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楊聞言頓了一下，道：“公安局那邊已經在調監控查了，等一有消息，會打電話過來的。”話罷看了一眼你一拳我一拳打個不停地兩人，伸手扶了下眼眶，道：“夫人有抑鬱症，想必陸少已經告訴你了，如今陸少氣墨總沒維護夫人。墨總氣陸東宇害夫人受傷。”

  他說著，又想起監控裏，顧念笙赤著腳，一步一步從酒店房間裏走出來時，那種絕望的傷情，心下又是一疼，道：“就讓他們打吧，他們有分寸的，不會太過，要不然，兩個人都憋在心裏，遲早會出事。打一打，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白珊珊聞言想要說什麽，可最終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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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園依山傍水，風景好，也安靜。放眼望去，不過是藍天綠水，就是一塊塊兒的墓碑，以及墓碑前擺放著的鮮花。

  白珊珊不想看兩個大男人互毆的場麵，索性看向別處。

  好在，陸東宇學過跆拳道，雖比不得墨知行的體質，但也不至於輸得太慘。

  等到顏珩電話打來的時候，兩人臉上都掛了彩，白珊珊聽到手機鈴聲，忙看向武楊，便見武楊接了電話，眼神頓時亮起來，隨即激動道：“墨總，陸少，都別打了，有夫人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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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知行抵達青城秀水鎮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

  他們順著監控一路查，一路摸索，最後總算是找到了顧念笙的蹤跡。

  秀水鎮，是顧念笙外婆所在的地方，墨知行按照按照耿明所給的地址，開車在一棟兩層小樓前停下的時候，透過柵欄門，就看見坐在院子裏秋千上出神的顧念笙。

  兩日不見，顧念笙臉色明顯蒼白了幾分，整個人也在沒有往日的明媚張揚，看上去像是一個被玩壞了的洋娃娃。

  他心下狠狠一疼，緊握著手中的方向盤好半晌，方才緩緩鬆開，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一路走到柵欄門前，抬手嗯了門鈴，然而，坐在院子裏秋千上出神的顧念笙像是沒聽見一般，墨知行皺了皺眉，又抬手摁了下門鈴。

  然而，顧念笙仍舊沒有回神。

  她仍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一眼不發，整個人像是丟失了魂魄一般。

  墨知行接連按了幾次門鈴都不見顧念笙有所反應，總算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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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念笙……”

  “顧念笙……”

  “顧念笙……”

  低淺潤耳的聲音響起時，顧念笙的意識方才漸漸回籠，雙眸也開始有了焦距，這才發現麵前多了一雙黑色的手工高定皮鞋。

  她眨了眨眼睛，反應像是慢半拍似的緩緩抬眸，便看見了站在她麵前，穿著一身西裝，模樣雖有些狼狽，但整個人瞧著仍舊帥氣俊朗，英氣十足的墨知行。

  像是無意識的反應一般，她忽然就彎著嘴角和眉眼笑了，聲音輕柔溫和道：“是你啊，墨知行，你的病好了嗎？”

  墨知行在聽見這一句，心口猛地刺痛起來，眼眶都紅了兩分，他在顧念笙麵前蹲下身來，拉過她的手，聲音喑啞而溫柔：“好了。”

  他話罷，又補道：“因為你那天把我照顧的很好，所以我第二天就好了。”

  “是嗎？”顧念笙咧著嘴角笑起來，那模樣單純而天真，像極了一個孩子。

  可墨知行卻知道，這種狀態下的顧念笙，絕不是正常狀態下的顧念笙。

  他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了一下，眼尾紅了幾分，卻是努力對顧念笙扯出了一個笑容，語調也越發溫柔了。

  “顧念笙，我來接你回家。”

  頓了頓，又道：“顧念笙，我們回家好不好？”

  “家？”顧念笙蹙了眉頭，神情有些困惑，她歪著頭想了一下，而後搖頭道：“我沒有家了，沒有的。”

  聞言，墨知行臉色瞬間白了下去。

  顧念笙卻忽然又笑了，她伸手指著身後的兩層小洋樓對著墨知行道：“墨知行，看到沒？這是我外婆的家，媽媽說，我小時候就是在這裏長大，後來才回到濱城去的。”

  她說這話時，開心地像是個孩子。

  墨知行心下很是抽筋似的疼了起來，他抬眸看了一眼後麵的小洋樓。

  他來過這裏的，看過這棟小樓，甚至還去過顧念笙曾經呆過的孤兒院……

  但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眸光溫柔地看著顧念笙，像是哄孩子一般道：“我知道，但是我們還是要回家的。我們的家，在濱城的。”

  “濱城？”顧念笙神情有些恍惚，須臾再度搖頭，“不，濱城沒有家了。沒有家了，我爸爸媽媽他們都死了，朦朦也不見了。我、我……”她像是一盤卡殼的磁帶，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隻有我自己了。我沒有家了，墨知行。”

  她說這話時，明明在笑，可墨知行一顆心卻是狠狠疼了起來，疼的他想要流淚。

  但他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悲傷，他伸手幫顧念笙弄了弄垂下來的頭發，笑道：“你有的，顧念笙，我是你的家。”

  “你？”顧念笙蹙眉，遲鈍似的盯著他看了一瞬，最終緩緩搖頭，道：“不，你不是，你不是的。你不是我的家。”

  她說著，眸光渙散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麽，笑著道：“你別騙我了，我知道的。”她說著，伸手指了指墨知行，道：“你喜歡卓雪菲，我知道的，你要離開我，我也知道的。”

  她說這話時，眼睛裏帶著笑，嘴角也帶著笑，可聽在人耳朵裏，卻是一顆心都碎了。

  墨知行眼眶狠狠紅了下去，他盯著顧念笙臉上的笑看了一瞬後，開口道：“顧念笙，你還信我嗎？”

  顧念笙笑看著他不說話。

  墨知行胸口一片苦澀，喉嚨也隱隱作痛，他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這才道：“顧念笙，哪怕你不信我，我也跟你說。”

  “首先，我從未喜歡過卓雪菲，甚至於，我都不太清楚她究竟長什麽樣子。”

  他嗓音沙啞，頓了頓，繼續道：“其次，顧念笙，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的，但我、我……”

  後麵的那半句，墨知行有些說不下去，他視線有些恍惚，拉著顧念笙的手低下頭去，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我隻是不想耽誤你，但……如果現在讓我放棄，我想，我也會不甘心，如果可以，我想你是永遠的墨太太。”

  “所以，跟我回去好不好？顧念笙，回到我身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