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收了手機，抬眸看著陸東宇道：“我沒有任何要打擊你的意思，但陸東宇，我覺得，如今顧念笙可能更相信墨知行。”

  聞言，陸東宇如遭雷劈：“為什麽？！”

  白珊珊搖了搖頭，“雖然我也說不上原因，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是這樣。”

  “……”陸東宇啞然，盯著白珊珊看了一瞬，見她神情嚴肅認真，不似說笑，半晌“哦”了一聲，而後頹然地坐下來。

  白珊珊見他情緒低落，盯著他側臉看了一瞬，寬慰道：“陸東宇，我說了，我沒有要打擊你的意思，但我覺得，墨知行在顧念笙那裏之所以重要，可能，隻是因為顧念笙喜歡他。”

  聞言，陸東宇嘴角動了動，可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好一會兒後，他闔上唇，頹然地在沙發上坐下，道：“顧念笙她……好像從來沒喜歡過誰……”

  白珊珊眉眼一跳，看向陸東宇，便聽陸東宇緩緩道：“如果一個人從來沒喜歡過誰，一直被別人喜歡著，那等她喜歡上誰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報應來了……”

  白珊珊一怔，神情錯愕，可張著唇半晌，到底沒能說出話來。

  -

  顧念笙是在回濱城的第二天去看的心理醫生。

  彼時，濱城在下了一天的雨後終於放晴，不過溫度比先前降低了幾度，路邊樹葉被風吹落了一地，很有秋天的氛圍。

  顧念笙被墨知行從車上帶下來，然後直接抱進了醫院裏。

  因為是工作日的原因，醫院外的人不多，幾人一路進了電梯。顧念笙都老老實實地沒有動彈。

  事實上，她也是想要動的，但她昨日在墨知行的公寓裏不小心扭傷了腳踝，即便是已經上了藥，墨知行又親自給做了按摩，但還是紅腫著。

  因著這一點兒，她所有需要走路的時候，基本都是被墨知行給抱過去的。

  而顧念笙的神色始終淡淡的，眼神渙散而茫然，像是一個沒睡醒的孩子。

  等電梯停下的時候，墨知行抱著顧念笙走出來，轉過彎，便瞧見了站在長廊上的顏珩。

  顏珩原本拿著手機在發消息，聽到腳步聲後收了手機抬腳走過來，道：“人已經來了，都在辦公室裏。”

  墨知行淡淡應了一聲，在顏珩的示意下，朝著左手邊的一間辦公室走過去，房門打開。便瞧見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坐在那裏，女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模樣，看見兩人彎著眉眼慈祥地笑了，“一直聽說墨先生和顧小姐是濱城最般配的夫妻，如今得見，果然是天造地設的般配。”

  “多謝。”墨知行聞言向人道了謝，而後鞠躬道：“辛苦您了。”

  “不辛苦，應該的。”女人笑了笑，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道：“不過，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墨總可以出去了。”

  墨知行聞言應聲退了出去，顏珩緊隨其後關上了房門。

  等出了門，顏珩方才道：“老大，您需要去那裏。”他說著，伸手往對麵的辦公室指了指，墨知行抬眸看了一眼，在原地停頓了一瞬，而後抬腳走了過去，抬手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方才打開門走進去。

  很快，辦公室的房門被關上。

  武楊蹙了蹙眉，不放心地走過來，問顏珩道：“能行嗎？”

  聞言，顏珩吐了口氣，用下巴朝著墨知行所在的方向努了努，道：“裏麵的那位可是咱們國家心理學方麵的泰鬥，中央研究院的博士生導師。國內心理學的領頭羊。至於這位……”

  顏珩抬手朝著顧念笙所在的辦公室指了指，道：“倪教授，資深的心理疾病專家。如果他們二位都不行，我就真的沒有什麽辦法了。”

  聞言，武楊眉頭緊了緊，沒有出聲。

  -

  “很辛苦吧？”辦公室的門關上後，倪教授眸光溫柔地看了顧念笙一會兒，輕聲問道。

  她的聲音很溫柔，像是照耀在日光下軟軟的棉花，又軟又暖，讓人想要沉溺其中。

  “一直以來，真的是辛苦你了。”倪教授看了顧念笙一會兒，又說了句。

  顧念笙眼睛眨了眨，忽然就彎著眉眼笑了。

  -

  倪教授這邊辦公室房門打開的時候，顏珩和武楊正麵對麵靠在兩側的牆上，顏珩依靠在倪教授這邊，而武楊依靠在墨知行所在的辦公室那邊。

  是以，當倪教授打開門時，武楊第一個發現，隨即便抬腳走了過來。

  “倪老師，怎麽樣？”顏珩站直了身體，禮貌而恭敬地看著倪教授問道。

  “還好。”倪教授彎著眉眼，依舊笑得溫柔而慈祥。

  她話罷，往對麵看了一眼，道：“我有事，出去一趟。等墨先生回來，讓他在辦公室裏等我就是了。”

  聽了倪教授這話，顏珩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笑著應了聲。之後又把倪教授送到了電梯前，這才折返回來。

  等他走進辦公室時，就看見顧念笙低著頭坐在辦公桌前，手裏正拿著一個魔方在玩兒，武楊沒有學過心理學，也不知心理學的一聲，見狀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出聲打攪。

  顏珩盯著看了一會兒後，同樣收回了目光，而後招呼武楊出去，並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

  那之後，又過了半個小時，墨知行總算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武楊和顏珩齊齊一驚，眼睛都睜大了幾分，下意識地想要衝過去問一問情況如何，但想到墨知行的性子，到底是忍住了，就隻是對視了一眼，走過去將倪教授找他的事情說了。

  墨知行淡淡應聲，而後便抬腳走過去，瞧了瞧辦公室的門。

  很快，房門打開。倪教授站在門口笑得溫柔而慈祥，看到墨知行後，對著顧念笙道：“孩子，我出去一趟。”

  顧念笙還在玩手裏的魔方，聞言背對著兩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倪教授臉上的笑意又濃鬱了幾分，“走吧。我們去那邊。”她對著墨知行說道，話罷，便關上房門走出來，帶著墨知行去了旁邊的一個辦公室。

  “倪教授，請問，我太太的情況怎麽樣？”倪教授鮮少遇到夫妻倆一起看心理醫生的，而且看上去墨知行的情況還要比顧念笙嚴重一些。

  雖說顧念笙的病情已經從內裏發展到外在，而墨知行看上去並不像有病的樣子，但倪教授知道，有時候，看上去越是不像，就越是嚴重。

  “根據我的觀察，墨太太的情況還好，並不是太糟糕。當然，也不是很簡單。”倪教授彎著眉眼笑得溫柔親和。

  “但處於對病人**的保護，有些事，我沒辦法跟墨先生說，但我想，人總會受傷，傷疤總會疼，也總會愈合。總會生長出新的皮膚，墨先生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