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山洞深處會越來越寬敞，因為越靠裏風越大，風感比站在外麵還強烈，誰知道越走越小，不能容納兩人並排行走，直到後來隻能蹲下。

  “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康明煦回頭，稍微有些喘息，“你確定要回去？不是執意要進來看看？”

  “已經進不去了就這樣吧。”

  聽出她語氣裏的失望，康明煦失笑，“那咱們回去？”

  “回去吧，別真的讓動物把糧食禍害了。”

  他笑著說，“四柱還說這附近有寶藏，你真的不打算找找？”

  趙雪瀅驚訝，“有寶藏？真的假的？”

  她想進來看看完全是小說看多了，總幻想通過這個小洞關聯的另一邊會不會有個世外桃源什麽的，既然來了，就去看一看。

  小說果然是小說，當真就輸了。

  “你不是來找寶藏的？”

  四柱那張嘴竟然沒告訴她？

  趙雪瀅無語了，“寶藏沒有，白骨多的是，也有點年份了，算古董吧？多的很，你要不要？”

  笑罵一句淘氣，兩人往外走。

  萬籟俱寂，蒼穹浩渺，出來呼吸山裏的空氣，連胸腔都空曠了。

  “你說咱們大晚上哐哐砸煤炭，會不會把周圍的動物給嚇著？要是有人聽到以為是冤魂索命呢？”

  “別瞎說，這裏離村子很遠了，不會聽見的。”

  康明煦脫了大衣給她鋪在幹草上，擼起袖子開始砸煤炭，稍微大塊的砸碎，很大塊的倒是沒有。

  賣煤大爺家應該不少捯飭這些煤炭，大塊的基本沒有，三百斤有一半是渣子，另一半隻比渣子大一點，倒是方便了他們，別人還真不一定願意買他的。

  趙雪瀅當然不能隻讓男人一個人幹活，周圍全是雜草，是最好的材料，她割了剁碎，一會兒用來和煤渣黏土按比例攪拌。

  做蜂窩煤的模具都已經有了現成的，心下不止一次感歎，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細心。

  黏土就地取材，旁邊不遠處有個小溪，走幾步就能取到水，材料準備好，開始做蜂窩煤。

  趙雪瀅發現她隻能打下手，明明這個提議是提的，這個男人卻大包大攬，做的比她還喪，真是，頒個小紅花給他好了。

  一通熱火朝天的忙活，看似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前半夜失意點多。

  總共做了一百斤煤炭，出來兩百斤蜂窩煤，在山洞周圍一個一個排開，和旁邊的白骨相應成章，還挺和諧。

  “已經很晚了，今晚就做這些吧。”經過勞累開始犯困。

  趙雪瀅哈欠連天，一旁的篝火烤的人暖融融的，想倒頭就睡。

  康明煦看她灰頭土臉的，也不好用冰水驚醒她，隻好幫她脫了外套，拿出去抖了抖，再蓋在身上。

  盯著她的睡顏，直到她開始有淺淺的小呼嚕聲才放心出去，接著幹。

  第二天一大早趙雪瀅揉著眼睛清醒過來，康明煦並不在身邊，一旁不遠處的篝火還有點點餘暉。

  一掀開身上的衣服，一股子淩冽的寒風吹進來，把所有的溫暖和迷離全吹散了。

  “明煦哥？”

  外麵傳來回應聲，她趕緊穿上外套，出去看，於是被外麵的景象震的說不出話來。

  目之所及全是蜂窩煤，就連不遠處的白骨大軍們也有了即將被蠶食的錯覺。

  “你把所有的煤炭都做了？一晚上沒睡？”

  “嗯，全做完就不用總惦記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趙雪瀅卻心疼的不行，“你看你，鼻孔都黑了，我給你的口罩為什麽不戴？不知道吸進去多少，蠻幹！”

  趕緊擰開水壺給他衝衝，“你就是不聽我的話，心裏主意正的不得了，能三天幹完的為什麽要累死累活一晚上幹完？走的時候咱們不是給爺爺和我爸準備了不少柴火嗎？凍不著的。”

  她不知不覺開啟了絮叨模式，“你以為現在年輕力壯，不知道好好珍惜，不用等你老了，再過個三五年，等你三十了就知道現在的你有多不理智！”

  這是她的經驗之談，年輕的時候不注意，等稍稍有點年紀就要開始吃苦頭，尤其在健康方麵，一旦有點什麽真是很折磨。

  “真是的，你是貓嗎？怎麽沒有聲音的？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康明煦臉上掛著笑，他很想回一句，你忙著打呼嚕哪有功夫注意外麵？可他不敢，因為她的小手扼住了他的命門，他要考慮活命的。

  脖子被她一隻手按著，隻能低低的彎下腰，她另一隻手給他洗臉，像對待小孩子一樣，輕柔又堅定。

  真是溫暖啊，像家一樣。

  趙雪瀅是真的奇怪，她睡覺很輕的，有點動靜就醒，怎麽可能睡這麽死？

  水壺裏的水早就冰涼冰涼的，和溪水裏的沒區別，臉上的灰塵和汗水黏在一起根本洗不下來。

  “你幹嘛不戴口罩？

  康明煦總不能說他舍不得，想珍藏起來，留著做紀念吧？暗搓搓收藏姑娘家的東西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幹活戴著不舒服。”

  “不舒服？”她提高音量，“那你還蠻幹？休息不好嗎？煤炭灰塵之類的對呼吸道傷害很大的，吸進肺裏更嚴重！”

  瞪了一眼，“不愛護身體！等等，先燒點熱水，涼的洗不下來。”

  說著想起她昨晚也是倒頭就睡，沒有洗漱，伸手一摸，臉上很光滑，沒有可疑之物。

  “你給我洗臉了？”

  “擦了擦。”

  好吧，“你要是能把關照我的心思給你自己分過去一兩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狼狽。”

  當然，哪怕被煤炭糊了臉，也還是帥氣的模樣。

  康明煦其實對她這麽不讚同整夜幹活有些詫異，因為這是很常見的事。

  女人和男人比，男人和機器比，前幾年這樣的事情更多，最近有些緩和，但人們對此的態度是鼓勵的。

  根本不會有人說這麽蠻幹對身體不好，隻會看結果，一天幹了十天的活，這就是好同誌。

  也有可能是她關之深責之切？

  “那以後咱們換換，你照顧你，你照顧我，這樣就不會錯了。”

  本來也不是生氣，就是心疼他，這會兒被他哄一哄馬上開始檢討自己剛才態度是不是太強硬了？

  眼珠子一轉，撒嬌走起。

  “明煦哥~”

  康明煦馬上舉手投降，“好好，什麽都答應你，以後再也不熬夜了！”

  趙雪瀅偷笑，還是撒嬌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