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楊拿了藥出了醫院的時候，墨知行和顧念笙已經在車內坐下，他忙上了駕駛位，放下藥品後，便發動引擎將車子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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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顧念笙覺得有安全感的地方是哪裏呢？

  墨知行想了許久，都沒能想出來。

  起初，他想要帶顧念笙回顧家別墅，可想到顧家浴池裏的血水，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但無論如何，墨家都不是個讓顧念笙有安全感的地方。

  所以，思來想去，墨知行帶她回到了自己的那個公寓。

  那是兩人認識第一天時住的地方，也是顧念笙從青城回來時住的地方。在那兒的時候，顧念笙沒什麽抗拒的行為，想來是可以的。

  懷著這樣的念頭，墨知行帶著顧念笙回了公寓。

  顧念笙回到公寓裏便一聲不吭，墨知行將她放在沙發上之後，她就一直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武楊跟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模樣。

  顧念笙坐在那兒，像極了精致的瓷娃娃。

  漂亮，安靜。

  可卻讓人莫名地覺得心疼。

  他將藥品拿給墨知行，壓低聲音問：“墨總，您今天還去公司麽？”

  “不。”墨知行接過藥品鎖進了櫃子裏，拔下鑰匙，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顧念笙，眸光暗了幾分，道：“把半個月內的所有應酬和出差全部取消，會議全部改成視頻會議。”

  武楊聞言一驚，可看著顧念笙那副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咽了回去，半晌垂首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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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楊離開後，墨知行行至顧念笙麵前，在她麵前蹲下，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瞬，溫聲道：“是累了嗎？要喝水嗎？”

  顧念笙神情有些恍惚，看著他眨了下眼睛，卻是沒有吭聲。

  墨知行卻是便溫和地笑了，道：“那我給你倒水，等喝了水，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我來給你準備午餐，等吃了飯，我們在出去，好不好？”

  顧念笙眼眸裏沒有光，她看著墨知行，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就沉默著，像是個瓷娃娃。

  墨知行笑了下，伸手捏了下她的手，確定體溫正常，這才站起身去倒水。

  顧念笙愣在原地，目送著他走到流理台，也看著他走回來。

  墨知行將水杯遞到顧念笙麵前，顧念笙愣怔了一會兒後，到底是伸手接過，垂著眼簾，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她喝的很慢，像是反射弧很長一樣。墨知行也不著急，就站在她麵前看著她。

  等到顧念笙把一杯水喝完，墨知行方才把水杯從她手中拿走，然後彎腰將人從沙發上抱起來，一路抱進了臥室。

  而後坐在床邊，耐心地給顧念笙脫了鞋子，蓋了被子，這才看著她努力扯出一個溫和的笑意來。

  “你先休息一會兒，等要吃午飯的時候，我再喊你。”

  顧念笙躺在床上，迷茫地眨了下眼睛，卻是沒有出聲。

  墨知行又是笑了下，彎腰在她額前落下一吻，這才轉身離開。

  顧念笙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又是眨了眨眼睛，卻是沒有睡，而是側臉，望著諾大的落地窗，看著外麵照進來的日光，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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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知行再進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

  他進來的時候，顧念笙並沒有再睡。她正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墨知行看著她，心口莫名一窒，他想起倪教授同他說過的話，抑鬱症患者，通常都有眼中的睡眠障礙，要麽早醒，要麽入睡困難，且睡眠不深，隻有少數患者的表現是睡眠過多。

  他皺了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抬腳行至床邊，俯身在顧念笙額前落下一吻，笑道：“我已經準備好了午飯，我們吃飯吧。”

  顧念笙看向他，又是眨了眨眼睛，卻是依舊沒有吭聲。

  墨知行也不等她的回答，隻掀開被子將她抱起來，一路抱進了洗手間，耐心地給顧念笙洗手擦手，而後才抱著人去了餐廳。

  他將米飯和粥送到顧念笙麵前，又遞了筷子給她。

  顧念笙神情依舊恍惚，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筷子，卻是沒有夾菜，隻是機械化地吃著米飯。

  墨知行皺了皺眉頭，加了菜放在顧念笙碗裏，道：“不能支持米飯，要吃菜。”頓了頓，又道：“要吃菜，吃飯，喝湯。”

  顧念笙愣住，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卻是聽話地按照墨知行的意思做了。

  墨知行在部隊的時候，早就訓練出一心多用的本事來，他一邊給顧念笙夾菜，一邊觀察顧念笙的反應，可即便如此，等顧念笙吃飽放下筷子的時候，他自己也已經吃飽。

  他不是什麽衝動用事的人，他深刻地明白，隻有他是健康完好的，才能好好照顧顧念笙，如果他在照顧顧念笙的過程裏自己病了，那顧念笙可就真的沒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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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午膳，墨知行原本想要帶顧念笙出門，但顧念笙這一次搖頭拒絕了。

  墨知行見她眼睛裏不少紅血絲，也沒有強迫她，隻送顧念笙回了臥室，然後拉了一半兒的窗簾。

  倪教授跟他說過，顧念笙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裏會沒有安全感，所以，哪怕是白天，也不要完全拉上窗簾。

  墨知行在窗前愣怔了一瞬，方才回神去看顧念笙，便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墨知行盯著她略顯蒼白的臉看了一瞬，而後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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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臉幾日，墨知行都沒有出門。

  所有的公務都是在公寓裏處理，所有的視頻會議也都在公寓裏完成。

  然而，顧念笙的狀態並沒有好轉，她依舊那個樣子，不言不語，不聲不響。

  武楊這期間每天都來公寓，送蔬菜，送文件，又或者是拿合同。

  他見過顧念笙無數次，不是在餐桌前，就是在沙發上，再不然就是陽台。‘

  但每一次，顧念笙都是那副瓷娃娃一樣的表情，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對於所有的聲音都好像沒有反應一樣。

  武楊光是瞧著，便心下說不出的難受。

  “墨總，要不，讓顏珩來一趟吧？”

  進書房拿合同給墨知行簽字的時候，武楊遲疑著開口。

  聞言，墨知行握著筆的手微微一頓，須臾，點了點頭。

  武楊心下稍微鬆了口氣，又道：“墨總，白小姐和陸少一直在問夫人的事情，他們想要見夫人一麵。”

  “再等等。”墨知行低頭簽了字，因著低垂著頭的原因，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武楊愣了一下，又道：“那……要等多久。”

  墨知行合上合同抬起頭來，看了武楊一眼道：“至少不是現在。”

  聞言，武楊張了張嘴，可想著顧念笙那副樣子，委實覺得不合適，便沒再多說。隻垂了眼簾道：“我知道了，我會轉告他們的。”

  “嗯。”墨知行淡淡應了一聲，沒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