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也不必在意，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趙雪瀅恍然大悟，“魏建強就是那裂開的蛋，他倆就是聞風而來的蒼蠅，那就是說咱們院子目前安全？”

  “對，目前。”

  哦，那她暫時能放心了。

  安心躺車廂裏等著到地方就行，現在太陽剛剛升起來，用帽子遮住臉，渾身曬的暖洋洋的，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

  他們還是老套路，車開到離縣城半小時腳程的地方拐了個彎進了附近的村莊。

  康明煦會修車，和車隊上的人關係很要好，他不是車隊的人，找他修車不用多扣次數。

  次數是這些司機每個月修車的次數，是有數的，用光了次數再想修就要扣工錢了。

  目的是為了讓司機愛車，別不是自家東西就不知道愛惜。

  這本是好意，也起個警示作用，奈何修車的師傅們拿雞毛當令箭，偏愛斤斤計較，也炫耀了一把手中的權利。

  這導致車輛偶爾有點小毛病都不敢去車隊找老師傅修，因為有些老師傅脾氣不好，不要緊的毛病也給算次數。

  於是像康明煦這樣的編外人員就顯得吃香了很多。

  他小問題能修大問題一樣難不倒，為人又熱情謙和，於是和車隊裏的司機們成了好哥們。

  現在他要放車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位司機師傅的家，叫黃義宏。

  “很講義氣，很仗義。”這是康明煦的評價。

  過程很順利，對方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話不多，但能看出來是個穩重人。

  寒暄了幾句告別，他們走了半個小時到了縣城。

  和她想的風聲鶴唳不一樣，縣城還是兩天前的樣子，沒有任何不一樣。

  康明煦點了點她的腦袋，“說你聰明這會兒怎麽笨了？那拖拉機根本不是明路上的東西，就是丟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找。”

  “黑吃黑？”

  他真是被這丫頭搞得哭笑不得，“挺直腰板好好走路，理直氣壯一些。”

  好吧，不用害怕，身邊這位可是和那位睿智的老人呆了一天一夜的，她就不信沒給他支招！

  “那現在咱們的任務就是搶購。”趙雪瀅斜眼看他，“你的錢包可能撐住？”

  “盡你最大的努力花，不用替哥的錢包操心！”

  “嗬，人類總會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代價！且待我給你開開眼，什麽叫血拚！”

  康明煦看著小丫頭義無反顧衝進供銷社，他緊隨其後防止她摔倒，心中不無感歎，這又是一個供銷社瘋狂的一天。

  趙雪瀅目標明確，她要布料，要棉花，還要現成的羊皮靴子，老人家有康明煦照顧，除了生活環境惡劣之外，其他還好。

  可她爸爸不行，他幾乎方方麵麵都需要新的，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要備起來。

  快要過年了，大家攢著票就是為了這一天，牟足勁搶購，所以經過她人擠人擠出一身汗後的成果是，五塊錢一雙羊靴子，4.81加兩張布票買了若幹布匹，以及沒什麽人問津的鋼筆。

  想要棉花？還是等等吧，大家對棉花的需求居高不下。

  偏偏她空間裏就是沒有棉花，羽絨服倒是管夠，可她總不能拆了再重新縫製成棉布羽絨服？絨不得跑光了？

  “沒事，再等兩天，讓車隊的朋友稍回來。”

  趙雪瀅來了精神，“那要幾天？”

  “這個急不來，他們跑車路程遠的出去一趟就要三四天。”

  “那是急不得，安全最重要。”

  她可以在羽絨服上想想辦法，又想起一件，“明煦哥，你知道哪裏能弄到煤炭？”

  康明煦知道她的意思，“你想給莊叔用？煤炭在小屋子裏用不安全的。”

  這個趙雪瀅早就想過了，要是有個帶烤箱的大爐子，爸爸不僅能取暖還能做飯烤饅頭，可現在是全民缺鐵時期，不現實。

  “這個問題我想過了，就用蜂窩煤，然後給爐子裝一個煙囪伸到屋子外麵，這樣就安全了。”

  康明煦點頭，“想法很好，可鄉下別說蜂窩煤了，就是煤炭也用不起，這些都是專供城裏人的。”

  她當然知道，煤炭除了鋼鐵廠就是給城裏集體供暖，和造蜂窩煤用。

  “我自己會做，隻要找來煤炭就行，你有門道嗎？”

  康明煦這下是真的驚訝了，“你還有什麽是不會的嗎？”

  她傲嬌道，“誰知道呢？隻有遇到了才能知道會不會。”

  “小樣兒！”

  康明煦揉她頭發，被她拍開，“你快說哪裏能弄到煤炭？”

  “鋼鐵廠的供應你就別打主意了，裏麵的人事複雜著呢，咱們不參合，倒是聽說馮家洞村產煤，那裏的老鄉比咱們暖和多了。”

  “馮家洞村？”

  等等，這個名字為什麽這麽耳熟？“許關！”

  她想起來了，“我有認識的人在馮家洞村，太好了，這下解決煤炭問題有望了。”

  康明煦狐疑的問，“許關？男的？”

  “對，來時火車上認識的，人特別好，熱情開朗，改天去問問。”

  “你要真想要，咱們可以等到晚上去黑市問問，不用那麽麻煩跑去馮家洞，挺遠的。”

  趙雪瀅眼睛瞬間晶亮，她小心翼翼，“黑市？我要去！咱們等晚上。”

  “那先去吃飯？”

  “好。”

  乖乖聽話的趙雪瀅完美錯過了身後男人促狹的笑容，她腦子裏有太多思考，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太繁瑣，連走路都在想問題。

  下午直接去了百貨商場，這裏和供銷社不同的一點是，東西更貴更稀罕，比如電視機，半導體，手表之類的電子產品，生活用品當然也不會少。

  她找到一種價格便宜做工又不錯的棉鞋，一雙隻要3.5，除去爺爺和爸爸的，還有十五個人，總共要52.5，她能負擔的起。

  昨晚吃飯的時候每個人的腳她都看過，鞋碼心裏有數，就算大一點半點，到時候墊個鞋墊，穿上厚襪子就行。

  當下找了店員，要了十五雙，連厚襪子和鞋墊也一起要了，襪子一雙0.35，鞋墊一雙0.3，總共下來花了62.25。

  看出康明煦的想法，她提前表明立場，“其他東西你可以替我付，可這個不行，這是我的心意，你不能和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