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晉國的災難(上) (魯文公五年,公元前622年,春秋第一百零一年)
作者:逸蝶宿深枝      更新:2021-01-06 09:12      字數:2663
  人才凋零,總是一代人和一個國家的悲歌。

  但是,誰也抗拒不了這個自然的規律,在這兩年期間,一個英雄逝去的時代,即將來臨,揮灑的淚水就是相互之間的告白,英雄逝去,江水東流,周而複始。悲痛也當不知這樣一個事實。隨著故去的消失,而一個暫新的時期,又要拉開序幕。

  現在,春秋霸主大哥晉國,仍是這個曆史舞台的中心,但是由於晉文公的死亡,似乎讓曆史改變了走向。晉國似乎出現了不穩定的狀態,不過我們已經說過,晉國的強盛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變化,這卻是為什麽呢?

  當年齊國之所以稱霸,就是因為有了齊桓公和管仲、鮑叔牙這一代強人的存在。但是,當這些強人紛紛凋零的時候,齊國就走向了落寞和動蕩,原本齊桓公所打下的輝煌局麵,頓然倒塌,讓齊國似乎成為了一個君主的霸主狀態。

  因為,我們看到齊國的強大,是完全體現齊小白這個君王的身上,隻要是齊小白死了,齊國就似乎是斷了魂魄,沒有了精神,一下子萎靡不振了。

  所以齊國的稱霸,是完全稱霸在一個雄主齊小白,齊桓公的身上,齊小白沒有了,精神就沒有了,齊國就迅速的衰退了。

  晉國卻完全不同於此,因為他自身特殊的氣質。

  此時晉國,確與當年的齊國有很大的不同,因為晉國是一個集體,一個堅強的領導班子,晉文公重耳雖然是偉大的君王,可是他身邊這個集體的參與人員,也都是具有巨大智慧的能人。晉文公隻能算是領頭人,而發揮力量的確是這個強大的班子集體。於是,這樣的一種結構形式,就注定了方向,一旦班子中某一個重要人物的消亡,不會直接影響到集體所做出的決定和方向,若是新進入班子的人員,出現政策和方向的偏差時,這個領導集體又會爆發出強大的糾錯機能,讓事情再回到既定方針的軌道上,這就是體製強。

  當晉國的雄主晉文公重耳死亡的時候,晉國仍然在前進,並沒有停頓下來,就是因為晉國還有一幫的老臣,他們在繼續輔佐著後來的繼位者,繼續把握著晉國前進的方向。

  這就是晉國的特色,但是這個特色,並不是永恒的主題。

  那些人才,那些大臣,那些風流人物,總是要回歸自然,走向生命的終點。

  晉國之難,四賢臣殞命

  魯文公五年,公元前622年,冬天,氣候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寒冷,天氣的變化,對於生長在西北的晉國百姓還不算是什麽,但是人心寒冷了,精神悲痛了,就完全不同了。這年的冬天就是這樣,不但氣候冷,人心也冷,精神也冷,這對於晉國真是個難熬的悲痛日子。

  晉國的趙成子去世了。

  趙成子,就是趙衰。

  當年,趙衰是跟著晉文公重耳流亡的絕對重要大臣。是晉國的肱股之臣,重耳複位登基後,曾經向趙衰詢問人才問題,而趙衰並不居功自傲,馬上以自己的觀察認識,向晉文公推薦了幾個不同的三軍司令員人選,以供晉文公挑選。這其中,就是沒有推薦他自己,這種高風亮節的風範,使朝廷上下的風氣充滿了正能量,大家紛紛奮發圖強,也不屑於那些苟且的小人之事,上梁正了,下梁絕對不會歪了。這也是讓晉國很快就升為一個諸侯霸主國家重要因素。

  這與趙衰的功勞是離不開的。

  在魯僖公三十一年(前629年)的時候,趙衰終於因為賢能,被晉文公任命為新成立的新軍上軍的主帥。之後,在晉國與秦國的“彭衙之戰”中,趙衰擔任晉軍最重要的中軍副帥,提升一級,繼續輔佐著先且居打敗了秦國,趙家成為了晉國的非常重要的六卿之一。

