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過河拆橋,卸磨殺蠢驢 (魯昭公五年,公元前536年,春秋第一百八十七年)
作者:逸蝶宿深枝      更新:2021-02-04 09:35      字數:2223
  一般來說,卸磨殺驢比較好理解,大家都知道用完了拉磨的驢後,殺掉吃了,多少有點不仗義的意思。可是“過河拆橋”,在現在絕對是個貶義詞。

  但是,如果此時用這個詞,來介紹叔孫氏在穆子死後一團亂象的最後結局,還是有很大的褒義的意思的。因此,“過河拆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這裏麵應該是一個中性詞。

  為什麽這樣說呢?

  前麵已經說了:叔孫氏家族的變化,都是叔孫穆子自找的禍難,當年在他剛生下來的時候,莊叔為這個新生兒算卦,得到了《明夷》卦,然後變卦為《謙》卦,莊叔找來了算卦大師卜卦,得到這樣的結論:

  他將出逃,然後又回來為你祭祀。他領著諂媚的人回來,這個人的名字叫做“牛”,死的時候是餓死的。

  你說當時的算卦準不準?

  後來,叔孫穆子真的對應卦象,直到死了,此時逃亡到齊國的兒子老二仲壬知道了,就返回了魯國準備爭奪叔孫氏的宗主位置。

  季孫氏知道他才是正宗的叔孫家族的繼承人,打算擁立仲壬為叔孫的繼承人,但是叔孫的家臣南遺卻找到了季孫建議:“叔孫氏去過強大了,你們季孫氏肯定就會衰弱,現在正好叔孫氏家裏麵有內亂,這不是對你有利的事情嗎,各人自掃門前雪,你就不要管了。”季孫氏一想也對,就不再參與意見了。

  所以,在獲得了季孫的默許後,回來的老二仲壬就等於失去了強有力的外援,成功的希望陷入渺茫。

  叔孫氏的家臣南遺,因為接受的豎牛的賄賂和許諾,就堅決的抵抗仲壬的來臨,對於已經被樹立為宗主的公孫仲子來說,自然是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了,看看事態的發展再說。

  於是,南遺就在叔孫氏的家族中召集的族人,召開誓師大會,又是許諾,又是效忠宣誓,讓宗族的人們幫助自己在叔孫宗祠的大院子裏麵,攻擊沒有準備的仲壬等人。

  群眾的情緒往往很容易被煽動起來。

  很快,就分成了兩個陣營,不過南遺的陣容占了決對的大多數,於是兩下一動手,南遺這邊的大將司宮,一箭射中了仲壬的眼睛,仲壬很快就重傷死去了。

  所以說,從現在的事態結局來看,這個仲壬也是辦事不密,屬於愣頭青類型的。你想想,你回來要奪取宗主的權利,一定要有準備,要和其他的勢力相結合,比如說,秘密串聯宗族的勢力,宣講豎牛的諂媚,大哥和爸爸死的冤枉,以獲取基層群眾的支持;另外,找到對他有好感的季孫氏,用賄賂和重諾獲得外部勢力的支持,第三,最好的就是到魯君那裏去尋求支持,提出豎牛違規樹立宗主的行為,就是蔑視君權,以完成政治上的儲備;第四,尋找死士,進行必要的斬首行動,以消除敵人的首腦。

  這樣一番準備,上下其手,準備完畢後,再返回宗族裏麵,等待時機進行奪權,這樣獲勝的機會就大的很多。

  現在倒好,仲壬僅憑著一個身份,就斷然的踏入了險地,最後再利益的對抗中倒下,自古以來,在身份和利益的對抗下,往往身份是很微弱的。

  仲壬死了,豎牛很高興,馬上就分給了南遺三十座城邑,這是個巨大的禮物,南遺的實力由此而強大了,但是叔孫氏的勢力卻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前麵的裁撤中軍,已經讓叔孫氏的軍事實力大損,這次的分割三十座城邑,又讓叔孫氏的經濟實力大損,這個結果必然會引起族人的憤恨。

  豎牛,已經是被族人所痛恨的人物了。

  目前還有一個身份比較尷尬的人。這就是剛剛被豎牛擁立的宗主公孫昭子,他以後才是這個家族的家長,讓豎牛這樣亂七八糟的一搞,雖然自己獲得了宗主的地位,但是宗族的勢力卻受損了,而且還惹起了族人的憤怒,這個問題必須解決,否則自己的位子根本做不長。

  所以,在公孫昭子正式的辦理完擔任宗主的手續後,就馬上召集了全族的族人開大會,新宗主上任後的第一次大會,很重要,在會上,看著黑壓壓的族人,公孫昭子哭喪著臉說:

  “各位叔叔大爺,嬸子,大媽們,

  豎牛,是禍害我們叔孫氏的大禍害。直接攪亂了我們叔孫的家族,他殺死了兩個穆子的嫡出的兒子,擁立了我這個庶出的兒子,這就是不忠不孝啊。

  現在豎牛又把我們的城邑,分給了別人,想用這個辦法來逃避自己的罪責,培植自己的實力,沒有比這個更大的罪行了,雖然說,我是被豎牛所擁立的,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隻能堅持正義了。”

  下麵人們議論紛紛,咬牙切齒,問道:

  “宗主,你想怎麽辦?”

  公孫昭子沿著呀說:“過河拆橋,殺死這個不忠不孝的子孫。”

  不知道為什麽,豎牛沒有參加這次的大會,這很神奇,不過,豎牛也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沒開大會之前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好了,所以不敢參加這次大會,這可能是唯一的解釋了吧!

  大會的精神,豎牛手下的人,很快就向豎牛匯報了這個事情,豎牛就害怕了,這還了得,這不是明擺著要弄死我嗎,三十六計,快跑吧,於是,豎牛逃亡去了齊國。

  能逃的了嗎?

  齊國是穆子兒子孟丙和仲壬的娘家,豎牛是害死孟丙和仲壬的凶手,要不說,豎牛是個蠢人,你怎敢往齊國跑,於是孟丙和仲壬的兒子們帶領著家兵,在齊國和魯國的交界的關口設伏,將這個不忠不孝,攪亂了叔孫家的大禍害豎牛,攔路殺死了。

  為了解恨,還將他的頭顱直接割下,扔在了道旁的荊棘樹枝上,直到慢慢的腐爛成了骷髏。

  這個事情,受到了後來孔老夫子的表揚,夫子說:公孫昭子不去酬勞豎牛的擁立之功,而是堅持正義,真是難能可貴的,這個橋,拆的好。

  所以說,這裏的“過河拆橋”還是個褒義詞,最少也是個中性詞吧。

  一場很轟轟烈烈的叔孫豹家族的事件,就這樣結束了,真是令人扼腕感歎啊。

  《春秋,左傳》中,就是有很多這樣處事做人的道理,需要我們去學習和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