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智微微眯著眼睛，眸子裏滿是算計。

  他如今做好兩手打算，一是顧朦搶救無效去世，就地解決顧念笙。二是顧朦搶救回來，他在接著利用顧念笙。

  無論是哪一種，對他而言都是有利的。

  而顧念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不再說話，隻靜默地坐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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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顏珩按照墨知行所給的路線一路去追顧國智的車，追了半晌後，總算是跟上了這輛車，忙給墨知行撥了電話。

  “老大，我已經看到這輛車了，要追上去嗎？還是一直跟著？”

  彼時，墨知行距離顏珩和顧國智的車，都不算太遠，聞言看著電腦上顯示的紅點，麵無表情道：“跟著就好，還有，不要讓他們發現你。”

  顏珩聞言透過車內監控看了看身後的車輛，又看了一眼在分岔路口轉彎的車子，蹙起眉頭道：“老大，他們已經轉彎了，而且，這附近沒多少車，想要不被發現，怕是有點兒難。”

  “那就盡量。”墨知行的聲音不高，帶著喑啞和疲憊，可人卻異常冷靜。

  顏珩知道這是他的一貫反應，便點了點頭，又道：“那我盡量，但如果被發現，我就隻能采取別的措施了。”

  “嗯。”墨知行應聲，看著電腦上不斷移動的閃動紅點兒，沉默了一瞬後，嗓音喑啞地開口，而電話那端的顏珩聞言卻是錯愕的睜大了眼睛，驚訝須臾後，到底收斂了神色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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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一片寂靜，等繞到沒什麽人的小路上後，司機很快發現了不對，奈何顧念笙在車上，不好開口，隻得同顧國智發了消息。

  【顧總，我們好像別人跟蹤了。】

  然而，點擊發送後，短信卻是一直都發不出去，司機這才想起車內信號被屏蔽了的事情，心下一陣無奈。然而又不敢隨意出聲，怕被顧念笙察覺什麽，隻能尋找別的辦法來提醒顧國智。

  顧念笙靠在車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並沒有察覺出什麽異樣。

  車子一路往前開，司機不敢停下，又沒有機會告訴顧國智他們好像被跟蹤了的事情，就隻能按照原先的路線一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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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緊跟著的顏珩見對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才稍微鬆了口氣，要知道，一旦對方開始停下來，事情就要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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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無話，等車子七拐八拐，最後在一家醫院門口停下來的時候，顧念笙臉色都變了。

  一旁的顧國智察覺出來，忙道：“事出突然，你放心，這醫院也是三甲醫院，不錯的。”

  顧念笙心下壓著火氣，可想著顧朦就在這家醫院，便沒有吭聲，打開車門下了車。

  彼時，已經是中午，他們從濱城一路開過來，至少用了兩三個小時。顧念笙手機沒信號，不好發送自己的位置，隻記得來時路上的一個路牌標誌，她握緊了手機，心下暗暗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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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家城郊的醫院，門診部是一棟三層的樓房，看著不小，就是有些破敗。顧念笙跟著顧國智一路往裏走，穿過門診部，通過玻璃長廊走到後麵一棟十層樓高的住院部，走進一樓大廳，又繞到最西側，總算來停了下來。

  手術室的門緊閉，長長的走廊上隻有一個護工。

  顧念笙看著電子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手術中”三個字時，眼睛酸漲的厲害，視線都隱隱模糊起來。

  而司機此時也找到了空擋，在不遠處跟顧國智說被跟蹤的事情。

  顧國智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眸光怨毒地看了顧念笙一眼後，這才調整了表情迎上去。

  “念笙啊，這一路上你也累了，不如歇一歇吧。”

  “我不累。”顧念笙收住眼淚，輕輕搖了搖頭。

  顧國智眸中一閃而過的陰戾，但很快就換成了一副慈愛長輩的模樣，繼續道：“你看你這孩子，都這樣了，還說不累？你啊，就先在這兒歇一會兒，這手術一時半會兒的可能不會結束，你要是幹熬著，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等回頭朦朦醒了，看見你這樣得多難受啊。”見顧念笙不動，顧國智又說了一句。

  “多謝二叔的關心，我沒事兒，我就在這兒等著就行。”顧念笙搖了搖頭，自父母去世後，她就隻有顧朦這一個親人了，奈何這唯一的親人她還護不住，平時見不到麵聯係不到也就罷了，可如今，顧朦就在手術室裏，可她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顧念笙鼻尖酸澀，眼眶更是酸脹的難受。

  顧國智見自己勸不動顧念笙，眸中一閃而過的暗色，卻並沒有再說，交代司機看好顧念笙後，自己轉身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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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珩緊跟著顧國智的車在醫院前停下，在車內快速換了個外套，又拿出一個潮牌的帽子戴上，這才下了車。

  盡管他跟的很近，可此時也已經看不到顧念笙和顧國智的身影，顏珩一路走進去，看到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小護士，笑盈盈地上前去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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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室的燈還在閃，顧念笙拿著手機，試圖跟外界取得聯係，可仍舊失敗。

  她心下歎了口氣，側眸看向一旁的護工：“抱歉，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麽？”

  護工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聞言神色有些啞然，愣了幾秒後搖頭：“我沒有手機。”

  顧念笙話語一噎，自嘲一笑，是了，顧國智怕她找到顧朦，怕她偷偷把顧朦帶走，所以，從不肯讓顧朦用手機和電腦，即便是用，也會有人在一旁看著。既如此，負責照顧顧朦的人，又怎麽會有手機呢？

  顧念笙收了手機，靠坐在椅子上，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手術室。

  顧朦是先天性白血病，因為這一點，她從小到大一直活的很辛苦，關於這一點，顧念笙是知道的。

  但顧朦這孩子特別懂事，也特別乖，無論化療有多疼，她都從來不喊疼，有時候明明疼的眼淚都出來了，眼眶紅的一片，可看到他們後，還是會笑，在他們問疼不疼的時候，搖頭告訴他們，其實也沒有多疼。

  顧念笙不知道化療究竟有多疼，但她曾經看到一個四十歲的大叔因為化療疼的眼眶發紅，蒼白著一張臉從化療室出來……

  她也不知道手術究竟有多疼，她隻知道從小到大，顧朦大大小小的手術，做了沒有上百次，也有幾十次。

  她有時候想不通，像顧朦這樣的孩子，聰明，漂亮，乖巧，懂事，明明那麽好，從不做壞事，從來都為別人考慮，上天怎麽就忍心讓她得這種病呢？

  “你……別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