  同時,趙衰也對於秦國的關係,提出了自己的正確觀點,他主張懷柔,主張調和,而不是搞對立,因為在晉國身邊,如果和自己的背後鄰居搞不好關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背後樹敵乃大忌也,因此正是趙衰的這個思想,讓秦國和晉國之間的火藥味,衝淡了很多,留下了很多的回旋餘地。

  這樣一個賢良的人才,終於凋零了。

  但是,由於他的賢能也為晉國,甚至說,也為自己的氏族開創了新的紀元,趙氏後人,就是進入戰國時代後,“三家分晉”的一枝,趙國。所以說,趙衰是趙國的老祖宗。

  現在的趙衰死了,晉國人民很悲痛,晉國人民永遠懷念他。

  晉國的欒貞子也去世了。

  欒貞子就是欒枝。

  欒枝雖然是當年晉惠公的舊臣,但是當年在魯僖公二十七年(前633年)的時候,在趙衰的推薦下,晉文公任命了欒枝擔任下軍的主帥,征戰沙場,不負使命。

  晉楚“城濮之戰”前,欒枝代晉文公答複楚將子玉的挑戰書,非常得體,體現的大國風範。戰時,他命令部下拖著樹枝柴木,來回奔跑,形成巨大的晨霧,以迷惑敵人,達到了誘敵的目的,引楚軍陷入絕境。

  “崤之戰”前,他出於戰略上的遠見,反對攻擊秦軍,不要和秦國搞僵關係,企圖通過政治上的手段解決問題,雖然沒有得到晉君的采納。

  但是,後來晉國和秦國的反目成仇的事態,就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晉國和秦國的翻臉,也終於讓晉國背上了與秦國對抗的負擔,背上了身後這個沉重的負擔。

  “崤之戰”戰後(前627年以後),欒枝出任晉上軍主將。

  欒枝這樣的賢良,並不等於他的後人就一定會收到陰澤,欒氏後人,不是很好,造成了晉國的一時的混亂,“滅欒盈”事件就是欒氏慢慢退出晉國舞台的信號,最終,欒氏遠沒有趙氏或者是魏氏那樣的顯赫。

  現在,亂貞子死了,晉國人民很傷心。

  晉國的霍伯去世了。

  霍伯,就是大名鼎鼎的先且居。

  著名晉國戰神先軫的兒子,在晉楚“城濮之戰”中跟著父親先軫一戰成名,經趙衰的推薦,開始是擔任了上軍主帥。

  之後,他的父親先軫,因為惱怒晉君釋放了秦國的三帥,竟然向君王臉上吐唾沫,當清醒過來的時候,羞愧萬分,最終終於找了一個征伐戎狄的機會,主動的戰死了。

  晉襄公又讓其接過了爸爸先軫的職位,繼續擔任晉國中軍的主帥,這可是絕對的晉國三軍總司令員位置,是六卿中的上卿,第一卿,太牛氣了。

  他接任中軍主帥後,凡是與晉國有關的所有戰役都參加了,而且基本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審時度勢,成為了不次於父親的一代名將。

  現在,他死了,趙衰也死了,一下子,晉軍中軍,失去了主帥和副帥兩個司令,真是巨大的損失啊。

  先且居死了,晉國人民沉痛悼念他。

  這還沒有結束——

  晉國的臼季也死了。

  臼季就是胥臣,一個老謀深算的重臣,他在輔佐重耳的曆程上,居功至偉。在確定晉文公的人生曆程上,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即便是重耳死後,他仍然輔助著晉國新君,努力的在霸主的路程上奮勇前進。胥臣的死,對於整個晉國的政治舞台上,有著深遠的意義。

  胥臣曾經擔任晉軍的下軍佐,幫助重耳打贏了“城濮之戰”。

  一下子,在這一年當中,晉國損失了四位重要的大臣,四位著名的公卿,這真是讓晉國一下子陷入了最深重的悲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