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魯定公繼位 (魯定公元年,公元前509年,春秋第二百一十四年)
作者:逸蝶宿深枝      更新:2021-04-12 09:26      字數:3320
  《春秋》曆史已經快要進入尾聲了,一代代的風華絕月,一場場的勾心鬥角,高潮迭起,發人深思。

  魯定公元年,公元前509年,當《春秋》曆史進入二百一十四年的時候,酷熱的夏天,讓已經死在國外的魯昭公得屍首,變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屍體總不能老是放在外麵,無論這個魯昭公是多麽的荒唐,死後回歸祖宗的墓園,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新上任君王首先要辦的大事。

  否則,一個沒有父親祭奠的上位儀式,也是無法渡過的一屆缺憾。於是魯國的“三桓”之一,叔孫氏的叔孫成子決定親自從晉國的“乾侯”,迎接魯昭公的屍體回來了。

  臨行前,和魯昭公鬥到現在的季平子,對叔孫成子說:

  “跟隨魯昭公流亡的忠臣子家懿伯屢次的與我交談,沒有不說到我的誌向和心裏麵的,我準備與他一起執掌魯國的政權,你一定要留住他,多聽聽他的意見。”

  叔孫成子到了“乾侯”以後,想找子家懿伯談談,但是跟著魯君一直流亡的子家羈(懿伯),卻避而不見叔孫成子。

  為了能夠避開與叔孫成子的見麵,子家懿伯改變了自己到魯昭公靈前哭喪的時間,就等於錯開了與叔孫成子見麵的機會,叔孫成子多次求見子家懿伯,都被拒絕了,子家懿伯傳話說:

  “我當年跟著魯昭公流亡的時候,還是你爸爸叔孫昭子在政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過你,就跟著國君流亡了,後來雖然你爸爸為了國君絕食而死,但是你還沒有得到國君的任命,你身份如何,無法確定,所以我不敢見你。”

  叔孫成子就派人對子家羈(懿伯)說:

  “這次魯君流亡的事件,實在是因為魯君的兒子公衍和公為的錯誤,是他們沒有讓魯國的群臣,來侍奉我們的國君。

  如果是公子宋主持國家的話,局麵就會好多了,這就是現在魯國群臣的意見,現在凡是跟隨國君出走的人員,都可以回國,其實後續如何,這就是等你一句話來決定啊。

  你們子家宗族,現在還沒有擁立繼承人,季孫氏很願意和你一起執掌魯國的政務,這都是季平子的願望,所以讓我來告訴你。”

  叔孫成子提到的公子宋是誰?這個公子宋為何會橫插一杠子呢?

  公子宋,是剛死去的魯昭公弟弟,也是跟著魯昭公流亡在外的人。

  前麵,叔孫成子說的話的整個意思就是,目前:

  公衍、公為、公子宋都是可以被擁立為國君的人,至於以後讓誰當魯國的國君,還是要看看子家羈的意見,也就是你一句話來決定的,因為季平子準備和他一起合作執政。

  但是,之後,叔孫成子又委婉的提出了國內群臣的意見,以及季孫氏的意向,是準備選擇擁立公子宋,讓子家羈考慮一下。隻要能搞明白了這個話的意思後,我們也就能夠聽明白了後麵子家羈答複的意思了。

  子家羈一聽叔孫成子的說法,就完全明白了,於是回複說:

  “要是擁立國君——”

  注意昂,子家羈說的“要是擁立國君”,而不是說“繼承君位”,這兩個的意思,有很大的區別。

  子家羈說:

  “要是擁立國君,按照正常的程序,應該有卿士、大夫和守龜在那裏履行自己的職責,我是不敢過問的。”

  這是什麽意思?

  即按照過去“春秋時期”的規矩,如果不是國君的兒子正常繼承君位,需要重新擁立新的國君,就需要由滿朝的卿士和大夫們一起商量,然後進行占卜,並由專門守龜的人,認真的看守占卜的烏龜殼,觀察紋路發展的變化,最後來確定結果。

  所以,子家子的意思是:你們要廢除正常繼承規矩,是要進行必要程序的,不是你們說立誰?就立誰。

  子家懿伯接著說:

  “凡是跟著國君流亡的人員,如果是表麵上跟著出走的,則可以返回魯國,官複原職。如果是因為和季孫氏戰鬥而出走的,就讓他們自己,各自找各自的去處吧。這也是為了避免他們回國後讓季孫氏複仇殺害他們。

  至於我自己,是國君同意我跟著流亡的,但是國君從來沒有說過讓我回去,這就是:隻有上文,沒有下文。所以,我就屬於那種繼續流亡的序列中的人。”

  其實,這就是說子家羈還是不願意回去,不願意參與新國君擁立的事情,他是不滿意擁立公子宋的,話不能明說,隻能這樣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了。

