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現在患者還是昏迷狀態，無法進行喉鏡檢查，秦風隻能做組織活檢還有喉正側位X線以及斷層CT。

  在等待的過程中，患者清醒了過來，看著陌生的環境，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患者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瞳孔收縮一下，露出恐懼的神色。

  甚至，患者的身體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秦風發現了患者的異常，連忙查看了一下患者的檢測數據，發現一切正常。

  隻不過患者的舉動，似乎是想從病床上掙脫下來，嘴唇蠕動著。

  “患者暫時失去語言係統，拿紙筆過來。”秦風接過張瑤遞過來的紙筆，遞給患者。

  患者隻是喉癌，對於肢體暫時沒有影響的。

  “我不想死，救我！”

  六個大字歪歪扭扭的寫在紙上，秦風看了一眼患者，從患者眼中看到了近乎乞求的神色。

  又看向患者黑白相間的腫瘤，灰白色和黑色都是爛肉，中間摻雜的紅色則是血。

  還有大量黃色的膿液，這些都是因為患者自己對於傷口的處理不當導致的。

  “放心吧，我會盡全力去救你的。”秦風道。

  患者重新躺回病床上，閉上了眼睛。

  秦風看著患者的狀態，大概明白患者的態度了，既然想活命，那對於手術肯定是不抗拒的。

  畢竟腫瘤這玩意，手術切除永遠是上上的選擇。

  半個小時候，患者的片子出來了。

  喉嚨正側位片子顯示，腫瘤內部的瘤子已經侵犯到了厭前間隙、會厭穀，而且周圍的淋巴結也有一定程度的侵染。

  另一個斷層CT更加的恐怖，上麵顯示腋下和縱膈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數十個黑色陰影。

  可以明顯的看到腫瘤從患者的舌根一直往下蔓延，到達了頸部的食管，接著又突破了食管，從椎前潰散直接突破了皮膚。

  這相當於，腫瘤如同一把劍一樣，直接將患者的喉嚨給穿透了。

  秦風之前也做過腫瘤手術，但是喉瘤，秦風還是第一次接觸，而且這次的手術難度也讓秦風感到心驚。

  主要是這個喉瘤的部位，處的實在是太尷尬了。

  要知道，喉嚨部位與諸多血管、神經相連，而且還跟腦部和軀體有銜接，同時最重要的頸動脈也在這裏。

  在武俠小說裏麵，一劍封喉取其性命，可不是說笑的。

  這是說明，頸動脈對於人體的重要性。

  還有一點，患者的喉癌有些複雜，他的腫瘤是不規則形狀，跟其他體內腫瘤的球形不一樣。

  想要切除的話，還需要繞過很多的血管和神經，這也是大大提高了手術難度。

  這種手術，秦風實在不好一個人下結論，給趙國平打了電話以後，召開了會診。

  相關的醫生和家屬都坐在一起，秦風則坐在首位。

  “情況也跟你們說了，患者喉癌的範圍比較大，而且屬於惡性腫瘤，手術風險很高，手術難度也很大。”秦風道。

  患者的妻子捂著嘴巴，盡可能不讓自己出聲，她怕自己忍不住在這裏哭起來。

  患者兒子拍了拍自己的母親，小聲安慰著。

  過了一會，醫生們的交涉差不多了，患者兒子問道。

  “醫生，如果不做手術的話，我爸還能活多久？”

  “短則幾個月，護理情況比較好的話，一年半載也是沒有問題的。”秦風道。

  患者兒子沉默了下來，一年的時間，對於他們家來說，實在是太短了，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家屬離去。

  “我有個提議，這個手術難度太大了，就算做成功了，意義也不大。”李學文開口道。

  他是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事情，個人覺得救治反而會對這個家庭產生不好的影響，甚至可能成為一個大窟窿。

  “為什麽？難道你們做不了手術嗎？”患者兒子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有些不解的問道。

  李學文搖了搖頭，“並不是，而是患者的腫瘤已經很嚴重了，進行手術的話，即便是能把頸部腫瘤全部切除幹淨，但是也有可能改變不了什麽。”

  “目前患者的腫瘤可能已經發生了轉移，想要通過手術切除腫瘤，根本是不可能的，也就意味著患者的腫瘤即便切除了，也有可能複發，周而複始。”

  說到這裏，李學文停下來了。

  秦風少有的對李學文表示了讚同，畢竟患者送來的太晚了，任何腫瘤一旦惡化並且擴散到全身，對於任何家庭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在醫學上，還有一個東西叫做患者臨終生活質量，這也是醫生要考慮的。

  也就是手術後和不手術的生活對比，如果手術後的生活比起不手術的生活更糟糕，那這台手術完全就沒有必要了。

  秦風之前沒考慮到這一點，現在被李學文提出來後，秦風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的意思是，我爸無論是做不做手術，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患者兒子問道。

  李學文點了點頭。

  “是的。”

  患者妻子這下終於繃不住了，擦拭著眼淚，抽泣的拉著自己的兒子，“不治了，我們回家，帶著你爸回家。”

  秦風看向患者的兒子，就看患者的兒子怎麽選了。

  如果手術，秦風自然會盡全力去手術。

  患者兒子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吐出。

  “我們回家。”

  這個選擇，患者兒子也是有考量的，至少，自己等人還有幾個月時間陪伴自己的父親，不至於自己的父親在手術台上麵下不來。

  要是在手術台上麵下不來，他們連和父親最後團聚的時間都沒有了。

  而且這個癌症，隻是說讓自己父親模樣嚇人，但是對於自己父親的正常生活卻沒有任何影響。

  “先去看看你們父親吧。”秦風道。

  眾人前往病房，患者兒子和患者妻子圍了上去。

  因為患者腫瘤腐爛的問題，整個病房的氣味有點難聞，眾人都戴上了口罩。

  患者家屬也將情況說給了患者聽，患者反應突然激烈起來。

  “醫生，我爸這是怎麽了？”

  “嗬嗬！”

  患者喉嚨如同卡住了一口痰一樣，但就是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越是無法出聲，患者顯得越是焦急。

  “找紙筆過來，看看你爸想說什麽。”秦風將護士遞過來的紙筆遞給患者家屬。

  患者很快在上麵寫下了幾個字，眾人的表情都出現了變化。