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發現了，這墨老爺子逮誰懟誰，想要不挨懟，最好不開口，反正她一個兒媳婦，有墨知行在這兒擋著，墨老爺子也不會來找她麻煩。

  樓上，馬瑜蔓走到墨紀安門口，想要開門，卻發現房門已經從裏頭反鎖了，煩躁的皺了皺眉，道：“紀安，開門。你爸爸讓你出來吃飯。”

  話罷，裏麵沒人吭聲。

  馬瑜蔓擰著眉頭敲了敲門，又道：“紀安，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開門啊你！”

  話罷，裏麵發出“砰”地一聲響，似乎是什麽東西撞在了牆上。

  馬瑜蔓臉色沉了下去，聲音也跟著冷了。

  “紀安，開門！”

  此時，屋子裏的墨紀安終於忍無可忍，“蹭”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惱火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吃飯！”

  “我讓你開門！”馬瑜蔓聲音冷厲。

  墨紀安心情煩躁的厲害，可到底不想惹毛了馬瑜蔓，一腳將被子踹下床，這才穿著拖鞋去開了門。

  “開了……”房門打開，墨紀安皺眉看了馬瑜蔓一眼，轉身走了進去。

  馬瑜蔓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下滿心的火氣，關了房門，跟著墨紀安走了進去。

  眼看著墨紀安沒骨頭似的又在床上躺下，馬瑜蔓心下說不出的惱火。

  “你這是幹什麽？打算在屋子裏麵躺到老死嗎？”

  “對，躺到老死。”墨紀安閉著眼睛懶洋洋地道。

  馬瑜蔓一下子就被氣笑了。

  “躺到老死，墨紀安，你是不是我在前麵為你遮風擋雨太久了，你都忘了你墨家二少爺的身份怎麽來的了？你知不知道，墨知行就在下麵坐著呢？”

  聽馬瑜蔓提及自己墨家二少的身份，墨紀安便想到今日顧念笙對自己的嘲諷，眉頭狠狠皺了一下，胸腔裏更是壓不住的怒火。

  見他不吭聲，馬瑜蔓越發恨鐵不成鋼：“墨紀安，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嗯？”

  “墨知行他哪兒點兒都比你好，讓你管理公司你不行，讓你創業你不行，讓你投資你也不行，從小到大你除了吃喝玩樂，你哪點兒能拿得出手？”

  “墨紀安，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你能不能讓我少給你操點兒心啊？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在這個家裏丟盡了臉麵！”

  墨紀安今個兒一天本來就憋屈上火，聽了馬瑜蔓的話，心下越發上火。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著站在床邊的馬瑜蔓道：“是！你說的沒錯，是我沒出息，是我比不上墨知行，是我讓你丟盡了臉麵，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行了把？！”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出去了嗎？！”

  “你……”馬瑜蔓氣惱非常，“啪”地一巴掌甩在墨紀安臉上。“你爸爸說的沒錯，就是我從小到大對你太好了，這才把你慣成了這幅德行！”

  墨紀安被打的偏過頭去，溫熱的血從嘴角流出來，他將口中的血咽下去，喉嚨裏頓時一片腥甜，他嗤笑一聲，伸手抹了嘴角的鮮血，這才看向馬瑜蔓。

  “你也知道是你把我教成這樣的啊？”墨紀安嘴角帶著譏誚，眸中卻滿是鄙夷。

  “媽，你不要忘了，我有現在，也是拜你所賜！是我不想有出息麽？我也想過的啊！可你怎麽說的？高中的時候，你覺得補課很辛苦，舍不得我受苦，覺得作業多，怕雷到我。”

  “後來，你又覺得自己出國留學辛苦，不讓我去，畢業後，你又覺得從基礎學起太難。嗬嗬……”

  墨紀安自嘲地搖了搖頭，笑看著馬瑜蔓：“媽，當初是誰說墨氏的繼承人不需要會太多，隻要老爺子喜歡就成？是誰讓我沒事兒就去老爺子麵前討老爺子歡心的？”

  “怎麽？現在嫌棄我沒出息了？嫌棄我丟臉了？媽，做人沒有你這樣的，你怎麽不想想，當初我也想好好學習的，可你不讓！”

  “我也想去當兵曆練的，你還不讓！我一個墨家的二少爺，人人都覺得我過得很好，可他們知道個屁！”

  “明明我連想要出國深造都不能，我他媽一個成年人，我連決定自己事情的權利都沒有！”

  “我從小到大都聽你的，吃什麽，穿什麽，在哪兒上學，去哪兒玩，跟什麽人交朋友，交什麽樣的朋友，就連結婚，都是聽您的，我連吃不吃飯這種事都是您決定的，怎麽？您現在覺得我不好了，早幹嘛去了？！”

  這麽多年，墨紀安從未反駁過馬瑜蔓，他一直聽話聽話聽話，努力做一個她口中的好孩子，可是他得到什麽了？！

  他聽話了二十多年，如今成了她口中沒出息，又讓她丟臉的人！

  墨紀安的歇斯底裏把馬瑜蔓驚了一驚，但很快這份驚訝便轉換成了失望和委屈。

  “我這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還不是為了讓你過的好一點兒！這麽多年，我哪點兒對不起你了，啊？讓你這麽吼我！”

  “你那是為了我嗎？你明明是為了你自己！”墨紀安忍了二十多年，一朝爆發，臉都紅了。

  “你以為隻有我讓你丟臉了嗎？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怎麽過來的，你知道外麵的人怎麽看你？怎麽說我的嗎？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怎麽？當年是我讓你勾引有婦之夫的嗎？！”

  “啪”地一聲，馬瑜蔓怒火當頭，再度甩了墨紀安一個巴掌。

  “你太讓我失望了！”馬瑜蔓紅了眼眶，整個人氣的渾身發抖。

  “別人說我，我都可以不管，可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的母親？！”

  “嗬嗬……”墨紀安譏誚的笑出聲。他漠然地看向馬瑜蔓。

  “您都這麽這麽說我，我為什麽不能這麽說您呢？怎麽？我不過是同您對待我的方式對待您，您怎麽就生氣了呢？”

  他好笑的扯了嘴角，話罷，再度笑了起來。

  他這模樣，馬瑜蔓瞧著又陌生又恐慌。

  “紀安，你……”她向墨紀安靠近，可墨紀安在發現後迅速跟她拉開了距離。

  馬瑜蔓的手僵在半空中，一顆心說不出的疼。

  墨紀安伸手擦了嘴角的血跡，道：“媽，今兒我就把話撂在這兒，您以後愛幹嘛幹嘛，我不管，但您也別想管我，從今以後，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你……！”馬瑜蔓氣的胸口直疼。想要打醒這個蠢兒子，奈何墨紀安有所察覺，躲開了。

  看著馬瑜蔓惱火的神情，墨紀安譏笑出聲，“怎麽？還想打？看來，媽真是把我當木偶了，覺得我不會疼。早就忘了，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不過，沒關係，您忘了那是您自己個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是個人就成。”

  話罷，墨紀安抬腳下床，轉身進了衣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