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呆子看到李凡殺人似的眼神，當下身子一顫，不敢說話了。

  幾個村民也說不出話來了。

  隻有黃山神色難看，但他不甘心就這麽退去：“那好，就算是你幫我們，把藥方拿出來吧。瘟疫來了，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說了，我沒有任何的義務幫你們。”李凡一狠心，回絕了。

  某些人總是覺得別人的幫助理所應當，不懂感恩。

  麵對這樣的人，李凡自然是沒啥好說的。

  “李凡，你不給我們藥，那我們可就活不成了，這是要把我們都逼上絕路啊。”黃山沉聲說道。

  “我逼的？你們自己作繭自縛吧，你們一個個不都信他高呆子的話麽？繼續信啊，拜大神去啊。”李凡說道。

  “如果你不給我們藥方，那麽對不起了，我活不成了，也不會讓你好過。”黃山惱羞成怒，抄起旁邊人拿著的鋤頭就要把再砸李凡家。

  “嘭！”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這鋤頭卻被李凡手中的棍子給攔了下來。

  這時候李凡也不多話，一腳將黃山給踹飛了。

  黃山掙紮著站了起來，身體仍然搖搖晃晃的，依舊撲向李凡：“大夥還愣著幹啥？李凡這是不給咱們活路啊！”

  十幾個村民紛紛拿起了武器。

  “誰動一下，我打斷他的手，絕不二話，不信的可以試試，威脅我？我拚著家不要了也絕對不給你們，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李凡忍不住氣大罵道。

  李凡的態度十分強硬，村民們握著鋤頭的手也有些哆嗦了。

  “李凡，要不算了吧，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幾個村民想要勸和。

  “我把他們當鄉親，他們可曾把我當過鄉親？說是因為我對蛇神不敬才降下災難，那你們信蛇神還來找我幹嘛？去找蛇神解決啊。”李凡的心此時已經涼透了。

  “我是一門心思想咱們村富，可是結果哪，我做了這麽多連句好話都沒有，甚至拿我當災星，既然如此不待見我，那好，我家你們隨便砸，到時候報警，賠我錢就行了，大不了我去別的村子修路，去別的村子治病，我看他們會不會像你們一樣！”

  李凡聲色俱厲，毫不退讓。

  高呆子一方的十幾個村民都震住了，目光呆滯，退後了幾步。

  “李凡你要我們死，我們也要你死。”高呆子仍然不知死活的起哄。

  “好呀，來啊，一起上吧，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能耐。”李凡怒極反笑。

  “大夥都上，揍他，看他還敢不敢說這些的話。”高呆子鼓吹道。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黃山一巴掌給扇倒了：“住嘴，都是你挑唆的！”

  黃山深吸一口氣，看著李凡道：“算我們做錯了行吧？把藥方給我們吧。”

  “算？”李凡一挑眉，他知道黃山仍然不服氣：“你們都是對的，沒做錯，錯的是我，我就不應該想著帶你們致富。”

  李凡說完，鎖了自家裏屋的門，朝外麵走去：“我要離開這個村子，你們自己好自為之，不要把別人的恩惠當做理所應當。”

  幾個村民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紛紛回頭想要去拉住李凡。

  此時就隻有黃山和高呆子沒有跟上去。

  黃山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微微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高呆子爬了起來，擦幹淨嘴角的血跡，見黃山站在旁邊，一腳把他給踹倒了。

  黃山正好一頭正好撞在了地上的板磚上，頓時流出殷紅的鮮血。

  “我也是你能打的？真是傻子。”高呆子吐了口唾沫。

  他越想越氣，抓起旁邊的鋤頭一把將圍欄又給打碎了。

  高呆子瘋狂的發泄著，轉眼之間，李凡家又是一片狼藉。

  此時，黃山額頭上的鮮血卻越聚越多。

  不過，高呆子並沒有注意這一點，在發泄完之後，就離開了李凡家。

  李凡走出家門後，這些村民就一直跟在他身後，也不說話。

  李凡被惹的不勝其煩。

  “不要跟著我了，我說了我沒有義務提供給你們藥！”

  李凡的心被這些村民傷的很透，他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李凡，要不給他們藥吧，大夥也挺不容易的。不過這件事是你們錯了，都誤解了李凡，起碼說聲對不起吧。”王香月說著，就向這十幾個村民使使眼色。

  但是這十幾個村民絲毫不為所動，他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凡看，並沒有道歉的意思。

  此時，不光是李凡，在李凡家幫忙的村民們也都怒了。

  “這是啥意思啊？你們覺得你們對就別來求人啊，這求人還擺架子？”

  “就是，一個個都什麽態度？”

  “馬通，好聲好氣給李凡賠個不是吧，李凡不是小氣的人，會給你們藥的，你們啊都誤會李凡了。”

  一個老大爺歎了口氣說道。

  這十幾個村民仍然沒有反應，隻有名叫馬通的小夥子站了出來，嘴唇動了動，細小的聲音脫嘴而出：“我們要藥方，不要藥，給我們，不然就刨了你爺爺的墳！”

  “馬通你這是啥意思？”

