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映暉對康明煦如此反應沒什麽意外，因為他兒子曾經也做過同樣的事。

  做父親時經驗不足，養育孩子總有各種不如意，如今做了祖父，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呢？

  “瀅瀅是個好孩子，你也不能把你爺爺想的太過功利。”

  康明煦搖頭，“我從未將功利二字和爺爺你放在一起，瀅瀅她......”

  她如何呢？

  她不適合這樣的生活？她是女生，善良膽小？

  似乎都不是。

  她總是孤勇，除了沒有係統學習過拳腳功夫之外，她什麽都具備。

  熱血，膽識以及中正的態度。

  康映暉說，“爺爺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沒人願意被圈在原地，雄鷹總會展翅飛翔，你擔憂她不如陪她一起飛？”

  康明煦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什麽，可夜深人靜之時，想起槍林彈雨中她擋在自己身後，就無法安睡。

  他怎麽舍得讓她身處險境呢？

  可他無比清楚，她意誌堅定，隻要爺爺說，必定答應。

  與其說剛才是遷怒爺爺，不如說他是驚慌。

  沒人能改變她的決定，他亦如是。

  康映暉看著焦躁的孫子，眉頭皺起，“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爺爺？”

  能力允許的情況下，邵衡不至於迂腐到不撒手的地步，他家的孩子他清楚。

  無奈之下康明煦把他們一起在棕熊國研究院的事情說了出來，重點描述最後瀅瀅為她擋槍。

  康映暉聽的心驚肉跳，孩子受傷他知道，卻不清楚裏麵還有這樣的隱情。

  頭一次上戰場的士兵麵對鮮血麵對死亡，會不適會難受，甚至出現更不好的應激反應。

  邵衡不至於害怕，那他此時的執拗，隻能歸結為他在害怕瀅瀅出事。

  “你放心，爺爺會替瀅瀅保守秘密，並且不到萬不得已不輕易用她，你要相信爺爺的同時也相信瀅瀅的能力，她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讓自己陷入險情的。”

  康明煦知道自己的怒火有些不可理喻，最終妥協了，因為瀅瀅和爺爺溝通好了，她已經做了決定，哪怕未來麵對生死大劫，她也不會退縮。

  出書房前爺爺提醒，軍部那裏他要盡量隱瞞，如果讓那些瘋子知道瀅瀅的能力，那必定想方設法要過去。

  到時候瀅瀅要求的自由就不能有了。

  康明煦一晚沒睡，第二天一早去軍部述職，對這次任務的過程進行詳細的書麵報告，隻有審查完畢才能回家。

  走之前他和瀅瀅約好兩天之後回來，到時候一起逛首都。

  至於自己的擔憂，他一句也沒提。

  經過一晚上思考，他想通了。

  就像爺爺說的，孩子大了總有飛出去的一天，不能因噎廢食，因此折斷她的翅膀。

  既然擔心，那就強大自己，護她左右。

  趙雪瀅對康明煦劇烈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她有一個原則除非必要，不去探究任何人的想法。

  她還在算時間，暫且能等對方兩三天。

  康爺爺要去上班，康明煦又走了，最後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保姆除外。

  無聊之下她翻看了康明煦的房間，本來想找點什麽有趣的東西出來，最後發現什麽都沒有。

  規規矩矩的房間，像極了酒店的房間，還不如知青院的小破房子來的親切。

  又想到，這裏或許並不是他小時候住的家，真的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逛了一圈，她又不安分了。

  等著康明煦兩天後帶她逛首都不如她自己先提前體驗一番。

  首都對於她來說不陌生，雖然很多地方暫時還沒開發出來，可最中心的圈子一直在。

  和上一世獨自旅行時一樣，她不喜歡名聲在外的地方，偏愛好小街小巷，喜歡探訪個古色古香。

  這時候很多老街還沒有規劃改造，各個胡同塞滿了人，比後世看著還擁擠。

  她走街串巷一路下開拍了不少照片，這些打算掛在她即將新辦的照相館裏，應該會很吸引人注意。

  當然，最具首都特色的幾個景點，肯定是不能少的。

  趙雪瀅瞎逛了兩天，照片倒是拍了不少，遺憾的是沒有找到首都的黑市，難道是管理嚴格，沒人鋌而走險？

  從軍部回來的康明煦聽她念叨黑市，給她普及，“沒有固定的地點，一般都是走街串巷，提前預定，熟人帶熟人。”

  他邊換衣服邊問，“怎麽？想逛黑市？”

  趙雪瀅往對方的單人床上一躺，小腿懸在床邊上晃蕩，“對呀，你知道的，我有不少好東西，能在黑市交換點需要的。”

  康明煦才記起來她說的是能把東西藏起來的本事，他總不太願意記得她這個特殊技能。

  雖然很方便很新奇，卻也是巨大的風險，而瀅瀅似乎並不以為意。

  因為神秘，神秘代表著未知，未知就是不確定，就是風險。

  世界上所有東西的來去都有自己的道理，沒有人能無緣無故擁有某種能力，必定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他一直如此認為。

  那瀅瀅的代價不在現在肯定在未來，這才是康明煦最擔心的事情。

  趙雪瀅比誰都清楚明白空間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她並不是什麽都沒付出，而是交出了自己的生命，她的世界，她的原有認知。

  當然這些沒有辦法訴諸於口，且是她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康明煦擔心歸擔心，卻也不會阻止她什麽。

  就撒手讓她蹦啊跳啊，他在後麵收拾殘局就行。

  “你要換東西？我幫你牽線拉橋怎麽樣？”

  趙雪瀅才不想給別人遞把柄呢，“算了吧，那點東西回縣城再說，對了，你述職怎麽樣？上麵有沒有表示？”

  康明煦被她的形容給逗笑了，“表示是一定會表示的，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兒。”

  她趕緊擺手，“算了吧，我隻是為了完成師父的願望，沒想到能遇見你，更沒有建功立業的想法，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兜著吧。”

  康明煦換好衣服，拉起她的手，捏她的手指頭，聽了這話心情好得不得了，“這麽說我是內人了？”

  趙雪瀅很肯定的點頭，“沒錯啊，你是我的內人，來，叫聲老公聽聽！”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被就地正法，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