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一碗水沒端平

  家裏又得了一隻山豬，孟許氏冒雨讓二麻子給鎮上的許宏德父子送了信，讓他們又來幫忙殺豬。

  宋氏和林青青是孟許氏做好早飯之後，才起的床；

  當她們看到後院棚子裏關著的野山豬，以及孟許氏已經殺好的兩隻山雞之後，宋氏實在忍不住心頭暗暗吃驚：不是說岑十七是災星麽？

  什麽樣的災星，竟能有這樣的本事！

  宋氏的心頭忍不住對小錦鯉產生了改觀。

  鄉下的百姓一般在下雨的時候，就不會出去幹活了。

  孟許氏照應一家子吃完早飯，便進了房間，將昨兒買回來的布料給裁了，準備盡快做出兩身衣裳來。

  十七丫頭就兩身衣裳，根本就不夠換洗的。

  宋氏看著忙碌裁布的孟許氏，假心假意的上前：“親家母，這是在裁衣裳啊，哎喲，這顏色漂亮啊，做成衣裳穿起來肯定好看，說起來我的針線也做得不錯，我來給親家母幫忙唄。”

  “那敢情好。”

  孟許氏一邊用尺子量著手裏的布料，回話道：“早就聽說親家母的繡工了得了，一直無緣見識，今日親家母幫忙，正好也叫我見識見識。”

  宋氏賠笑：“沒事，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嘛。”

  將布料量好之後，便是裁剪了。

  宋氏在一旁瞧著那桌子上的布料，越瞧越覺得不對勁，眼看著孟許氏要下剪子了，她急聲道：“哎，親家母，你這尺寸錯了。”

  “嗯？哪裏錯了！”孟許氏不解。

  “青青她如今懷孕了，就現在都隱隱的有的顯懷了，親家母你這布料這樣裁剪，可是要小了的，做好了青青指定穿不上啊。”宋氏好心的提醒著。

  孟許氏一愣。

  幹笑了兩聲，道：“親家母你誤會了，我這布料裁下來不是給青青的，青青去年嫁過來的時候，就置辦過九衫九套了，她今年不做衣裳也換得下來的。”

  九衫九套，是民間的俗語；

  貼身褻衣、外套、下裙、長褲，加起來才算一套，這九衫九套，就是九套全新的衣裳。

  林青青跟孟庭堯成親的時候，便硬要求孟家給置辦了九衫九套，再加上她從娘家帶過來的無數衣裳，最近這兩三年她不置辦衣裳也夠穿了。

  “不是給青青的，那給誰的？”

  宋氏一瞬間也有點尷尬，解釋道，“這顏色瞧著適合年輕人哪。”

  孟許氏不傻。

  她知道宋氏心頭懷著貓膩呢。

  但即便是這樣，她也很實誠的道，“這是給十七丫頭裁的衣裳，她今年進門的，家裏又不像親家你們家那麽殷實，進門攏共就一身兒衣裳，眼看著這天氣就要轉熱了，我給她裁兩身。”

  這話一出。

  宋氏的臉色瞬間就不那麽好看了。

  當即說話也陰陽怪氣起來，“親家母啊，不是我多管閑事，你我都是做婆婆的人，這做老婆婆的心可不能這麽偏啊，你這一下子給小兒媳婦做兩身衣裳，但大兒媳婦連條手絹都沒有，若是傳出去，是個人都得說你一碗水沒端平啊。”

  “再說了，我們家青青嫁進你們孟家，可是長媳，肚子裏現在又懷著你孟家的長孫，親家母你們現在不得什麽東西都緊著孕婦啊，怎麽還緊著小媳婦呢。”

  “親家母這話說得就嚴重了，我自問對這兩個媳婦一視同仁的，你也說了青青進門時間也不算太久，當時做的那九衫九套裏的春裝，是一次也沒有穿過呐，今年拿出來穿不是正好麽。”

  孟許氏說話不疾不徐的，而後又道：“再說青青有孕身子長得快，等她生下孩子了，再做也不遲，如今實在也是十七丫頭家裏窮，連件兒多餘的衣裳都沒帶來，不新做，穿什麽呀，再說了，這買布料的錢，也是丫頭自給兒上山獵了山豬賣的錢，人家自己賺的錢，還不興她花啊？青青的私房錢，我也從來沒有管過的。”

  一番話，讓宋氏無法反駁；

  尤其是最後一段，就差沒有明白的說：人家姑娘自己掙得，咱管不了，你家姑娘要是能幹也能掙錢，我也一樣不會管的。

  宋氏張了張口，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

  隻得尷尬的笑了笑，找了借口回了女兒的房間：不是給她女兒做的衣服，她幫個什麽忙！

  孟家的午飯過後，許宏德和許吉父子倆便來了。

  依舊駕著牛車來的，這次還順帶著幫著孟許氏帶了十幾斤的鹽巴。

  這次的山豬比上次的小了一些，約莫兩百多斤的樣子。許宏德父子倆都是專業的屠夫，殺豬自然不在話下。

  除了跟上次一樣接了兩大盆的血豆腐，和二百斤豬肉，還有下水和豬頭等等。看著那兩大扇紅白相間的山豬肉，才算是衝淡了宋氏心頭的不悅；

  林青青更是喜上眉梢了，這可是白得來的山豬啊！

  瞧著是既新鮮，又好吃！

  清河風俗，家家戶戶殺了豬都會煮全豬湯，她這回來，還真是回來對了！

  上一次殺豬因著要還債；

  孟許氏是全豬湯也沒煮，但這一次，家裏已經沒了債務。

  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孟許氏又知道岑十七的性子，這丫頭，乖巧懂事，又喜歡吃。

  不管粗糧饃饃也好，精細白米也罷；

  她也不挑嘴，啥啥都吃。

  想著她愛吃，更何況家裏的人都缺油水，她幹脆也就煮了一鍋全豬湯，既是感謝許宏德父子倆幫忙殺豬，又是款待了林青青娘家的客人。

  豬的各個部位都切了一點兒；

  加上些生薑、八角等等各種香料，熱熱的熬了一鍋湯。

  那香味，飄出去老遠！

  宋氏和林青青都在廚房幫著打下手，倒是把小錦鯉給擠出去了。

  宋氏看著正在悶血豆腐的孟許氏，又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開口道：“親家母啊，你說你家這隻山豬拿到鎮上去，得賣不少錢了吧？”

  “嗯，幾兩銀子肯定是有的。”

  孟許氏心頭雖然不喜宋氏的行事作風，但麵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宋氏當即羨慕的道：“你說十七丫頭這運氣也太好了，這白白的，就撿了一隻山豬，就這都能抵得上一個家裏勞動力三四個月的收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