  “李凡欠你們的啊？”

  “別不知好歹！”

  在李凡家幫忙的村民們瞬間都上火了，這幾天李凡辛勤熬藥，他們自然是看在了眼裏。

  “大夥別攔著，我們幾個來的時候就已經合計過了。這要發瘟疫，幾個村子肯定是一起發，要是有了藥方，我們可以賣藥，不能光讓他李凡一個人賺錢！”馬通繼續說道。

  他的話算是把這十幾個村民的意思都表露清楚了，他們現在的目的不光是治病，還想著拿李凡的藥方賺錢。

  “而且發病的時候那些人肯定慌，這藥的價格可以定高一點，還有那啥饑餓營銷。”馬通說著昨天高呆子說過的話，嘴裏仍然不太順暢。

  “馬通你！”老大爺臉漲的通紅，氣的說不上話來。

  李凡此時也已經是心灰意冷。

  一句“不能光讓他李凡一個人賺錢”，如涼水一般把李凡潑了個通徹。

  “李凡根本沒想拿這藥賺錢。”王香月怒道。

  馬通毫不客氣：“那是因為他傻！”

  王香月還想再說話，卻被李凡給攔住了：“好，好，是不是以前我對你們太好了，你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原本我還以為你們隻是來討藥，想著你們說句軟話就給你們，可我怎麽也想不到你們竟然是為了拿藥方賺錢！”

  “別的暫且不說，你們也都知道瘟疫是啥病，要命的病啊！你們拿著救命的病方還要賣錢，搞啥饑餓營銷，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麽？”

  “付的起的還好說，付不起的哪？他們就隻能跳井了啊。”李凡雙目赤紅，心都在顫抖起來。

  “我們管不了這麽多，我們可聽呆子說了，這年頭賺錢就別想當好人。我們窮了大半輩子了，做了大半輩子的好人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可賺了多少錢？難道我們就是天生的窮命麽？今天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馬通咬著牙說道。

  “哈哈哈……”李凡這時候反倒是笑了，隻不過這笑聲背後透著無盡的蒼涼：“自己賺錢了，卻要了別人的命，你們就不想想死的時候還有臉麵對列祖列宗？以前的你們賺不到錢，但是心卻是誠的，走到哪都可以挺起脊梁骨，現在你們沒有心了，就算拿了錢過的就痛快麽？”

  “有句老話說的好，偷來的錢不會讓你發財，這藥方我不可能給你們，你們想都別想，如果你們要挖我爺爺的墳，就試試看好了！”李凡的氣勢直撲而起。

  “誰動我爺爺的墳，不共戴天！”

  這一句下來空氣頓時都有些發涼了，以馬通為首的十幾個村民都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脖子。

  他們本以為李凡會受不住威脅而把藥方交出來的，卻沒想到他會是這麽一個強硬的態度。

  “你爺爺的墳被挖了也是因為你，防的了白天，防不了晚上，你這是不孝！”馬通嚇了一大跳，不過還是壯著膽子說道。

  “如果縱容你們拿人命賺錢，那才是真的不孝吧。”李凡狠狠的剮了他們一眼就走了。

  臨走之前李凡又說了一段話：“提醒你們，這瘟疫又叫流感，去縣城醫院就可以治好，當然需要一定的花費，你們抬價賣藥的心思趁早滅掉吧。”

  “另外你們的病我不會治，要真的得了就自己去縣城治，我沒有幫你們免費治病的義務！”

  “以前我對你們實在是太好了，所有事情都當成理所應當，以後我不會了，你們不懂感恩，那就跟你們沒什麽好說的了。”

  說完後，李凡頭也不轉的離開了。

  他的心裏狠狠的一抽，腳步也十分的沉重。

  他一直把老山屯的村民們當做親人，為他們無私奉獻，甚至想要繼承自己爺爺的衣缽，在村裏當一個村醫。

  可是現實已將一切都給擊碎。

  這些村民貪婪的嘴臉顯露無疑。

  李凡此時有幾分渾渾噩噩，如果說前幾天他心底還有幾分希望，以為這些村民不過是被高呆子蠱惑了。

  如今他心底所有的希望都徹底破滅了。

  哀莫大於心死。

  在李凡家幫忙的村民們並沒有離去，而是緊跟著李凡，他們都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怎麽勸他。

  “都別跟著我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李凡說道。

  “李凡。”王香月欲言又止，她很擔心李凡。

  “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沒事的，這些天謝謝你們了。”說完，李凡就順著小路離開了。

  王香月和這些並沒有跟上去。

  ……

  “馬通，咱們把李凡給得罪死了，咋辦？”

  “先去他家看看，說不定會有藥方。”馬通歎了口氣，他現在滿腦子仍然都是藥方。

  就這樣，十幾個村民又回到了李凡家裏，但是眼前的景象卻把他們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李凡家一片狼藉，雜亂不堪。

  黃山頭枕著石頭，雙眼緊閉，耳邊滲出鮮紅的血。

  “黃山！”馬通走近到黃山，手指哆嗦的放在黃山的鼻子底下，卻發現他已經沒了氣。

  “黃山死了！”馬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