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裏的世界算是平行時空嗎？

  趙雪瀅一時間有些茫然，她隻大體記得是1976年的年初，具體是哪一天沒有一點印象。

  人民敬愛的那位老人逝世，全民悲慟，僅僅相隔半年多，那位偉人也永遠的閉上了眼。

  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除了人名和地名不一樣，其他地方完全一致，那是不是兩位離世的時間不會有所改變。

  那老人家這個時間點從農場出去也就能夠解釋的通了，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期，再有兩年，一切都會逐漸明朗。

  這個消息是在他們來到農場的當天得到的，給老人家準備的東西，除了她做的莊先生同款中山裝之外，什麽都沒用上。

  當時她正在幫明煦哥歸置帶過來的東西，應該出工的老人家突然回來，身後跟著不少人，身著軍裝勇武剛正。

  那是趙雪瀅第一次在這個時代見到軍人，她可以確定，這些人都是上過戰場，經過真刀實槍的。

  因為氣勢不一樣，如果他們不說話，站在身邊會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明煦哥明顯也愣了一下，看老人家表情平和才放鬆下來。

  趙雪瀅沒有多待，這種場合一看就是有事要談，本來打算和老人家打過招呼就出去的，誰知道老人家興致上來非拉著她試衣服。

  和莊先生的中山裝稍微有點區別，老人家的更莊重，盤扣做的很精致，中間用銀線走圈，既好看又不失嚴肅。

  老人家穿上很高興，直呼暖和。

  她知道老人家不過想晾一晾這些人，並不是抗拒坐下來談。

  配合表演幾分鍾之後她識趣的告辭，明煦哥送她出來，給了讓她安心的眼神後又進去了。

  在這一談就是一下午，中間給老人家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明煦哥說爺爺胃不好，生氣或者思考的時候會疼。

  一碗熱乎乎的粥下去，能很好的緩解。

  那些人當然沒有這個待遇，隻能幹看著爺爺和明煦哥吃。

  談話一直進行到華燈初上，在她和爸爸聊天說話，打算一起做飯的時候明煦哥帶來了這樣的消息，老人家要回去了。

  令趙雪瀅驚訝的是，最激動的竟然是她爸爸。

  他連聲說好好好，接下來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那種要哭要笑，苦澀又欣慰的表情，看的人心裏堵的慌。

  明煦哥趕忙給倒水，她拍著背給順氣，“爸爸，你看，再過不久你也能出去，大家都能回家了，你要好好保重，情緒不能太起伏，不然要咳嗽的。”

  莊泰寧笑著說，“我知道我知道，爸爸會好好保重，會好好保重的。”

  又抓住康明煦的手說，“明煦啊......”有什麽話想說，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句，“你是個好孩子。”

  趙雪瀅奇怪了一下，稍微有點明白爸爸的心情，隨後一笑了之。

  “好了爸，你先休息一下，咳出一身汗，我送送明煦哥，那邊應該很忙。”

  又問立在身邊一反常態的男人，“爺爺什麽時候走？帶的東西多嗎？要不要我過去幫忙收拾？咱們這次帶過來的東西呢？一起帶走還是留給齊叔他們用？”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她猜測應該會留給齊叔他們，畢竟回家了什麽都不缺，這裏的東西帶出去稍微顯得寒酸了點，留給需要的人吧。

  “瀅瀅......”

  “嗯？”

  她往前走了幾步發現男人沒有跟上，回身問，“怎麽了？”

  康明煦很艱難的開口，“我會跟著爺爺一起離開。”

  他期盼了很久，從七歲離開故土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他無時無刻不再期待，可真到了這一天，離開變成一件沉重的事，他有了放不下的牽掛。

  趙雪瀅其實並不意外，從爸爸拉著明煦哥的手欲言又止的時候，她敏銳的察覺了某些事情，直到他說出口，感覺是，啊，果然如此。

  怕她失望怕她害怕，康明煦立刻說，“你放心，我先走你後跟上，我和爺爺說了，把你調過去，咱們不分開。”

  “不分開嗎？”

  “對！不分開！”

  若拋開前院那一幫，他還能放心一些，可那幫人烏煙瘴氣，他無論如何放不下瀅瀅。

  趙雪瀅卻不這麽認為，縱觀曆史，他們此去並不是一帆風順，有鬥爭有黑暗，是去爭鬥的，為國家也為自己。

  她若跟了去就是拖累，先不論老人家如何，隻明煦哥就能想象，必定會被她綁住手腳，若被對手知悉，又是一個打擊他的好機會。

  當然，她也有可能是助力，卻必定是明煦哥的弱點。

  而明煦哥又是老人家的軟肋，通過她來打擊對方，想來不是什麽難事。

  她不希望這樣，分開很難，可活著完成心願更重要。

  還有一點私心，她爸爸還在這裏，身體很差，她不能獨自離開。

  所以，“對不起明煦哥。”

  盡管很想和你日日不分離。

  康明煦並沒有太多意外，他捏捏她的小臉蛋，露出一個不知悲喜的笑容，“你不怨我？”

  “為何要怨你？我替你高興！”

  趙雪瀅盡量讓自己開心，“隻有一點，等一切結束了，你要安全來見我，一根毫毛也不能少！”

  “這可能有點困難。”

  她皺眉，“嗯？”

  “毛它自己掉，我總不能粘回去。”

  一個玩笑，氣氛瞬間鬆弛。

  趙雪瀅撲進他懷裏，緊緊的擁抱，用盡全身力氣。

  “要安全回來，全須全尾，這個身體的所有權是我的，你要好好保護它！”

  康明煦心裏酸酸漲漲，又甜甜蜜蜜，心情太過複雜。

  最後隻能順她軟軟的頭發，一遍又一遍，肯定給她答複，“向你保證，不損一絲一毫，會把這個身體完整的交給你！”

  若她能跟著走算是最好的結果，若不能，他隻能盡自己所能給她一個安全的棲身之所。

  趙雪瀅在他懷裏點頭，她要把男人的味道印在腦子裏，舍不得，還沒走已經舍不得了，可說出口的話卻大義凜然，輕鬆自在。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謹慎再謹慎，不然你教我兩招？”

  她是玩笑著說的，沒想到男人當真了，大晚上拉著她在屋子後麵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