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聽君一席話
作者:龍芽      更新:2021-01-07 20:31      字數:2270
  “怎麽樣?想去嗎?”

  莊泰寧看天色不早了,女兒也不喝了,便清空茶壺開始收拾起茶具來。

  趙雪瀅說,“爸,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女兒了?我身手不好的。”

  莊泰寧笑起來,“你以為是讓你去打架的嗎?棕熊隻是限製你鍾叔叔出境,又不是關起來不讓自由活動。”

  “哦哦,借著羅伯特的便利看能不能把人弄回來?”

  莊泰寧點頭,“有這麽個想法,爸爸的意思是趁著年輕多出去走走,雖然條件苛刻,咱們也能想辦法製造機會,這一次就是不錯契機。”

  他接到老鍾輾轉多人之手,千辛萬苦傳過來的信時,實在百感交集。

  和棕熊鬧掰已經很多年了,對方技術封鎖做的依然密不透風。

  老鍾信中沒說什麽,他是字裏行間猜出來的。

  至於讓瀅瀅走一趟,其實存著放她飛的心思,並不是真的去做這些危險的事。

  如果能通過那位羅伯特讓瀅瀅成功出境,去國外深造,等國內的環境變好了,她再學成歸來,用自己學到的東西建設祖國。

  這不比麵朝黃土,天天和莊稼打交道的好?

  趙雪瀅卻不知道她爸真正的意思,反而真的隨著他的話開始認真思考把這位鍾叔叔怎麽給弄回國的可能性。

  不是她憨,聽什麽是什麽,而是有那麽點自保能力之後膽子也相應的變大,想法也從謹小慎微的小人物心理變得多了點社會擔當。

  “這個不急,你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妥當。”

  家裏有一個人受苦就夠了,他的孩子,還是希望能活的更好,畢竟她如此優秀。

  趙雪瀅狡黠的眯起眼,“爸爸,你不會是誑我的吧?”

  她現在的五感異於常人,她爸的氣息波動捕捉的很容易。

  莊泰寧想想,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把自己的其他想法說給女兒聽。

  趙雪瀅隻能感歎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像他爸以及農場裏剩下的這些叔叔伯伯們如此高傲的知識分子,都有自己的堅守。

  身陷囹圄,心係祖國。

  他們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身心都在遭受巨大的打擊,但凡低頭一樣能過上體麵的生活。

  可他們不願彎下他們的脊梁,這是文人的氣節。

  也是對祖國愛之深責之切的殷殷期盼。

  可涉及到骨肉親情,她爸這樣的人也會忍不住心軟,讓她選擇他鄉,說出口應該很難吧。

  “爸,你對我的要求太高了,數理化我真的學不來,會頭禿的。”

  她插科打諢,“出去走走看看可以,就當玩了,長時間住下我是不行的,我戀家,會不習慣的。”

  嘴上這麽說,心裏已經把鍾叔叔的事記在心上,如果有機會,她會傾盡全力幫忙。

  莊泰寧表示尊重女兒自己的選擇,而且看出來她確實像是個戀家的小孩子,這樣也挺好,自以為為她好,其實要不得。

  老父親自我反省了一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爸爸隻是給個建議,至於魏建強那件事,你抓緊時間辦,越快越好。”

  本來打算當晚就回的,可她爸不知道以為她是開著拖拉機來的,很擔心,於是住了一晚上。

  期間齊叔叔過來湊了個熱鬧,後來睡不著的都來看看。

  慢慢的人聚的多了,趙雪瀅的煙也發的飛快。

  都是老煙槍,一群人雲煙霧饒的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談論的話題很沉悶,氣氛卻不僵硬。

  她把自己的嗅覺盡可能的屏蔽起來,心思全部停留在談話上。

  她也關注了報紙刊物,可和長期浸淫在此方麵的叔叔伯伯們比,想法太稚嫩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聽諸君一席話,她都快飛升了。

  全程是這種,哦,原來還可以這樣?哇,這是什麽騷操作?媽呀,這是一幫什麽奇人?

  處於這樣的驚歎中,眼界被硬生生拔高到一米八。

  話題涉及到當下的國際局勢,郭嘉走向,人民生活,路在哪裏等等不一而足。

  她還是個經曆過後世的人,聽他們的談話才恍然大悟,後世的一切發展和便利不是憑空而來,這些人有著超前的眼光和判斷,竟然已經在設想二三十年後?

  結合後世事實,證明你叔叔還是你叔叔,你伯伯也依然是你伯伯,都是神級預言家。

  置身其中,她想起了曾經網絡上流行的一個段子,一股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

  時針指向11的時候她提醒各位要休息,置若罔聞。

  到12的時候,不僅沒有停下的可能,討論反倒越來越激烈。

  到一點的時候,隨便吧,幹脆去弄點吃的,補充體力好帶動腦筋,說的更盡興。

  大家吃吃喝喝,一直到半夜四點才逐漸散了。

  腦子靜下來的時候她才把聽到的消息整理一番,得出一個結論,此刻是真正的黑暗時刻,也意味著黑暗即將過去。

  普羅大眾看不到的地方,正進行著殊死搏鬥。

  首都的各位日子並不好過,康明煦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別看農場與世隔絕,這些叔伯們總能通過各自的關係得到最新的消息。

  她甚至知道具體的時間,可她什麽都不能說,隻能等。

  天一亮告別了爸爸,她原路返回,和羅伯特柳曼約定的是今天,去市裏的火車一天總共有三列,早中晚各一趟。

  買了最早的那班車,到市裏也不過十點多,趕上柳曼他們吃早飯,順道一起吃。

  短短一天多沒見,柳曼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變了。

  她抱怨著,“你不知道英語有多難說,我感覺我的舌頭不是自己的了,好難啊!”

  臉上卻掛著笑,連胃口也大了,吃的很香,不似以前的鳥胃,三兩口就飽。

  說著還對羅伯特來了一句‘味道好極了’,發音竟然也不錯。

  突然對柳曼執著於當媽媽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女人有工作才會有魅力,魅力來源於自信,工作就是女人的自信來源。

  “說的很不錯呢。”

  柳曼眼睛亮了,但嘴上還是該死的說反話,“太難了,我舌頭都捋不直,練的好艱難。”

  那做作的樣子,真是討打。

  不客氣的送出一個白眼,懶得理她。

  當天晚上他們又穿上又窮又土的戰衣,往金長庚家去,這次是空手,畢竟他們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