  大家都是政治場上的衝浪兒,還不用說的很明白,意思清楚就可以了,聽了子家的這番話語,叔孫成子沒有辦法,叔孫成子隻好自己迎接魯君的靈柩回國了。

  魯昭公這個流浪的國王,生前沒有回國,死後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國了,很是有些滑稽和無奈。

  當魯昭公的靈柩走到了魯國的曲阜境內的時候,跟隨一起回國的魯昭公的弟弟公子宋,自然是提前進入了魯國首都曲阜城,現在需要他去接受新的政權,其他的跟著魯昭公流亡的人員,一看公子宋都走了,這就是站隊的開始,公子宋必定會和季平子站到一起,什麽一起同甘共苦的歲月,在利益麵前,甚至連個“屁”都不是,還是保命要緊。

  於是,大家也顧不得什麽君君臣臣的繁瑣禮節了,都從這裏放下靈柩後,一股腦的往回走了,再也不回魯國首都了,從此他們成了自由的人,避開了魯國朝廷上的腥風血雨日子。

  隻剩下魯昭公的靈柩孤零零的扔在那裏。

  魯定公元年,六月,二十一日,魯昭公的靈柩,終於進入了曲阜國都。魯國上下一片哀悼之聲。

  停靈五天後,六月,二十六日,根據當時的“天子七日,諸侯五日”而殯的規矩,公子宋正式登基成為新的魯君,曆史上稱為魯定公,也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紀年的國君年號來源。

  所以,原本希望複燃的原魯昭公的新太子公衍,可能就是命運不好,再一次的落空了登基的希望。

  不過,魯昭公的弟弟魯定公繼位,總是讓魯王公室和季孫氏的矛盾緩和了很多。魯定公在位的期間,也是孔子參與政壇的期間,後來的電影《孔子》,也是描寫這一段的曆史故事。

  季平子非常憤恨那個已經死了的魯昭公。

  要不是三桓的堅固聯盟,當時自己就是死無喪身之地的下場了,這個魯昭公還是當年自己親自擁立的國君,竟然這樣的恨自己,簡直是太忘而負義了。

  不行,這口惡氣一定要出。

  於是,季平子派人到了管理魯國的公墓闞公氏那裏,打算讓闞公氏帶著自己手下,在準備安葬魯昭公的墓地周邊,挖一條深溝,這是什麽意思?

  過去,諸侯國的公室公墓都是埋在一起的,無非根據死亡的先後,安排的位置不同而已,亦或者根據地位的高低,有些建築的規格不同罷了。但無論怎樣,大家都死後住在一起,都是一個家族的成員。如果,季平子想在魯昭公的墓地周圍挖溝,就有兩層意思,一層意思是憎恨他,把他的墓地和其他公室人員分隔開;另一層的意思就是:想挖斷魯昭公的子嗣後代的風水,這個更狠。

  但是,魯國大夫榮駕鵝聽說後,馬上找到了季平子說:

  “千萬別這樣做,國君在世的時候,你不能侍奉他,現在國君死了,又挖溝將他隔離起來,你這不是在宣揚自己的罪惡嗎,你是不是傻啊。”

  季平子恍然大悟,趕快讓手下準備挖溝的民工回來。

  但是季平子就是不解氣,想想自己被魯昭公攻伐,差點丟失性命就生氣,既然不能挖斷他的風水,於是,季平子又向榮駕鵝詢問:

  “我準備為國君製定一個惡的諡號,讓我們的子孫後代都知道這件事情,你看怎麽樣?”

  榮駕鵝搖搖頭說:

  “做人要大度,還是那個道理,你在他活著的時候,不能侍奉他,現在他死了,給他一個惡諡號,這不就是自我表白對國君的厭惡嗎,為什麽要這樣做,人已經死了,別瞎折騰了。”

  季孫氏想想也有道理。

  自己也是暗暗的歎了口氣,誰叫自己是個政治家來,政治家就要隱藏自己的好惡,揣著明白裝糊塗,所以也就停止的借著魯昭公喪事,想出口氣的想法。

  必經,季平子也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政治家一定要有度量和氣量,隻玩生前,不究死後,生的偉大,死也光榮。

  秋天,七月,二十二日,魯昭公安葬在魯國公墓路道的南邊,北邊才是魯國君臣安葬的區域,這樣隔著一條路安葬,也是為了讓魯昭公遠離魯國的死去的群臣,季平子還是不能釋懷啊。

  這樣的布局一直到了孔子,也即是大約在魯定公十幾年左右當了司寇的時候,才安排人在魯昭公的墓外挖溝整修布局,擴大墓地範圍,終於使魯昭公的墓和其他的魯國君臣的墓地連接了起來。

  孔子讓魯昭公死亡的靈魂又和大家在一起了。

  魯昭公死了,魯定公繼位了。

  五年後,在魯定公五年,六月,和魯昭公爭鬥的季平子季孫意如,在巡視東野回都城的途中死了。

  季平子死了,總算是將季平子與魯昭公之間的糾紛劃上了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