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知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十點鍾。

  彼時，因為退了燒的緣故，他好受了許多，頭腦也清明了許多。

  他從沙發上坐起身來，下意識地往沙發邊看，他隱約記得昨晚顧念笙就坐在沙發邊，似乎還給他吃了藥。

  然而，沙發邊並沒有人。房間裏也隻有他一個。

  墨知行皺了皺眉，伸手揉了揉還隱隱作痛的額頭，而後睜開眼，掀開身上的毯子開始穿鞋，可就在低頭穿鞋子的刹那，他眼角餘光瞥見了地上暗紅色的血跡，眸光驟然一縮，神情頓時冷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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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楊接到嗲話時，人剛出電梯，聞言忙趕了過來，等推開門，就看見陰沉著臉的墨知行，心下猛地咯噔一聲。

  “怎麽回事？”

  墨知行的視線從地毯上的血跡移到武楊的臉上，臉色說不出的陰沉可怕。

  武楊心髒狠狠顫了顫，眸光慌亂的閃了閃，努力維持鎮定道：“昨、昨晚，的確是出了一些事。”

  “什麽事？”墨知行緩緩抬眸，陰沉如黑夜的眼眸緊盯著武楊，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更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武楊深吸了口氣，卻是不敢隱瞞，便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

  先是他們跟丟了克萊門特，後來發現被克萊門特甩了，而後便是白珊珊那件事。

  “我當時並不在場，但聽顏珩說，夫人的腳是被玻璃劃傷的，但夫人不讓人包紮，自己走了。”

  墨知行聞言隻覺得胸口一團火猛地爆炸開來，炸的他整個兒胸腔都是疼的。

  他怒極反笑，站起身一腳將麵前的踹了出去，實木材質玻璃麵板的茶幾至少也有七八十斤重，卻是被墨知行一腳踹出三米遠，撞在另一麵牆上。

  嘩啦一聲響後，茶幾的玻璃麵板碎裂，木質結構也四分五裂。

  “顏珩呢！”

  墨知行壓著怒火問道。

  “他去警察局處理白小姐的事情了。”武楊應著頭皮道。

  墨知行聞言，眸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武楊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忙快步跟了過去，見墨知行往電梯走去，卻是什麽都不敢問，隻快步跟上。

  墨知行一路到了大廈的中層，見了監控室後便讓所有工作人員出去了，而後便調出了昨晚所有的監控。

  當看到顧念笙拎著衣裙，赤著腳，慌亂的從房間跑出去，最後赤著腳，雙腳流血，一步一個血印地從白珊珊所在的包廂失魂一般走出來時，心口狠狠疼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武楊同樣不好受，他昨晚雖然沒在現場，可光是聽著顏珩說，便覺得心口疼，如今在看著監控，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認識顧念笙這麽久，他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顧念笙。

  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一般，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絕望、悲傷和死寂。

  她整個人，都透著一種靈魂不在，隻剩下軀體的悲涼。

  武楊眼眶猛地紅了起來，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刺激到墨知行。、

  盡管墨知行不說，但他知道，墨知行其實很在乎顧念笙，因為顧念笙，墨知行這些日子才這麽忙，也因為顧念笙，墨知行才活的像是個正常人。

  更是因為顧念笙，墨知行才會願意去看醫生。

  可現在，活的像小太陽一般明媚又漂亮的顧念笙卻變成了這樣，他不知道墨知行是什麽感覺，但他明白，這對墨知行絕對是個強烈的刺激！

  果不其然，不等他想完，便聽見“砰”地一聲響，武楊被嚇了一跳，尋目望去時，就看見墨知行一圈栽在了監控台前的鋼化案板上，最上麵的一層玻璃被震碎，細碎的玻璃濺入墨知行的手上，當即有紅色的血流出來。

  “墨總……”

  武楊心下一慌，剛要上前，就看見墨知行低垂著頭從監控前站起身來，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然而，電話並未接通。

  墨知行聽著電話裏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臉色驀然一白。

  他不甘心，又重新撥打過去，可仍舊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

  墨知行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按著手機的手都開始顫抖。

  武楊在一旁瞧著，忽然就意識到什麽，臉色也跟著白了一白。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問。

  半晌，當墨知行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後，他總算放棄，沙啞著嗓音問：“為什麽讓她一個人離開？”

  他頓了頓，“你難道不知道，她有抑鬱症嗎？”

  “我……”武楊一張俊臉瞬間蒼白如紙。

  是了，顧念笙有抑鬱症，有應激性心理障礙。這是顏珩當初給出的診斷。可因為顧念笙平時表現的太過正常，太過開朗，以至於他都要忘了顧念笙是個病人的事情。

  “去找。”墨知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派所有人去找，把顧念笙找出來。”

  “我、我這就去……”武楊結巴地應聲，而後踉蹌著出門。

  墨知行跳眸，看著眼前的監控，看著顧念笙穿著高跟鞋，看著她雙腳在流血，也看著她開車離開。

  “疼嗎？”

  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墨知行沙啞著嗓音問出聲。

  然而，監控室內隻有他自己，沒人聽得見他的聲音，更沒有人會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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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珊珊手機響起的時候，人剛剛醒來不久，正抱著腿坐在沙發上晃神，而不遠處的開放式廚房裏，陸東宇正穿著圍裙在煮粥。

  白珊珊聽到手機鈴聲的時候，一時間沒有回神，還是陸東宇回了頭，見她神情恍惚，繞過吧台走過來，笑道：“想什麽呢？手機響了都沒聽到？”

  白珊珊這才緩緩轉過頭來，見陸東宇拿手機在自己麵前晃了晃，方才回了一些神，見是墨知行打來的，這才伸手接過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墨總……”因為被下藥的關係，白珊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反應也比平時慢了許多。說話也慢了幾個語調。

  是以，不等她一句話說完，就聽到了墨知行焦急的聲音，當即怔了一怔。

  “念笙？”白珊珊蹙眉，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麵前的陸東宇，道：“念笙不在我這裏啊，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嗎？墨總？”

  一聽是問顧念笙，陸東宇一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神情也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