

  這時，黃山家裏卻難以平靜。

  馬通這段時間也來找過黃山，想要和他一起去李凡那裏偷學配藥。

  可是黃山一直抽不開身，緣由就是黃蕊的發燒一直不退，而且還傳染給了劉翠。

  如今除了黃山還能動之外，黃蕊和劉翠都已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種種事情像是亂麻一般湧上黃山心頭，他一夜愁白了頭，終日拿著旱煙袋抽煙。

  這段時間他也心生後悔，要是不和李凡衝突，說不定菜也賣出去了，病也治好了。

  可是此時已為時已晚，黃山知道這病不能再拖了，於是決定帶著黃蕊劉翠她們娘倆去找別的醫生幫忙醫治。

  其實不光是黃山一家，馬通等村民也是得了病症。

  所以馬通隻是前一段時間過來尋找黃山，隨後幾天他也躺床上，哎喲哎喲的慘叫。

  馬通是獨自一個人生活的，他一病倒了，連飯都吃不上了。

  起初這些村民都以為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想著吃點退燒片就好了。

  結果這症狀非但沒見好，而且越來越重了，頭越來越沉，渾身無力，還惡心幹嘔。

  此時，這些村民心中有些數了。

  他們都得了瘟疫了！

  於是乎，這幾家的村民結伴而行，無精打采的朝著李凡家走去。

  這幾天李凡全程在忙收菜的事情，所以根本沒回家，他們都撲了個空。

  馬通也是掙紮著從床鋪上翻了下來，打開大門，爬到了李凡家門口，像是一條無骨之蛇一般。

  附近村民們都瞧見了這一幕，歎氣的歎氣，搖頭的搖頭，不過都覺得他罪有應得。

  馬通嘴唇幹燥，半睡半醒，和幾家村民一樣守在了李凡家門口。

  直到深夜，李凡也沒回來。

  夜涼了，他們的身上更冷了。

  這些村民都是和高呆子一起與李凡叫板的人，現如今也吃盡了苦頭。

  如今更是滿嘴酸澀，悔不當初，流著清淚，止不住的打噴嚏，個個麵黃肌瘦，飽受病痛的折磨。

  就這樣，苦苦熬了一夜，終於盼來了天明，可是李凡一夜未歸。

  這些個村民們雙眼昏暗，一股恐懼湧上心頭。

  他們想起來李凡曾經說過的一段話，怕他真的離開老山屯，去別的村子收菜了。

  對死的懼怕和生的渴望徘徊在這群人的心頭。

  他們有的抽泣，可是流不出眼淚。有的往前爬行，不願意就這樣死在這裏。還有的雙手哆嗦著合十，祈求蛇神的拯救。

  不過蛇神並沒有降臨，他們也因為饑餓和瘟疫而暈倒過去了。

  此事自然圍上來幾個村民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真是活該，要拿救命藥賺錢？先讓你們嚐嚐瘟疫的痛苦。”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哪，人一貪心，往往會毀了自己的！”

  “他們也算是得了報應，算了，算了，給他們一個教訓得了，不能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這裏，要不去找找李凡？”

  村民們都猶豫起來，看到他們的表情十分掙紮，極其痛苦的時候，大夥們的心都軟了。

  於是乎找來幾輛驢車把他們抬了上去，然後運往李凡的收菜。

  這個時候黃山也已經出門，想要推著平車帶著黃蕊和劉翠去尋找別的村的醫生。

  此時塵土飛揚，浩浩蕩蕩的村民映入了他的眼簾。

  黃山定睛一看，發現驢車上躺著一個個昏睡過去的村民，而馬通赫然正在此列。

  他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整個人的內心都在顫抖。

  再放眼望去的時候，發現驢車內骨瘦如柴的村民們都是當天跟著高呆子走的一行人。

  “莫非，莫非是瘟疫？”黃山有些站不住步子，身體開始打晃。

  恐慌席卷心頭，兩行熱淚轉眼滴落下來。

  雙膝一軟，黃山一把跪在了泥土地上。

  “那不是黃山麽？”

  “怎麽？他媳婦和他家的閨女也得了瘟疫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罪有應得！”

  周圍的村民沒有同情他的，黃山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可恨了。

  而黃山看到村民們回頭，一想到李凡，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衝了過去。

  他抹了把眼淚，硬擠出笑容道：“鄉親們這是去哪啊？去找李凡治病麽？你們看我家的閨女，孩子她娘也……”

  “滾！”黃山話還沒說完，便被鄉親們給粗暴的打斷了。

  黃山整個人都愣住了，驢車行過，漫天的塵土又蓋在了他的臉上。

  無盡的悔意和苦澀讓黃山痛苦的蹲了下來。

  他回頭望了望昏迷的黃蕊和劉翠，咬咬牙，又站了起來，推著平車朝跟上了村民們的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