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胸部有水腫現象，肋骨多根骨折，不建議做心髒按壓。”住院總檢查道。

  秦風點了點頭，用棉簽刺激了一下患者的喉嚨，患者突然咳出一趟黑紅色的血，將秦風身上的防護服染紅。

  看到這灘血，秦風皺起了眉頭，這明顯就是髒器已經受損了。

  “秦醫生，現在怎麽辦？不能確定患者髒器受損的情況，出血量也無法判斷，現在做術前檢查的話恐怕來不了。”住院總道。

  “別急，先給患者開雙靜脈通道，補充生理鹽水。”

  “準備凝血酶，靜脈注射。”

  “插管。”

  秦風有條有序的一一安排著。

  隨著這些步驟的完成，患者也逐漸恢複了自主呼吸。

  “王醫生，你帶著患者去做術前檢查，我去手術室那邊等你。”秦風道。

  住院總點了點頭，然後推著患者去做術前檢查了。

  剛走出搶救室，秦風就碰到了腦外科的副主任。

  “小秦醫生，怎麽回事？”腦外科副主任問道。

  “有一個三歲小孩，高空墜落，全身多發性骨折，很有可能出現多髒器損傷，顱內有出血的可能。”秦風邊走邊道。

  “這麽小？就受這麽重的傷，還救得回來嗎？”腦外科副主任道。

  “不管怎麽樣，終究要試試，總不能讓患者等死吧。”秦風冷聲道。

  到了手術室內，骨科的醫生也趕了過來，是骨科的一名老牌醫生。

  能夠讓秦風專門打電話給他們骨科的患者，肯定不是一般的患者，他們也不敢隨便派個醫生過來，那可是丟的骨科的人。

  骨科醫生跟秦風友善的打了一個招呼，三人換好了手術衣後，就直接上台等著患者過來。

  十分鍾後，患者就被推入手術室內。

  住院總將患者的片子全部遞給秦風，秦風翻看起來。

  “右側第三、四、六根肋骨粉碎性骨折，肝髒和膽囊都已經破裂……”

  “右脛骨粉碎性骨折、斷骨外露，右股骨骨折，右髖骨粉碎性骨折、右肱骨骨折，右橈骨粉碎性骨折等等。”

  每一張片子，都給秦風還有身邊兩名醫生帶來強烈的衝擊。

  這怎麽救？

  基本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了，全部是骨折、髒器破損。

  “小秦醫生，我覺得這個患者沒有搶救的必要了，還不如直接跟患者家屬明說，他們也是能夠理解了。”腦外科副主任道。

  “是啊，秦醫生，患者這傷勢太嚴重了，手術成功的幾率恐怕連一成都不到。”骨科醫生道。

  秦風沉聲道：“一成，夠了！”

  腦外科副主任看向秦風，發現秦風的眼神有些變化了，現在的秦風不再是手術室外那個和善的秦風，而是一個遵循醫院準則：患者高於一切，生命高於一切。

  “這場手術，我來主刀，你們聽我的。”秦風道。

  骨科醫生點頭，腦外科副主任則是有些不滿，但是也沒多說什麽。

  反正這台手術，誰主刀，誰吃虧，到時候患者死了，找的也是主刀的人。

  腦外科主任建議不手術，就是不想沾染上麻煩，醫生都是挺怕麻煩的。

  所以說，現在基本上低於三成成功率的手術，醫生都會跟家屬特別交代，大部分都會讓家屬直接準備後事。

  “我們第一步先修補患者心髒損傷和肝髒損傷，膽囊直接切除，這個修補手術我來，顱內出血和右脛骨外露就交給你們了。”秦風分配任務道。

  “唉，隻能試一試了，這種大麵積的創傷，患者還是一個三歲的小孩，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腦外科副主任歎氣道。

  “現在隻能拚一把，看能不能把孩子搶救回來了。”骨科醫生道。

  “連接血液體外循環，手術開始。”

  開胸的過程中，手術還很順利的，但是秦風準備修補的時候，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聲音。

  “患者顱內壓驟降，顱內供養不足。”麻醉師站起身道，“血壓還在持續下降，患者陷入休克了。”

  聽到麻醉師的話，秦風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這種休克情況，是患者出現了內出血，可是開胸到了現在，秦風也沒在患者的胸腔內發現內出血的情況。

  那麽是哪裏內出血了？

  秦風將目光投向患者的腹部，心裏咯噔了一下，手術刀分離腹腔，發現殷紅一片，整個腹腔內布滿了積液和積血。

  “脾髒出現破裂了。”秦風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

  “止血鉗，還有0號可吸收縫合線。”

  “加大血液流速。”

  “加大氧氣純度！”

  這時，另一邊開顱手術的腦外科副主任沉聲道：“小秦醫生，手術可以停止了，患者已經腦死亡了。”

  秦風不可思議的看向腦外科副主任，怎麽自己還沒有展開救援，患者就腦死亡了？

  心電監護儀的曲線也消失，隻剩下儀器滴滴的聲音。

  秦風回過頭，深吸一口氣，還是將患者的脾髒還有各個損傷的器官縫合完畢，最後將患者胸腔和腹腔縫合上。

  放下器械，默默走下手術台，秦風靠在牆角有些無助。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忘記檢查脾髒，檢查腹腔！”秦風狠狠錘了一下牆麵。

  骨科醫生連忙趕過來，拉起秦風，“秦醫生，這不是你的責任，患者年齡太小，受傷太嚴重，全身多髒器受損，就算你縫合了脾髒，胸腔你也不可能照顧的過來啊。”

  這就是一個死局，這也是為什麽墜樓患者很少有能搶救過來的就是這個原因。

  多髒器受損，醫生頂多隻能照顧一塊部位，醫生就兩隻手，不可能有三頭六臂。

  “對啊，小秦醫生，別怪我說話直，就算你腹腔照顧到了，患者的顱內傷也太嚴重了，已經傷及了腦幹，就算沒有顱內壓，患者也遲早會腦死亡的，根本下不了手術台。”腦外科副主任過來安慰道。

  秦風雙目無神的盯著病床的那道已經沒有聲息的小身影，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

  秦風都不知道怎麽走出手術室大門的，剛走出去，就被患者的家屬圍住。

  除了患者奶奶外，還有患者的爸爸媽媽。

  “對……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