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農場她是開著車光明正大進門的，老遠看見崗哨通知黃來全，不一會兒四五個人都站在門口等著。

  大概是車的原因，以為來了什麽領導。

  她一下車黃來全立馬笑起來，“開上車了？厲害厲害！”

  又繞著車轉了一圈，拍著前引擎蓋，“不錯不錯，很有派頭。”

  “哪有什麽派頭不派頭的，主要是方便。”

  她往裏麵看了看，“今天沒出去幹活？”

  黃來全說，“這不馬上過年了？大冷天的哪有那麽多活好幹？歇著歇著！”

  “還是黃組長通情達理，”豎起大拇指，“好人！”

  雙方恭維過以後，她大大方方從車後座拉出兩大包東西，“快過年了，大家一起嚐個鮮，不是啥好東西，千萬別和我客氣。”

  說著打開兩個大包，從包裏各拿出一個不小的紙袋子，見人就塞。

  裏麵是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個是糖果瓜子果幹混在一起，一個是煙酒，每人兩包就能抱滿懷。

  又客氣了兩句她才把車開進去停著茅草房前麵，爸爸和老師們聽見動靜已經等在外麵了。

  黃來全顛了顛手裏的東西，沒急著打開看，邊上幾個沒出息的已經開吃了。

  “哎呦，這是啥糖？我咋不認識？可真甜！”

  “嘿！飛馬和大前門，各兩包，夠抽一個月了，還有啥這是？二鍋頭！兩瓶！”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大家的東西是一樣的。

  “黃哥，這位啥人啊？這麽大手筆。”

  黃來全抱著自己的袋子，“啥也別問，隻要記住是不能惹的人就行，都回屋吧，大冷天的站在外麵吹冷風，不如回屋喝兩口。”

  到屋裏關了門才打開袋子看，一個裏麵是炸的酥脆的花生米，瓜子，葡萄幹和糖，比那幾個的多？

  再打開煙酒袋子，兩盒飛馬兩盒大前門香煙，兩小瓶二鍋頭，這些都一樣，主要是那兩盒紅紅的香煙，翻過來一看，媽呀，中華！

  “可真會來事，真是......”

  黃來全心裏滿足的很，東西不在多，在精。

  能記他的情，就算沒百忙，

  心情很好的黃來全沒想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又是一大碗肉，純純的，燉的爛爛的，吃起來不費勁，香的舌頭都要掉下來。

  這樣的好夥食一直持續到人離開農場才算完，“莊泰寧這閨女真是親閨女......”

  吃人嘴短，該漏的消息還是要漏出去，本來和他沒什麽掛礙，說出去也沒什麽所謂。

  “既然你問了，我也不瞞你，張富貴被關了兩個月，出來就在家憋著，前不久判決下來，現在是白身。”

  沒想到鐵板釘釘的事情竟然出現了轉折？趙雪瀅再一次確認，“意思是什麽懲罰都沒有？”

  黃來全抽了一口煙，“農場的活沒了，雖然不起眼，也算公職人員，以後別想進體質內。”

  說完又改口，“也說不定，人家有的是關係，等這陣風聲過去了，隨便安排個工作也不是不可能，張富貴有的是機會。”

  想起齊雲飛，感歎道，“一條人命呢，也就這樣了。”

  趙雪瀅疑惑的很，她已經聽說了齊家找人的事情，按理說有這樣的關係不可能就這樣輕輕放過。

  “張富貴家除了他姐夫還有什麽背景嗎？”

  黃來全看了一眼趙雪瀅，指了指天，“姓張的能有幾個？也不是啥特別親的親戚，但這種事吧，隻要沾上那麽點關係，本家親戚，就能作威作福了。”

  姓張？還真是天下之大，非要和那四個人掛上點關係。

  這時候就開始後悔，梁棟竇偉才路磊都算計進去了，怎麽偏偏沒把姓張的給整治一頓，後悔！

  她哪裏知道，那幫人想她所想，急她所急，四個人的家屬一個都沒放過（除了主席）。

  畢竟他們20多個人，別人揍過了，就隻能挑下一個目標，不能重複揍，所以四家人很勻稱的都掛彩。

  趙雪瀅不知其中內情，還在想，隻怪張家藏的深，她沒來得及探虛實。

  “遠房親戚？”

  黃來全看出這鬼丫頭有心思了，他狠狠抽了一口，煙燒下去一半，雲吞霧繞裏提醒，“遠方那也是親戚。”

  趙雪瀅笑著說，“遠親還不如近鄰呢，您說是吧？”

  黃來全笑了一聲，嗆的直咳嗽，“可不就是？”

  他就喜歡這些藝高人膽大的主，天不怕地不怕，看著讓人羨慕。

  “您覺得這樣的人，社會的渣子，國家的蛆蟲，該有個什麽報應才能顯得老天是公平的呢？”

  她擺出一副想不通有無可奈何，隻能妄想老天報應的樣子套黃來全的話，別看這人不聲不響，拿東西從來不手軟，該閉一隻眼就閉一隻眼，活的挺通透。

  大概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收獲？

  黃來全重新點上一支，這次品著味兒慢慢的抽，“報應啊？這玩意兒要真有，那就讓張富貴賠命來。”

  “活罪呢？”

  “不死？不死那好辦，這有啥想不通的？男人嘛，最在乎啥你就給他毀啥，保準完蛋。”

  男人最在乎啥？

  趙雪瀅想了想，可能是......老婆紅杏出牆？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以及曾經踐踏過的人翻過來當眾喂他屎？學狗叫之類的？

  想法有點奇怪，又不能說出來討論，或許大概會去能和康明煦聊聊？

  呃，更奇怪了。

  莊泰寧好奇看著瀅瀅擰著眉頭一路從看守那裏走回來，“和黃組長說什麽了神思不屬的？”

  趙雪瀅看著她爸，突然說，“爸，你說我賄賂賄賂黃來全他們，領你們出去過年怎麽樣？”

  莊泰寧拍她腦袋，“傻孩子，人家能收你東西是為了讓你放心，我們真出去了，那才叫坑人。”

  知道她想什麽，於是安慰道，“現在的日子比起以前，真是天上地下，自打你齊叔走了，張富貴被拷走，環境寬鬆了很多，黃來全是個會做人的，能湊合了事絕對不認真蠻幹，我們現在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除了住的不怎麽樣，其他都挺好的。”

  “這種狀態估計能一直維持到接替張富貴的人出現，所以你別擔心爸爸，來來，別總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好好和爸爸說說，歐洲現在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