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絹可是她深思熟慮過的。

  這時候人手一個手絹，衛生紙什麽的根本沒有，大概有極少數人在用的一種叫做‘高級衛生紙’的東西，實際上隻是廢紙打碎重新做出來的粗糙至極的紙張。

  柔軟的衛生紙，趙雪瀅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八十年代甚至更遠才開始在普通人家出現？

  女人來例假，衛生巾也是沒有的，還在用的是很古老的月例帶。

  她見過杏花蘭花她們用過，真的和古代沒什麽區別。

  用布做成長條狀，裏麵是草木灰，又沒有衛生巾那樣的粘條，粘在褲子上安全您方便，怎麽辦呢？

  延長帶子，直接綁在腰上。

  所以女人家來例假的時候是非常艱難的，衛生巾可以說解放了女性。

  可惜現在連衛生紙都沒有，手絹是必備的日常用品。

  男性友人，送這個沒什麽不對吧？

  她在家閑來無事，給康明煦做了一身夏天的家具服，想到許末關，她好像從來沒有送過他什麽禮物，於是當即做了手絹。

  這個答案還是征求了她媽的意見，趙女士覺得完全可行。

  許末關把手絹從她手裏抽走裝進兜裏，“我沒說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

  趙雪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第無數次吐槽，可真是個悶騷的男人！

  “謝謝，我很喜歡。”

  剛在心裏吐槽人家悶騷，結果人家光明正大的道謝，她自己反倒弄了個大紅臉，尷尬的。

  “嗯，喜歡就好，如果還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繡個槍，你自己偷偷欣賞也可以。”

  “......還是算了吧。”

  莫名其妙的話題就此打住，總之許末關把黨莊村的所有事情承包下來，並表明，以後有啥是完全可以電話聯係。

  至此趙雪瀅才真正確定，這人還是怕她心裏不舒服，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讓她不至於過多接觸村裏的人，避免傷神傷心。

  還真是，個好人呢！

  承了他的情又何妨呢？黨莊村的話，有掛念就來看一眼，不至於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但也不至於牽腸掛肚。

  “謝謝你許末關！”

  她看著對方說，“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特別體貼。”

  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真心相待......

  這句話她沒敢說出來，就怕一出口，現在的平和被打破。

  不管多遲鈍的人，這麽長時間了，也能發現這個男人的別樣心思，哪怕藏的很深，哪怕他做的很隱晦。

  可她不敢勸。

  在不了解他的心路曆程的情況下，勸說顯得特別虛偽和自大，何況她不能給他任何回應。

  隻能不去說不去碰，如果有緣，他總能遇到讓他心動，甘願放下這段無妄心思的人出現。

  朋友，並肩作戰，左膀右臂的朋友，也隻是朋友。

  許末關是個極度敏感的人，他捕捉情緒方麵的能力早被訓練的超脫了普通人的極限。

  所以當趙雪瀅情緒外露的時候，他緊張的心口要爆掉。

  很期待又極度慌張，期待她說點什麽，慌張聽到害怕聽到的。

  時間在那一瞬間凝滯，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甚至停了下來，靜待她的審判。

  “黨莊村有你我以後可真的當甩手展櫃了哈，要錢可以，要人沒有！”

  呼！

  長長的一口氣呼出來，壓著節奏不敢一次性放鬆，可還是呼出來了。

  她沒提，但態度是那麽堅決，他本就知道，何至於還會心存幻想？大概是她太美好，總覺得自己無限靠近，其實節奏把握在她手裏，距離被她掌控的死死的。

  還好還好，她沒有明著說，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嗯，知青的身份早該摒棄了，太費事。”

  哈？這人竟然知道？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驚訝，許末關壓下心裏的鈍疼，用輕鬆的語氣和她調侃，就像以往的任何一次談話一樣。

  “你忘了我的出身？本質工作，融進骨血裏的本能。”

  是了，就是這樣的態度，內斂沉穩的同時又帶著一絲絲不讓人討厭的傲氣，人家本來就有傲人的資本，這點毋庸置疑。

  大麵癱許末關回來了！

  “沒忘，是我大意了。”

  許末關搖頭，其實她做的很好，已經是盡可能的隱秘了。

  唯一的意外其實是他，他太過關注這個人，所以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被放大被細細琢磨，於是什麽都藏不住，何況這個女人大一開始就沒怎麽在他麵前藏。

  “你真的大意了？而不是故意？”

  兩人隔著搖搖椅對視，兩秒後哈哈大笑，露餡了！

  趙雪瀅說，“說真的，以後村裏就拜托你了。”

  許末關沒說什麽，隻點頭應下，本來就是為了卸下她身上的擔子，沒什麽拜托不拜托。

  “在外行走注意安全。”又補充道，“能多帶回來東西就多帶，現在外麵的高端貨應該在打折，你既然不怕生意做大，那咱們也不必隻盯著二代和太太圈，眼光可以適當的放長遠一點。”

  趙雪瀅覺得很神奇，這人和康明煦說了同樣的話，隻是她對象更狂野一些。

  二代和太太圈子沒意思，你可以和國家做生意，那才叫好玩。

  當時她就想打開康先生的腦子看一看，和國家做生意那還叫生意嗎？那叫給國家打工，主導權都不在你手裏。

  康明煦表示，奇貨可居，隻要貨物金貴，哪怕是國家，該是生意還是生意。

  她是怎麽回答的？

  眼光決定視野，視野決定高度，果然是頂級圈子裏出來的孩子，牛批！

  於是一頓猛誇，康先生嗨皮的不得了，摟摟抱抱親親之類的不在話下。

  現在許末關也說這樣的話，就很神奇了。

  康明煦那麽說是基於對事實的了解，他可是世界上唯一知道她有空間的人，許末關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就能這麽盲目自信，覺得她什麽都能搬回來？

  許末關鄭重道，“我說真的，你應該也早就注意到上麵的動靜了吧？這是個好機會，如果能把握的話，對你是有好處的。”

  想到康明煦，家境不一般，這個女人傻乎乎光知道賺錢，錢有時候並不代表什麽，給自己增加‘重量’，成為不可取代，才能真的和康明煦談奢侈般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